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那根本不是六級宗門所能奢望的,即便對于天門中的幾大八級勢力來說,煉制一顆一品丹都是一種極大的投入,還要承擔失敗的風險,對這些,莎娜里等丹宗出身的人是最有體會的。
王重看的清楚,聽的明白,長老是用笑話講一個真理,同時也對他們這些抱著希望的人聽的,茫茫無期的丹路上根本沒有所謂的奇跡在等待。
授課結束了,坐在高臺上的一莫長老居然就像虛無一樣虛化為云霧、消失無蹤,下面自有督導在給大家補充著一些煉丹堂里的規則、常識。初學期間肯定都是以學習一些九品丹、八品丹為主。
一顆靈丹的煉制,成型只是最低的要求,按照形、靈、道、效等等,看似一模一樣的九品丹,也會有著極大的差別。用煉丹堂的標準,可以給打個一分到十分的分數。而這個打分,是會計入積分里的。這固然是煉丹堂的弟子必須完成的東西,是累計積分的關鍵,同時對那些旁聽生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煉丹堂不會強制要求旁聽生根據丹堂的要求來進行煉丹作業,但如果你煉制了也可以交上去進行分數品定,這個是會在你的本職積分上算作額外加分的。
因此丹爐也好、各種材料也好,煉丹堂的正式門徒固然是一切都不用愁,丹堂會給他們準備齊備,可如果是旁聽生就得自己花錢了。光以丹爐為例,各品級的都有,只要你錢夠多,甚至能買到堪稱神器的超級丹爐,據說用那樣的丹爐煉丹,大大提高成丹率,在天門,沒有買不到的,只有錢不夠。
也是體制牛逼,控制地界的組織,可以非常容易的集中資源和財富,說白了就是壓榨各大文明,偏偏各大文明還甘之如飴,但這就是進階的代價,不修金丹,不入天界,永無出頭之日,這是所有文明的共識,而對于低等文明來說,修金丹更是唯一的翻身機會。
王重是沒打算買,也買不起,只是先在督導那里了解了一下租用丹爐的價格,有點夸張,自己的全部‘資產’只能租用一天的低等丹爐,剛好一千銀星石。
這尼瑪搞毛?全部錢去租個丹爐,然后煉空氣?而且還只能租一天,雖說這第一天的丹課只是講解基礎綱要,并沒有布置下需要完成的作業,可老王已經開始為自己的修丹大計犯起愁了。
說起來,自己背后也有來自天寶街的支持,瑪格索收取了所謂‘保護費’后,每個月都會有一筆錢分到王重的賬上,但那點錢,負擔天門的生活費或者修武資源可能還夠,但要想煉丹,那真是不夠塞牙縫的。畢竟只是一個中環位置的邊緣街區,對于一些小組織來說值得爭奪,真正擺放到地界中心這些掌控龐大資源的宗門眼里,那就真是不值一提了,何況王重和瑪格索他們的‘保護費’收得還很低很低…
旁邊的飛豬喬納斯居然睡著了,這家伙貌似也就只有在一莫長老大道授課時才勉強有點精神,等到后來一莫長老開始和大家聊天、等到后面普通督導們講授各種常識規則時,那叫一個睡得香甜,也就是幸好這家伙不打鼾,否則能被周圍的人活生生打死。
老王也是無語,這么精彩的課,這家伙都完全沒興趣嗎?真不知道這家伙跑這里來是干什么的。
此時已經散場,正要弄醒他,居然有熟人過來打招呼了。
“王重,我們又見面了。”
莎娜里微笑著走了過來,讓老王有些意外,這女人給他的感覺一直是那種比較勢利的墻頭草,來到天門,身邊有眾多高等勢力的優秀子弟環繞,自己昨天靈質測試時又拿了一個最LOW的丁等,被人嘲笑,這女人居然沒有對自己敬而遠之?
“天門的滋味如何?”莎娜里笑著問王重。
“似乎沒什么變化,反正對于人類,走哪兒都一樣。”王重笑道,“你這樣過來,不怕你的朋友瞧不起你?”
“你這人啊,別太死板了。”莎娜里笑了笑眨眨眼:“天門畢竟是天門,就算心里瞧不起,大多數人還是自恃身份,裝也要裝一下的。”
王重點點頭,莎娜里就是過來打個招呼,但以自己的情況,她這樣不避嫌,王重倒是有點疑惑,老王可不是這里的妖二代,貴二代,沒那么天真,莎娜里絕對是個“理智”的人,為什么對自己有興趣?
僅僅是因為自己擊敗了陰蛟?陰蛟那種程度在這里根本不算什么,說不定是他老子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弄進來的,被自己撿了便宜。
“老大,那妞似乎對有想法啊?”飛豬說道,“長的不錯啊,看不出你們地球人也是有魅力的。”
“你想多了,她應該有別的目的。”
“嗯,我們是最純潔的友誼!我的就是你的!”吃晚飯的時候,飛豬喬納斯堅定的說,桌子上擺的都是他帶來的那些‘蔬果’,雖然被老王批判他不吃肉的風格,但這些‘蔬果’可還真不一般,內蘊的靈氣十足,誰吃誰知道,幻族雖然只是個五級文明,可因為煉器牛逼,那真不是一般的有錢,神域中的暴發戶,說的就是幻族這種了:“我的尊嚴也就是你的尊嚴!”
