手術室外聚集了很多人,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急和擔憂,隱隱約約還有一些恐懼。
白楊進入手術室已經一天了,可里面沒有任何動靜傳出,這讓人們很不安,時間過得越久后果就越發難料。
考慮到白楊恐怖的手段,國家方面甚至在全省范圍內做好了特級應急預案!
“我嘗試了所有的辦法,門打不開,而且里面也沒有絲毫聲音傳出”一個被邀請來的開鎖王無奈道。
他這輩子開了無數的門,就沒見過這么邪門的,明明簡單的醫院大門卻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如果不是一幫看著就膽戰心驚的大佬盯著,他恐怕會以為遇鬼而跑回家藏起來。
“好了,你走吧”邱國榮站出來說。
聽到這句話,開鎖王二話不說拿起工具就走,這將成為他職業生涯的一大污點,居然連一個簡單的門都打不開…
“我們要不要嘗試暴力開門?”蘇溪水忐忑道。
她父親蘇忠國沉聲道:“小孩子別亂說話”
暴力開門,虧你想得出來,一旦惹怒了里面的白楊后果你承擔得起嗎?在這關鍵時刻任何事情都得小心翼翼。
“等吧”邱國榮糾結道。
他害怕啊,不知道里面的情況,連針對性的安排都做不到,只能做出各種準備,而且后果難料。
“小白,你開門,無論怎么樣,千萬不能做傻事知道嗎”
白建軍沙啞的聲音響起,這句話他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可里面沒有絲毫回應。
他此時就在門外,可卻坐在輪椅上,雙眼通紅很憔悴,才一天時間,他原本滿頭黑發已經大半變白了。
妻子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他甚至都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現在又要為兒子擔心。
母愛如海,父愛如山,此時白建軍內心不管有多么傷心難過,他都必須堅強起來,因為他是這個家的頂梁柱,兒子再大的本事在他眼中都只是小孩,他必須要撐起這個家,只要他不倒,這個家就還在!
可是,不管白建軍說什么,手術室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傳出,安靜得可怕。
“白先生,你先休息一下吧,這里有情況我們第一時間通知你”邱國榮蹲下嘆息道。
搖搖頭,白建軍看著大門說:“我兒子我知道,他很多時候容易走極端,我若是不在這里看著不放心,還有,我撐得住”
對此邱國榮不再說什么,老實說,白建軍若是不在的話那才叫一個讓人害怕,誰也不知道里面那位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叫不開們,邱國榮繼續和白建軍交流說:“白先生,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導致甄國萍女士出了這樣的意外,那些暗中保護的人我們會處理,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盡管白建軍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此時也聽出邱國榮這句話中的殺意,為了平息白楊的怒火,國家這是準備犧牲那些暗中保護的人了。
對此他搖搖頭說:“他們都是好孩子,這次的事情不怪他們,這是意外,誰也無法預料的意外,他們是無辜的,就這樣算了吧,國萍死了,我不能讓她走了也走不安生”
做出那種決定上頭有多糾結可想而知,得到白建軍的回答邱國榮松了口氣,這一家人畢竟還是善良的。
嗡…!
就在這時,前面的手術室內傳來一聲劇烈的嗡鳴,隨即整個大樓都在顫抖。
手術室的門猛然向外打開差點從門框上飛出,邊上嚴陣以待的幾個龍牙特戰隊員瞬間擋在人群前方,卻是虛驚一場。
些微的慌亂后,眾人看向手術室內,緊接著全部都沉默了。
甄國萍安睡般躺在病床上,白楊跪在地上腦袋靠在她身上,甄國萍的手搭在白楊臉上,房間內到處是鮮血,地上,墻上。
白楊行尸走肉般閉目,嘴里呢喃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聲音已經徹底嘶啞。
只一眼眾人就知道結果了,白建軍深吸口氣抬頭閉目,眼淚不停滑落在他蒼老了二十歲的臉上。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白楊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傳出,悲傷的氣氛感染了每一個人。
“嗚嗚…”
看到白楊的樣子,蘇溪水緊緊捂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淌。
白楊額頭血肉模糊,一身鮮血沒個人形,看得讓人心酸。
別說是蘇溪水,在場任何人看到這副畫面都瞬間眼圈通紅,尤其是那一聲聲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他們心臟。
