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委們對繪里奈選手給出的分數出來了!95分!評委們已經給出了接近滿分的分數,其中木久知主廚,給出了20分滿分!看來在曾經以十杰第二席身份畢業的木久知主廚看來,繪里奈選手已經有作為十杰第一席畢業的實力!”川島麗宣布道。
五名評委,木久知園果給出了滿分,堂島銀給出了18分,其他四人都給出了19分…
“咦?這道料理已經有可以通過三星廚師考核的水平了吧?即便是現在的我也未必能做出同一水平的料理,難道作為第一席還不合格嗎?”園果疑惑道。
大泉柿之進聞言說道:“話是這么說,但我還是覺得,當初堂島在畢業儀式上,接受三星廚師的審核時,做出的料理更出色…而且審核是認證機構現場出題,更加看重臨場的創作能力、難度要更高。”
而堂島銀更是說道:“既然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作為滿分標準的參照,就不應該是我了…”
“誒?堂島先生您太謙虛了,您不是20年來,遠月學院的傳說嗎?”園果說道。
堂島銀笑笑沒有說話,不過一向“硬漢”形象的堂島銀,這時看向繪里奈、劉昴星等人的目光,卻浮現出了追憶的神色。
如今沒有幾個人知道,當初在遠月的黃金時代,他與城一郎料理對決121次,僅僅勝20次!
而且這20次,主要還是準要集中在一年生上半學期的時候,其中有幾次還是城一郎在比賽中“胡鬧”導致的告負…
只不過因為在最關鍵的兩次對決,也就是秋季選拔賽的決賽、還有十杰第一席的食戟中,名義上都是堂島銀取勝,加之城一郎為了調整心境,連世界料理大賽“the·ble”都沒有參加完,便中途退學游歷世界…
所以20年過去,如今“才波主廚”的名聲,對世界各地不少資深老餮來說是如雷貫耳,但是卻很少有人將他與遠月學院聯系到一起,畢竟這個名字在遠月學院的畢業名單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而仙左衛門可能也是因為出于“歉意”,而沒有利用城一郎的名聲,來為遠月做過任何宣傳。
不過堂島銀自己卻依然記得,那位曾經令一個時代失色的“努力家”!
“天才”并不適用于城一郎,雖然城一郎的天賦,在遠月的歷史上,也算是最頂尖的存在,但是他的廚藝,更多的是源于他的努力!
天賦堪稱絕世天才的人,又成為了一名“努力家”,他會綻放出何等的光彩,自然可想而知。
一名料理人的最高成就,不是拿到多少“第一名”,也不是自己餐廳有多么金碧輝煌,更不是一道餐可以賺到多少的傭金,而是可以通過料理,令食客們了解自己呈遞于盤中的意志!
但是對于曾經的城一郎來說,卻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正是因為城一郎對自己過于苛刻,加上過于耀眼而帶來的曲高和寡,令絕大部分的食客、同行,都將他的“成果”,歸結為是“天賦”…
這也是城一郎的純對決用廚心,所存在的局限性,修羅廚心可以“蠻橫”的戰勝對手,卻無法令食客理解自己想要呈遞的“心意”。
之所以經常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黑暗料理”,甚至在料理對決中,也經常拿出些不正經的東西,即便被景浦久指責為藐視對手、藐視食戟,也依舊我行我素,也正是城一郎的“逃避”方式——想要從這個沒有人理解自己的料理界逃離!
