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想象,整個村子都籠罩在這樣一個詛咒之下,村民們對于個‘新鮮血液’的外人是有多么的重視…重視到了這種幾乎發動了全村所有男人出動的地步。
人群外,更有不少的村中女性在眺望著,臉上隱約有不安…以及一絲的期待。
莫小飛看了喜之郎和竹子一眼,沒說什么,便直接走了出來,與早稻村的武士家當家長門老爺直接面見。
長門老爺上下打量了莫小飛一眼之后,忽然道:“你真的是武士?可有身份證明?”
“你就當我是流浪武士吧。”莫小飛擺了擺,隨后說道。
長門老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這種目光莫小飛并不陌生——就像是癮君子看到了致幻的白色粉末時候的模樣。
長門老爺點了點頭,“那么,請跟我來。”
四周衣服稍好的男性,應該就是武士家的人,只不過大多數佩帶著竹刀,算上長門老爺,真正佩戴武士刀的,僅有三人——其中一個和長門老爺有幾分相似,三十來歲的樣子,想來就是那位逃戰回來的長門三郎。
另外一個卻十分年輕,估計本真正的莫小飛也大不了多少,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應該是長門老爺的兒子之類?
“可以,不過我需要收拾一下東西。”莫小飛點了點頭,隨后直接轉身走入了屋子之中。
長門老爺此時揮了揮手,身后的家仆以及不少的村中男子,頓時就把這個地方里里外外地圍了起來。
這些自然是瞞不過莫小飛的感知…他搖了搖頭,心中對這個村子隱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小次郎殿,外邊的人根本阻攔不了你。”
突然傳來了市寸鳩姬命的聲音,莫小飛皺了皺眉頭,在房間之中緩緩轉過身來,搖搖頭道:“他們也有難處,如果沖突的話,只會傷害無辜。”
市寸鳩姬命也略微皺了下眉頭,卻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下去,只是淡然道:“我見小次郎殿久久沒回,所以特意過來查探一下。”
“女神大人,您對這村子的詛咒有什么看法?”莫小飛卻冷不丁地問道。
市寸鳩姬命看了莫小飛一眼…這人類武士既然這樣問了,顯然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到來,甚至還知道自己已經聽到了他和竹子之間的對話。
市寸鳩姬命卻也不臉紅,皺著眉頭道:“這村子確實到處都充斥著一股不詳的感覺,至于方才那村女所說的詛咒…不好說。”
“不好說?”莫小飛訝然。
市寸鳩姬命點點頭道:“有些詛咒十分的詭異,并不會馬上就表露出來。即使作為神明,有些咒力強大的詛咒,也需要仔細檢查過后,才能發現。”
這和自己知道的全知全能的神的概念,完全就是兩碼子事情…莫小飛點了點頭,只是心中卻對所謂的三女神,直接少了一份敬畏之心。
或許所謂的神,也只是強大一點的生物,距離全知全能還有好長的一段距離。
莫小飛此時深呼吸一口氣道:“女神大人,不知道能夠幫我一個忙?”
“先說。”市寸鳩姬命淡然道。
莫小飛道:“這長門家或許對于這個詛咒知道得更多,所以我打算卻長門老爺家一趟。至于竹子…女神大人能夠出手,仔細檢查,看看這詛咒到底是什么來歷?”
市寸鳩姬命驚訝道:“小次郎殿難道是打算為這個村子的村民解決難題?”
莫小飛淡然道:“我做不到無視…既然做不到,自然就會幫忙。”
市寸鳩姬命搖搖頭:“須知道萬物必有因,哪怕是溺水的人,他也可能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難道也要出手相救嗎?”
莫小飛卻正色道:“當看見有人溺水的瞬間,難道首先要考慮的是他到底是不是壞人,才再出手相救?”
