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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別古出其不意一刀砍了遲鳳典的腦袋,眾將驚了一下,但迅速拔刀對住了余別古,十幾把刀將余別古團團困住,余別古神色不變,就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從懷中取出一份信函,那信函已經發黃,顯然已經有了好些年頭,他小心翼翼取出里面的信箋,展開來,朗聲道:“皇帝詔:羽林營統領有叛逆之行,即以銀劍為號,立刻斬殺,羽林營由銀劍持有者接管,欽此!”
余別古舉起手臂,晃了晃手中信箋,高聲道:“這是先帝手諭,銀劍一出,便是誅殺遲鳳典之時,我受先帝遺命,誰敢抗旨?”
一名副統領裝束的部將冷冷盯著余別古,冷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喬副統領,是否還要我重新宣讀一遍?”余別古神色冷峻:“先帝留有遺命,遲鳳典若是效忠大楚,銀劍永不出,一旦銀劍出現,便是遲鳳典叛亂之時,殺無赦。”
喬副統領瞥了齊寧一眼,冷冷道:“你手中所謂的遺詔,誰知真假?若是別有居心之徒偽造,難道…!”
余別古將信箋對著喬副統領,厲聲道:“有加蓋玉璽,你敢抗命?”
眾人都是盯著那信箋,早已經瞧見上面加蓋的玉璽,許多人神色猶豫,那喬副統領嘴角抽動,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即使這道遺詔是真,難道遲統領手里的詔令就是假的?皇上有旨,要捉拿叛賊齊寧,你卻說要將羽林營的兵權交到手持銀劍之人的手中,豈不是要讓叛國逆賊來掌控羽林營?”
齊寧冷笑道:“叛國逆賊?蕭紹宗挾持皇上,意圖篡位,你們是皇家羽林衛,國之重軍,如今我要用你們鋤逆,誰愿意救國于危難之中,聽從我的號令?”
余別古率先單膝跪倒:“末將愿追隨國公平亂!”
他這一跪,其他人面面相覷,隨即便有不少人跪了下去,四周羽林衛見狀,立時便有大半跟著跪了下去,但喬副統領和部分將士卻還是猶豫不決。
“喬旭,袁興桐…!”余別古連點數人名字:“你們是要抗旨嗎?”
喬副統領等人互相看了看,卻還是道:“既然是先帝的遺詔,自然不敢違抗,不過…齊寧是否叛亂,還無法證明,我們可以奉先帝遺詔平亂,卻不能遵從齊寧的吩咐。”四周掃了一眼,朗聲道:“弟兄們,皇上有旨,已經認定齊寧是叛國逆賊,若是我們聽從他的號令,就等同于助紂為虐,立時都成了叛國逆賊,你們都有父母妻兒,若是…!”沒等他說完,一根長矛已經異常粗暴地從他的背后直刺而入,貫穿了喬旭的身體。
喬旭臉部扭曲,拼力扭頭回看,卻只見到一名部將手持著長矛另一端,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喬旭顫聲道:“何…何慶…!”身體在長矛上抽搐兩下,垂頭死去。
喬旭被一矛刺死,袁興桐等人都是大吃一驚,便要沖上,齊寧厲聲喝道:“抗旨者,殺無赦!”
這一聲宛若驚雷,袁興桐等心有不甘的部將頓時渾身一個激靈,欲抬刀的手軟軟垂下,這時候卻又哪里敢輕舉妄動。
一矛刺死喬旭的那部將沉聲道:“先帝有遺命,抗旨不從者,以謀反論處,殺無赦!”
齊寧長出一口氣,知道這何慶必然也是先帝安排在羽林營的殺招,此人一身裝束,卻還是一名副統領,當年先帝自然是早有安排,并不只是安排一人,以免形單影孤,是以安排了兩人在其中,互為依靠。
先帝既然能對這兩人受以重托,自然是對這兩人十分信任。
遲鳳典和喬旭先后倒地,其他人哪里還敢再輕舉妄動,誰也不知道羽林營里是否還有先帝安排的其他人,若是此時抗命,只怕下場與喬旭一樣,一時間所有人全都跪倒在地,齊聲道:“謹遵國公爺號令!”