無助,弱小又可憐是此時白楊最真實的寫照。
病房中的白楊沉寂在傷痛中,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感覺,一直保持那個姿勢,不停流淚,不停歌唱。
“白楊,你要振作起來啊”蘇溪水看著前方哽咽道,下意識的準備上前。
邱國榮汗毛倒豎,開口阻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蘇溪水的身軀就炮彈般飛出撞在了墻上。
“不要來煩我,我只想安靜的陪陪我媽媽,還有,你們不要擔心我,我媽說過,她不希望我做出什么讓她傷心的事情,所以盡管放心”白楊的聲音平靜傳來。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可太平靜了,平靜得猶如一灘死水。
甄國萍在進入急救室彌留之際說的那番話,負責保護她的人身上有適時記錄儀,被不完善的人工智能獲得,白楊是知道的。
蘇溪水雖然飛出撞在墻上,但并未受傷,看著前方的白楊更加心酸了。
白建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沖著周圍揮揮手,然后獨自推著輪椅上前。
這次并未發生意外順利進去。
看到這里,邱國榮示意所有人離開,白楊既然說出那番話,就證明沒事兒了,他得第一時間進行上報。
原來風平浪靜的感覺是這么美好,預料中的暴風雨并沒有發生,遠離手術室后邱國榮呼出一口氣心中暗道。
最后手術室中只剩下了白楊和白建軍兩人。
白建軍推著輪椅來到病床邊,看了看甄國萍,心如刀絞,可當他看到白楊的狀態后,又不得不強壓悲傷。
來到白楊邊上,白建軍伸手顫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兒子,堅強點,你媽媽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想看到的是開開心心的你,你知道嗎?她為你操勞了一輩子,難道你忍心看著她走得不安心嗎?”
白建軍內心的悲傷不比白楊少,可他作為一家之主必須要振作起來。
“爸,我以后就是沒媽的孩子了…”
白楊動作不變凄涼道。
白建軍苦澀道:“傻孩子,沒媽你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乖,媽媽一直都在,她就在身邊陪著我們”
“嗯,可是爸,我還想吃媽媽做的飯菜,但以后都吃不到了,再也吃不到了,我想聽她在我耳邊不停嘮叨,可以后再也聽不到了,爸,爸啊,我好難過”
白楊努力想要睜開紅腫的雙目,可淚水模糊了視線,一句話說不盡的苦楚心酸。
“乖,媽媽做了一輩子的飯菜,累了,她想休息,我們就讓她好好休息怎么樣?”白建軍哄小孩一樣說。
“嗯”白楊輕輕點頭,不再言語。
白建軍一手抓著甄國萍冰冷的手,一手撫摸白楊的腦袋,整個人陷入了茫然之中。
以后該怎么辦?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或許是眼淚流干了,白建軍呼出一口氣說:“小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乖,聽話,我們讓媽媽入土為安吧”
白楊渾身一顫,沉默幾分鐘后才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不管怎么樣,母親已經走了,必須要讓他入土為安,這點白楊是知道的。
這句話若是換個人來說恐怕白楊一巴掌就能將其拍死,可這句話是他爸爸說的。
“爸,我們土葬,不要把媽媽的遺體火化好不好?”白楊麻木問。
“好,就土葬”
“嗯,誰也別想傷害媽媽身體一絲一毫”白楊吸了吸鼻子說。
“誰敢傷害她一絲一毫,我跟誰玩命”白建軍點頭道。
話是這么說,可他看向兒子的眼神卻無比擔心,如行尸走肉般根本就沒個人形。
搖搖晃晃站起來,白楊摔倒了好幾次,目視病床上的母親,怎么都看不夠。
白建軍在邊上等著,白楊沒有進一步動作,恐怕沒有人敢動甄國萍的遺體一點,哪怕是他也不行。
作為父親,白建軍太清楚自己兒子了,此時白楊看似平靜,可一點刺激就能讓他爆發,最好順著他的意思來。
半個小時后,白楊取出龍血棺木,先是在里面鋪上一層六品元石,然后再鋪上一層被子,最后親自動手給甄國萍凈身穿衣化妝,讓她保持生前的樣子。
最后,白楊無比不舍的將母親抱入了棺材中。
有龍血棺木,哪怕萬年后甄國萍依舊能保持現狀的樣子不變。
沒有蓋上棺蓋,視線沒有離開母親的臉,白楊說:“爸,我們回家吧,帶媽媽回家”
“好,我們回家”白建軍搖搖晃晃站起來,來到棺材邊點頭道。
白楊一手抓著棺材,念力包圍離地,另一只手扶著父親走向門口說:“我們回家”
當他們走出急救室,所有人被驚動,一輛加長商務車開來幫忙運送甄國萍遺體,軍車開道前往白楊老家…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