莫小飛搖搖頭,“你不可能事先知道。而且一旦溺水,就是最危險的情況,你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求證這個人到底如何——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一旦因為你猶豫了,溺水的人會死,最后你甚至可能會知道,他是一個好人。而你就親手殺了一個好人…反過來,要是后來知道這個人其實是個壞人,你暗自松了口氣,可是這時候的你,卻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本心。因為你已經成為了可以把人溺死的…弱水。”
市寸鳩姬命沉默不語,最后點了點頭:“那小次郎殿你就先去一趟吧,這個村女,我會仔細檢查一下…天亮之前應該就有結果,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謝謝了。”莫小飛此時笑了笑,像是松了口氣般般,然后腳步從容地從市寸鳩姬命的身邊走過。
市寸鳩姬命卻低聲自語道:“好純粹的人呢…”
但素盞鳴尊回到自己的神宮,準備結集手底下的眾多將士的時候,卻有一處只要的兵源沒有得到響應。
他的神諭降臨,竟然沒有受到任何的接納,這讓素盞鳴尊感覺有些不妥的地方。作為三貴子,秉承的是顏無月世界的創造者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的權能而生,盡管做不到父神和母神那種洞察萬物的程度,但論起預感的話,卻也是不差。
“你們,在這里等我!”
神宮之內,身穿著赤紅色武士鎧的素盞鳴尊直接站起了身來,對下方一眾的屬神巫女等吩咐了一聲,人便消失在了神宮之中。
素盞鳴尊掌管的是眾多島嶼之間的海洋,洶涌的海水根本無法阻擋他的步伐——不久之后,素盞鳴尊便直接降落在了一座光禿禿,黑石嶙峋的孤島之中。
他才降落,便感覺到了不同的地方——這島嶼的上空終年都烏云密布,電閃雷鳴,此刻卻像是減弱了許多。另外他還在這里發現了一個部屬的尸體。
似乎是被什么所斬殺,身體支離破碎,傷口卻極為的平整,素盞鳴尊那惡鬼般的面具后的雙眼微瞇起來,“這是…殘留的劍氣?居然如此的鋒利…不對,這不是劍氣,這是劍意!”
素盞鳴尊心中驚訝,思索之間,身體便連連閃動,像是閑庭信步,但每一步卻又是極遠的距離。
“惡鬼!”
素盞鳴尊最終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洞穴入口前,如雷鳴般的聲音嗡嗡響起…但他卻同時嗅到了那濃郁的血腥味道。
這里發生過戰斗,而且十分的激烈,不能不會出現這樣濃郁的血的味道——對于這些惡鬼部下,知道它們生性兇殘,即便是同一族內也長長會出現斗毆的事情,但也不過時好戰的表現,根本不會相互只見真正地下殺手。
“難道是某國阻止的討取大軍嗎?”素盞鳴尊搖搖頭,這個可能也十分的小。
如果是別的惡鬼部落,或許有這個可能,可是這海外的惡鬼島上的惡鬼,是海洋之主素盞鳴尊所豢養的,卻也是公開的秘密…人類的國主,還沒有作死到這種程度。
終于通道的盡頭已經走到,一名身體被切開成為了兩半的綠身惡鬼就倒在了這盡頭的路上…也是那種干脆利落的切口,還有那臉上驚恐的神情。
素盞鳴尊心中怒氣增添了一分,當即一步跨過這具尸體。眼前,層層疊疊的巨大溶洞之中,大量的惡鬼尸體倒在各處…除了惡鬼的尸體之外,素盞鳴尊根本就看不見還有別的什么人…
“咦,還漏了一個。”
突兀的聲音。
素盞鳴尊瞬間抬頭,看著左上方的位置!
只見在上方惡鬼打造出來用來休息的一處小小的石室前,一名奇裝異服,纏著圍巾的年輕男性,此時正拖著一只鬼的尸體走了出來…另一手上,則是直接把一把長劍扛在了肩上。
這持劍的年輕男性看見素盞鳴尊,索性直接把手上的惡鬼尸體給扔開,然后直接跳了下來,卻是在打量,“你和這些惡鬼有些不一樣…是首領之類的?”
“是你斬殺它們的?”素盞鳴尊聲音漸冷。
年輕的男性…大哲則是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殺的是這種丑陋的怪物,他甚至在一間石室之中發現了不少人類的骸骨,還有烹調用的工具…至于那些烹調的器皿上同時也有著人類的骨頭存在,甚至當他被湛藍帶著破入這里的時候,還看見好一些的惡鬼正在烤著一具人類的身體…斬殺這些惡鬼,實在是半點兒心理壓力也沒有。
甚至…好爽!