“嗯,是的。要是你在外面挨了揍,我會盡量站遠一點的,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好朋友出丑。”王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得相當肯定,看著一臉無奈的飛豬,王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跟哥玩套路,哥會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
老王沉浸在知識的海洋,木子已經很出冥河的深處,坐在一片黑色的亂石地中,再向前百余步的距離,就是一片漆黑的枯木林,也是他當前的目的地。
今天是他登島的第七天。
他用了七天時間,才從岸邊走到了這里,他完全低估了這座島嶼的恐怖,龐大的死氣,凝重的靈壓,以一種法則般的力量壓在他的身上,每向前一步,他都要付出難以相信的力量和艱辛。
這個意料之外的難關,卻并沒有擋住木子堅忍不拔的樂觀,雖然每走一步都像是經歷了一場可怕的生死搏殺,但是,除了困難艱險以外,木子還感覺到了一股親切的感覺,就藏在小島的深處,每當他對抗著死氣和靈壓爆發前進的時候,這種親切的感覺也會隨之變得明顯。
當然,木子能有這種樂觀的根本原因之一,是他在上島的第一天,就在岸邊的沙灘里面挖到了一具未知生物的骸骨,本著物盡其用的務實主義,木子將這些骨頭拆卸了一半下來,然后拼湊著做了條白骨裙,雖然外型有點過于風騷和他小光頭的冷酷外型不是很搭配,但是畢竟是骨頭做的,總算是把他光溜了好多天的檔部又給重新納回了文明的私密范疇當中。
不用懷疑,這很重要!文明脫離低級形態邁入高級階段的標志之一,就是學會遮羞,這是個人意識和尊嚴的崛起標志。
所以,有了穿的,就給了木子更多去樂觀的理由,很快他又發現了一大片藏在黑色的沙土里面的小花。翻開沙子,這些花就會歡快的向著天空直立起來,朝著天空盛放,黑白相間的花瓣簇成一團,隨風而動時,就像是一張張想要嚇唬人的詭異笑臉。
木子的確嚇了一跳,不過并不是因為小花的鬼臉,而是因為這些花所蘊含的能量,吃上一朵,竟然可以讓他好幾個小時都感覺不到饑渴。于是,食物的需求就得到了保障,這些鬼臉花到處都是,只要肯去挖土,就一定能夠看到鬼臉花從地下直起來企圖嚇噓人的那張黑白鬼臉。
唯一讓木子覺得沮喪的是,他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來燒烤的小動物,不要說野兔之類的,就是小蟲子都沒有見到一只,螞蟻都沒有。
但是,不管怎么樣,木子和這座地獄島杠上了——這是木子為這座奇怪的島嶼取的名字,不管這里是不是有別的稱呼,對他來說,這里就是地獄島,空氣和氛圍,和傳說中的地獄十分相似,巨大的死氣,恐怖的氣息,森森白骨,黑色的沙土與其說是大地,更像是無數尸骨千萬年腐化后的堆積物。
木子也相信,自己是與地獄有著奇異而不可分割的緣分的,所以,他才會從這座島上感覺到親近,而且,這里的靈氣帶著很強的負面氣息,而這正是生死棺最喜歡的“補品”,在生死棺的匹配下,這里的靈氣和木子幾乎是一種完全的契合,不過,木子并沒有著急,倉促的去吸收這些靈氣,而是跟隨著生死棺慢慢恢復的節奏,慢慢的積累,他覺得這就像是在建筑,樓能建多高,通常取決于它的地基有多穩。
木子算了算,這一輪的休息時間結束了,他站了起來,是時候繼續前進了。
深吸口氣,木子將精神集中起來,看著不遠處的一顆黑色大樹,一次長長的呼氣之后,他的呼吸便變得快而有節律,絲絲的靈力自體內誕生出來,這讓他全身心都充滿了力量!
木子情不自禁的想著,如果再遇到那個家伙,他一定不會再受到那樣的壓制,和之前相比,現在的他已經變得完全不同了,從內到外,從靈力到一切。
全身力量達到頂點,這一瞬的強大,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木子昂起頭,看向不遠處的樹林,發出了一聲費勁的低吼,全身飽滿的力量向著雙足灌去,然后他邁出了右腳,狠狠地踏在地上發出擂鼓般的巨大聲響。
咚!一步!
轟,地獄島深處的死氣就像是受到了挑釁的公牛,劇烈的爆發,強大的股壓,像一座又一座迎面擲來的大山一樣,一層緊接一層的朝著木子身上壓制。
木子微笑著,毫不猶豫的左腳跟上,再踏出出。
咚!第二步!
