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微風。
八義集鎮籠罩多日的大霧,也在雨中散開,重新恢復清晰的天空。甚至于整個徐州市的大部分外圍區域,都已經霧散。
只有云龍湖周圍,還有濃霧翻滾。
細雨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這對云龍湖聚居地來說不是好事,因為下雨對霧生菌的生長發育,影響太大。徐州市的幸存者,就是依靠霧生菌才能在地面上自由活動,不受紫外線折磨。
戰區的實驗室一直在實驗對懼光病的治療,奈何起色不大,跟活性有牽連的病癥,都很難治愈。
張小虎便是一位懼光病患者,同時也是一位天賦0.578h的金人,在沒編入東部戰區之前,他是云公館的一位彩虹。
每日的工作就是帶隊采集黑蟲白霧。
直到現在,他的工作依然是帶隊采集黑蟲白霧,不過有了戰區的支援,裝備更好更先進,外出的危險幾率大大降低。
從三天前剛剛下雨開始,他就無法出遠門,只能在依然維持著薄霧的泰山林場一帶,撿漏看看有沒有漏掉的黑蟲白霧。
也是從這天起。
他在泰山林場的山頂,原本應該屬于泰山寺的位置,發現了一個人、一輛車和一條巨大的長腿大蛇。
這陌生但又熟悉的配置,張小虎第一時間就猜出泰山寺上誰來了——東部戰區名譽司令員、軍委常委、守護神、陸軍上將、圖騰之父、最強進化者、人類最強戰士,人類抵抗進化獸的大英雄,獵殺了黑鐵巨熊的鐵人。
他的偶像——胡歌!
隨著云龍湖聚居地的建立,徐州市幸存者已經與外界信息暢通起來,自然也是聽到了無數關于沈聰的消息。
知道了進化獸分為低級(小于0.973h)、中級(0.9731.946h)、高級(1.9462.919h)、超級(2.9193.892h)、究極(3.8924.865h)、核級(大于4.865h,又稱無雙級)。
普通進化者對付低級進化獸很輕松,對付中級進化獸就要組隊并使用核武裝、變武裝和熱武器圍殺。
至于高級進化獸,通常都是軍隊才能嘗試獵殺。
更高的超級進化獸,此前基本上沒有單殺的例子,只有軍隊集火才能消滅,并且隨著大型熱武器的消耗,集火也成為了奢侈。
東部戰區尚不能輕易獵殺超級進化獸,霧區的幸存者就更不行,更別說比超級進化獸更兇殘的究極進化獸——那頭闖入霧區的黑鐵巨熊,即便天眼很弱,依然不是他們能輕易對付,需要所有人集合并要挾前來探索的軍隊一起合作捕獵。
但就是這么一頭究極鐵獸,后來成為了餐桌之物,前幾天還活生生的“哥斯拉”級別怪物,現在成了豬牛羊一個待遇。
當黑鐵巨熊的資料傳來了霧區,品嘗著黑鐵巨熊不算好吃的肉。
霧區幸存者集體震驚。
張小虎就是震驚中的一員,竟然有人真的能單獨獵殺一頭黑鐵巨熊。隨后,他更是知道了海洋金獸集體上岸的情況。超級金獸在岸上肆掠,而沈聰一個人一天時間獵殺了十幾頭超級金獸,幾乎把岸上的兇殘金獸殺絕。
這樣一個人,即便只通過只言片語,也足以令人驚嘆。
何況還有戰區故意宣傳的視頻影像,那影像中比史詩科幻大片更酷的獵殺畫面,深深吸引著張小虎。
他也想要成為這樣強大的進化者。
盡管每次沈聰只需要一、兩分鐘就能殺死一頭金獸,甚至于連交手的回合都沒有。但快到極致的爆發,更加狂暴,令人熱血沸騰、血脈賁張。不知不覺就會把殺怪如切瓜砍菜一般簡單的沈聰,當作偶像。
沈聰不僅是普通人心目中的守護神,也是進化者心目中的偶像。
偶像駕臨泰山寺,張小虎恨不得立刻就沖過去,大喊三聲“胡歌”,然后掏出筆記本要簽名。
只是張小虎剛要過去,立刻被同隊的一名金人戰士李耀拉住:“不要打擾胡司令,胡司令不習慣別人打擾他。”
李耀是東部戰區的軍人,不是霧區幸存者。
沈聰的很多故事,都是李耀告訴他的。
“我只是去膜拜一下偶像。”張小虎還年輕,有著年輕人的追星精神。
李耀卻死死拉住他:“小虎,你不明白胡司令的性格,我今天就跟你好好說說吧,一般都是戰區的老人才知道的。”
張小虎楞了一下:“什么性格?”
李耀斟酌一下措辭,以充滿膜拜的口吻道:“胡司令的性格非常的…孤僻,對就是孤僻,他跟我們不是活在一個層次的強大存在。他從來都是超然物外的一個人,他從不在戰區聚居地內生活,也很少參與高層會議,只是一個人孤獨地追求進化。”
頓了頓,李耀語重心長的說:“所以說,小虎,不要去打擾胡司令,我們的世界和胡司令的世界,不是一個世界。胡司令來到泰山寺,肯定有他的事情,你知道就好,千萬別用簽名這種庸俗的事情打擾他。”
在李耀的阻止下,張小虎沒有去找沈聰要簽名。
但是等他回家后,卻十分的不甘心,張小虎也有一顆變強的心,而現在,傳說中最強大的戰士,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這是一個機會,我如果錯失了,會遺憾終身。”張小虎連續兩天夜里輾轉反側,不成眠,“胡歌神龍見首不見尾,他那么強大,如果教我一招兩招,我也可以變強!不行,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我要拜他為師!”
想著,張小虎將自己新娶的老婆推醒:“老婆快點起來,幫我參考,我要準備一份拜師禮。”
“拜師禮?”
“對,我要拜守護神為師!”
他老婆只是普通人,一聽自己的丈夫要拜守護神為師,激靈靈一個哆嗦,身子一軟,差點…當夜,兩個人將家里翻箱倒柜,準備了一份看起來過得去的禮物。
只等天明,拜師學藝。
3月8日早晨。
小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張小虎拎著禮物,沒有去帶隊撿黑蟲白霧。懷著火熱的心,直接向泰山寺跑去,迫不及待要拜師學藝。
然而昨天還停在山頭的車、人、蛇,此時全都消失不見,只留下光禿禿的山頂,一層薄薄的霧氣翻滾。
張小虎站在山頂上,默然佇立。
師父走了。
而就在他到來前一個小時,天蒙蒙亮的時候,沈聰已經迎著昏暗的天色,帶著終于完成血金的四腳龍,和一拖斗的金剛蟻、幼蟲以及卵。悄然離開泰山寺,離開徐州市廢墟,路過邳州市,路過新沂市。
調轉車頭朝北,沿著205國道,經過郯城縣,向臨沂市綠洲,頭也不回的駛去。
沒有任何的征兆,沒有任何的留戀,一如當初帶著進化的信念來到東部戰區,又帶著進化的信念,往更遠地方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