“那么…”素盞鳴尊此時緩緩地把腰間佩刀的劍拔出,淡然道:“就用你的性命,來償還吧。”
他不再多說…本來就是一尊兇神,手上沾染的鮮血恐怕比那高天原所謂的百萬眾神加起來的還要多。
“一言不合就動手?我喜歡!”大哲揮劍擋住了素盞鳴尊的一記斬擊,倒是身體一下子就一股巨力給撞地拖行了數米的距離。
大哲驚訝地晃了晃有些發麻的手臂…使用湛盧是需要實體的,如果以黑魂的霧化能力,則是握不住湛盧的本體。
素盞鳴尊見這家伙僅能勉強擋住自己的一下斬擊,自然是輕視了一些,“力量還算不錯,難怪能夠把這里的惡鬼全部討取,但想要對付我,你還早了一百年!人類和神明之間的差距,根本無法彌補!”
大哲卻把湛盧右手轉到左手,隨后掄了起來,嘀咕道:“我說咧,老板說讓我做做熱身,可是這里的惡鬼一個個都是脆皮…看來真正用來熱身的應該就是你了吧。”
“老板?”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大哲把帶著的圍巾給解開,然后塞入了衣服之中,朝著素盞鳴尊笑了笑道:“湛盧說,它可以一個打你這樣的…十個!”
這把劍…其實是把逼劍吧?
大哲不由得暗自吐槽…好像如果自己不代替它說出這些話來,它就會直接不受控制,拉扯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他一開始被拉扯到了這個洞穴之中一樣。
“狂妄!”素盞鳴尊頓時氣炸,“讓你見識一下,神靈真正的力量!”
“你對力量根本一無所知!”大哲長劍遙指——這也是湛盧說的!
媽的,當初把你拿起,用來斬水庫那只冤魂,壓根就不知道你這么喜歡裝逼的一把劍!
“十拳劍!”素盞鳴尊怒吼一聲,龐大的威能讓這山洞整個都開始強烈地震動起來!
湛盧劍身之上此刻頓時把發出強烈的光輝,古樸的劍身上更加是浮現出來一道道金色的紋路。
大哲頓時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量流入自己的身體,一瞬間有種錯覺,那就是好像連這天都能夠劈開一樣!
本來就是打架砍人出生的大哲,當下半點兒都沒有猶豫,頓時便掄起了湛盧,把它當中了西瓜刀一樣。
那里有什么劍法之類的技巧,不過就是街頭打爛仔架時候直來直往的砍法!
素盞鳴尊冷哼一聲,對于這種毫無章法可言的攻擊,隨手就揮動手上的十拳劍格擋了一下——可是才擋了一下,便頓時感覺整個兒都不好了起來!
自己的十拳劍,居然硬生生地讓對方的劍砍進去了幾分,甚至連劍刃都卷了起來——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更加是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雙腿直接陷入了堅硬的巖石當中!
素盞鳴尊頓時心中大為駭然,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明的劍士,此時拿著劍就像是拿著菜刀一樣,就只會一下下地劈來,可偏偏這樣砍柴一樣的攻擊,每一下的威力都大得恐怖,而且速度還快得讓他無法撲捉…更為要命的是,他根本想不起來人間界什么時候出現了這樣強大的劍士!
才不過當了四五下,十拳劍上就已經多出了同樣數字的缺口!
十拳劍伴隨著素盞鳴尊征戰多年,立下無數功勞,此時簡直是心痛地幾乎想哭!
“你到底是何人!”素盞鳴尊一聲驚呼,卻是在最后一次的格擋之下,讓十拳劍直接被對方砍斷!
斷裂的劍刃飛向了空中,急速旋轉,最終插入了上方的巖石之中!
只聽到對方此時重重說道:“我叫大哲!以后這里晚上十二點之后,歸我管…當我沒說!”
一不小心,就順口說出了當年常常掛在了嘴邊的說話…罪過,罪過。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