咚!咚咚咚…
第十步,木子的雙膝發出了骨裂般的撲聲,他終于停了下來,再也無以為繼,這時,他才感覺到鼻子里面的火熱,鮮血從中滾落,飛快速度的滑過嘴唇,他的嘴還沒來得及嘗到血的咸味,這股熱量就又漏過下巴,隨后便大把大把的滴在他的胸前,落在黑色的沙地上面。
木子喘著粗氣,他身上所有的力量,包括靈力都完全的干涸了,他的身體里面再也沒有一絲力量。像是沒有得到滿足,地獄島高漲的靈壓示威般地又在木子身上來了兩下,直到把木子壓倒在沙地上面,整張臉幾乎要被種到地下去了,這股龐大的靈壓才緩慢的退了回去。
木子把頭從土里拔了出來,然后翻過身,躺在地上,這一輪沖過頭了,原本是計劃只跑七步的,結果因為狀態有點好,多沖了三步,最后引動的靈壓是上一次的三倍還多。
過了很長的時間,木子的呼吸才重新恢復了平穩,他檢視著自己的身體的狀況,有點糟糕,靈壓并不會給他帶來外傷,但是內臟卻會在那種可怕的壓力下扭曲變形,好在靈力發揮了應有的作用,內臟只是有些出血,并沒有出現巨大的創傷。
這就夠了,木子撐起身體,然后找到了那些黑白的鬼臉花,只摘了三朵便停了下來,他不貪心,而且,木子也不確定離開枝椏之后的鬼臉花,還能保持多久時間保持住純凈和自我意識。
木子先是吃下了一朵,才放進嘴里,口腔里面的唾液就瘋狂的涌動起來,一縷靈力從舌尖打著旋的向著食道沖去,濕潤的補水感覺立刻充滿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這可比喝水高級多了。
嚼了幾下,木子將鬼臉花吞咽了下去,一股溫和的熱量立刻從身體中散開,通過血液在身體里面循環,內臟的出血很快便在這股力量的滋養下停住了,破裂開來的小傷口開始愈合,速度不快也不是慢,但今天應該是只能在這里止步了。
吃完第三朵鬼臉花,感覺到“飽”的木子便放下生死棺,躺了進去,棺蓋一合,一陣清涼立刻覆蓋上來,這讓木子的傷勢好得更加快了。
生死棺在吞噬了島上的特殊的靈氣大補之后,一些基本的功能得到了恢復,這也是木子敢冒險挑戰的底氣所在,不過,目前也就只有輔助療傷是比較好用的,別的一些力量的使用方式還需要木子慢慢摸索,經歷了冥河之旅的生死棺,明顯不再是過去的生死棺了,既熟悉,又陌生,但不管怎么變,仍然還是木子的生死棺。
木子準時的從睡眠中清醒過來,深夜,冰冷的風帶著冥河的死亡呼嘯的在島上不緊不慢的吹拂,就像是陰兵在巡視冥王的領地,沒有了地下云層中的晝光,小島上的死氣變得更加的濃烈,木子并沒有在這個時候去招惹死氣靈壓,現在也是他修行的最好時間。
白天異常敏感的死氣,在黑夜里就像是冬眠的蛇一樣懶得動彈,只要木子不繼續向島的深處邁步,這股死氣就只會平靜的在半空盤旋。
五道雷法在木子的驅使下,依次從他手上亮起,這已經不再是最初交給他的幻魔五雷功法了,不僅如此,功法在的運轉方式,也都被木子徹底修改過了,這是踏入地獄島后的最大收獲,通過和死氣靈壓的對抗,木子開始真正了解這門功法的偉大,他的體質,或者說是人類沒有人能夠適合這門功法的運轉。
人類最偉大的,也是人類最恐怖的特性,就是適應環境以及模仿學習,然后以這二者作為基礎而創造出適合人類的東西。
不過木子對五雷法的調整,完全和偉大扯不上關系,他只是覺得這樣做很舒服,于是他就這么做了,這是木子純粹到連王重和艾俄洛斯都嫉妒的一種本能。
這時,五道屬性各不相同的雷電靈力在木子的操控之下,斂入了他的身體當中,成為了他的靈力部分。
木子長吁了口氣,他又從沙土中找到了黑色的鬼臉花,這一次他只吃了一朵,幾次呼吸之后,他的身體便又有了飽的感覺。
木子覺得,這里是來到星盟以后,最適合他修行的地方了,就算躺在生死棺里睡覺,因為死氣靈壓,他也能通過生死棺而緩慢的提升靈力。
時間飛快,白馬過隙,經歷了許多次努力,木子終于頂著靈壓的阻止,踏入了那片黑色的森林的中央,然而里面的光景比他預想的還要更加糟糕透頂。
那些黑樹的,就像是經歷過地獄火的燒烤,一塊一塊焦炭一般的樹皮被扭曲的紅色樹筋連接在上面,看上去,就像是人類被火燒得一半是炭一半是血肉模糊的肌膚。更讓人詭異的是每棵黑樹樹干上都長著一張面孔,這些臉孔的樣貌各不相同,從年幼到長者,一一不同,“他們”就像是活人一樣,眼睛發著滲人的光,死死地盯著木子。
除了可怖的人臉樹,還有一些奇怪而危險的黑色活藤蔓,大多數都藏在地下,但也有盤旋在那些樹上的,他們是活著的,能夠像蛇一樣的自主行動,木子管這種藤蔓叫做蛇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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