城一郎的內心,在壓力中漸漸發生了變化,開始令自己漠視無法理解自己的食客、漠視無法理解自己的其他料理人…
類似于“這群渣渣根本不配理解什么餐盤中心意、也不配去品嘗包含有心意的料理,對于他們來說只需要能夠生產飼料、品嘗飼料就夠了…只要這飼料足夠美味就可以!”的想法,在城一郎心中漸漸的萌芽。
而且這種思想的萌芽,也影響到了當時作為他的擁躉的中村薊…
這也正是薙切薊一面聲稱“食客也要分等級”、“絕大部分人只配吃飼料”,一面推動料理界的“大變革”,寄希望于將絕大部分料理人變成沒有想法的“傀儡”,以此來令料理界發展的最初的理論依據。
“飼料”是曾經的城一郎與現在的薙切薊,對那些不包含任何心意,僅僅只是公式化的做出的料理的稱呼。
最終在“the·ble”期間,因為無論是評委、觀眾,還是料理界各方人士,對于城一郎都抱有過大的期待,在巨大的壓力下原本便有黑化預兆的城一郎徹底崩潰。
之后城一郎接受了總帥的意見,中途退賽、并且退學,前往世界各地游學,去腳踏實地的觀察,普通食客、普通料理人們的生活方式…
游學中的城一郎,漸漸走向了相比于在高大上的餐廳中,受富商、政客們的追捧,更喜歡在民間小店中,用簡單的食材,為普通人們料理的道路。
而令城一郎發生轉變的,正是對他而言的“想要把自己的料理全部獻給她的那樣的女人”!
這位令“修羅”如此戀棧、甚至改變了他的料理道路,令他覺醒第二種廚心的女人是誰,堂島銀沒有見到過,the·ble之后二十年,直到前陣子城一郎送回永麟刀的時候,堂島銀才第一次又見到他。
之后兩人私下里聚會的時候,堂島銀還被城一郎調侃“也該找個人嫁了”。
堂島銀只在城一郎的只言片語,還有提到“她”時,城一郎眼中出現的,二十年前的他所沒有的溫柔目光中,可以對那個“她”猜測一二…
不過看著現在的繪里奈,堂島銀卻又不自主的想到了,另一名曾經也“深愛”著城一郎的女人。
曾經對于他和城一郎來說,都相當于是“妹妹”的女人…
曾經瘋狂的迷戀城一郎的“大小姐”…
但是她的“迷戀”,同樣是建立在對城一郎的天賦的崇拜之上,甚至對城一郎所抱有的信心,足以成為他的拖累。
堂島銀還記得,在城一郎接受了仙左衛門的意見,選擇了退賽的時候,最無法接受的也正是當年的“大小姐”和中村薊!
“大小姐”為此甚至與她的父親仙左衛門大吵了一架,還去機場阻攔將要乘飛機離開的城一郎…
“城一郎學長!你是最強的不是嗎?你不會輸的!別聽我父親亂說!”
“只要你上場,其他人怎么可能是你的對手?”
“你是廚房中的王者,那里只不過是你展示的舞臺而已,回來好嗎?”
她對于城一郎的迷戀,除了將一切心思都放在了料理上的城一郎本人,堂島銀和薊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在堂島銀看來,她并沒有真正理解過城一郎,她對城一郎的迷戀,過于炙熱而缺乏溫暖,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更像那些不理解城一郎的食客們對他推崇,再加深幾百幾千倍之后的結果…
“大小姐”最終也無法接受城一郎的“逃離”,更無法接受她的城一郎,居然開始混跡市井,進行一些“低劣的料理”,漸漸她對于城一郎的迷戀,令她找到了一個和離開前的城一郎越來越像的中村薊、也就是現在的薙切薊作為替代品!
正如同她對于城一郎的迷戀般明確,堂島銀同樣明白,當時中村薊最尊敬的人是波才城一郎,而第二尊敬的就是“大小姐”,堂島銀雖然是第一席,但是能排到前五就不錯了。
時至今日,這對組合的糟糕程度,甚至成了堂島銀至今都有些恐婚的原因…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薙切薊其實沒騙葉山亮,有時候成為和“女神”所迷戀的人相似的人,的確有助于成為備胎…
只是忽略了汐見潤并不是當年的大小姐!相比之下,汐見潤對城一郎,最多只是有些青澀的好感,而且“好感”的目標是城一郎,而不是城一郎的才能。
“修羅”遇到了救贖他的天使,令他料理道路重回正軌,令他重新產生了“料理的目的,是為了令人明白料理人的心意”的想法。
然而“惡魔”和自己的女神在一起之后,卻越發的變本加厲,在城一郎已經回頭的歧途上越走越遠…
如今無論是天使還是女神,都已經離開了人世,而城一郎與薊,在料理上也已經完全背道而馳!
甚至在大小姐死后,薙切薊的“黑化”愈烈,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視為工具、灌輸著他極端的料理理念,最終被仙左衛門趕出了家門。
但同時繪里奈的心理陰影,卻直到如今才漸漸淡去…
在堂島銀剛剛畢業、接受了遠月集團的聘請的時候,敗在城一郎手中的三星廚師,已經不止兩位數。
因此在他心中,只有城一郎才是十杰滿分的標準,給了繪里奈18分,已經是代表了承認繪里奈有和畢業時的自己差不多的廚藝…
至于19分的標準,堂島銀覺得可以留給已經被遠月從校史中刪除的那位“中村薊”。
沒錯,就是在幾天前,“灰溜溜”的離開了江戶,已經回到了美洲的薙切薊!
堂島銀也依舊記得,在一年生時,就位列第三席,當初在挑戰城一郎失敗之后,就一直以城一郎的跟班自居的薙切薊…
薙切薊在天賦上,要超過了堂島銀、甚至超過城一郎。
堂島銀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因為城一郎主動做了第二席,所以他才會安于第三席的位置,否則薙切薊的目標絕對是自己之上!
當然,品嘗了繪里奈的“破曉”,堂島銀也很欣慰。
十幾年來繪里奈的情況,堂島銀也是知道的,“破曉”中最終沖破黑暗的光明,同樣也代表了繪里奈此時的心情…
當年的“大小姐”,是在生下繪里奈后,就開始病痛纏身,即便是有新戶家的藥膳終日調理,最終也還是在四年后去世了。
而在生命的最后四年中,“大小姐”的心境也開始出現變化,也曾經試圖令丈夫回到“光明”之中,甚至是懺悔自己因為“自私的愛”,曾經一度逼迫城一郎、成為了壓倒他的稻草中的一員,也懺悔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擅自將中村薊作為替代品,欣賞著他在這條不歸路上一騎絕塵的樣子…
可惜薙切薊并沒有理解“大小姐”最后夙愿,反而將這認為是“背叛”,認為這是繼城一郎背叛之后的又一次“背叛”!
這種對理念的“背叛”,對于薙切薊來說,比大小姐第二天就和城一郎私奔還要嚴重,反而更加催使了他的黑化…
堂島銀也是后來才知道這些,想必“大小姐”在病中散手人寰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丈夫和女兒吧?
至少現在,她的女兒已經沖破了黑暗,相信大小姐的在天之靈,也會感到些安慰…
堂島銀忽然露出了微笑,因為看到了,那個引導著繪里奈走出黑暗的男人,此時也開始呈遞料理了!
一碗碗黑漆漆的、好像芝麻糊煮的拉面,被擺在了五名評委面前,而這時月亮已經完全從天窗中隱沒…
與此同時,劉昴星打了一個響指作為信號,只見“月天之間”的賽場上的燈光也全部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幾道集束探照燈的燈光,照射在了評委們面前的“黑面”上。
如果換作其他人,在呈遞料理時,有這種“特別待遇”,估計大家還要“議論紛紛”一下,即便對象是十杰、也難免不會有人酸幾句。
但是現在劉昴星這么做,即便有個別人心里泛酸,也只能忍在肚子里,甚至連許多學院的股東,也不認為劉昴星的做法有什么問題,反而認為以劉昴星的身份,這種行為連“擺譜”都算不上…
這也是從劉昴星暴露自己的國寶級刀功后,大家最期待的一道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