齊寧收起長劍,吩咐道:“暗衛各回其位,保護宮中的貴人們。何副統領,你們是否見過皇上?”
何慶上前拱手道:“回稟國公爺,我等都不曾見到皇上。先前遲鳳典忽然下令,國公爺潛入宮中行刺皇上,令羽林衛闖入內宮搜捕國公爺,只要見到國公爺,殺無赦,他手持皇上頒下的旨意,但旨意從何而來,我等俱都不知。”
齊寧頷首道:“這是蕭紹宗早有預謀。蕭紹宗挾持了皇上,意圖篡位!”
“蕭紹宗?”何慶皺眉道:“半個時辰前,蕭紹宗已經出宮,末將親眼所見,而且當時還是遲鳳典親自送他離宮。”
“果然走了。”齊寧皺眉道:“那皇上沒有和他在一起?”
“他帶了幾名太監出宮,絕無皇上的身影。”何慶道:“末將當時還很奇怪,他為何會在三更半夜離宮。他前腳剛走,遲鳳典立刻就下令闖入內宮。”
齊寧心想看來曲小蒼的猜測果然沒有錯,皇帝確實一直不在皇宮之內,否則蕭紹宗離宮的時候,絕不可能將皇帝留在宮里,但他想到還有一名假扮皇帝的傀儡,卻不知是否也化裝成太監出宮,吩咐道:“何副統領,你帶一些人入宮找尋,看看皇上是否在宮內,其他人立刻返回皇城城門,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違令者殺無赦!”
何慶拱手道:“是!”隨即又點名道:“袁興桐、陳莊、趙天順…!”點了十來個人的名字,這些被點名的人臉色都是微變,感覺到事情不太妙,而何慶點到一人,目光就瞧向一人,點名完畢,這才道:“國公爺,這些人都是遲鳳典的心腹,不宜再讓他們繼續領兵,末將以為…!”
“何副統領,我們此前雖然遵從遲鳳典的號令,但那時誰也不知道遲鳳典是叛逆。”袁興桐沉聲道:“你何副統領那時候似乎也是唯遲鳳典馬首是瞻,如今卻要對我們另眼相看,到底意欲何為?”
“不錯,你到底是要鋤奸,還是要趁勢奪權?”亦有將領緊隨其后。
這些被點名的確實都是遲鳳典提拔起來,也都是遲鳳典的親信,今夜突然發生巨變,眾人吃驚之余,也想反擊,但是遲鳳典和喬旭先后被殺,齊寧在旁虎視眈眈,眾人也不清楚隊伍里還有多少是齊寧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只想著靜觀其變,找到機會再行發難,孰知何慶卻突然將眾人的名字點出來,這些人立時便知道事情不妙,何慶直言這些人都是遲鳳典的心腹,如今遲鳳典被當做叛逆被殺,接下來不管局勢如何,自己這伙人絕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能夠在羽林營當差,無一不是悍勇之輩,與其束手就擒任人魚肉,倒不如拼死一搏,這些人立時都握住了刀柄。
齊寧冷眼旁觀,心知雖然斬殺了遲鳳典,但局面卻還沒有完全控制住,稍有不慎,形勢逆轉,見得袁興桐等人握住刀柄,知曉一旦動起手來,這羽林衛中少不了袁興桐等人的部下,轉眼便是一場火并,再不猶豫,身形前欺,本來已經收起的長劍卻陡然刺出,他身形之快,匪夷所思,許多人還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長劍“噗”的一聲,已經刺入了袁興桐的喉嚨,袁興桐還沒倒下,齊寧已經從他喉嚨拔出長劍,劍光閃動,又有兩名部將被刺穿了喉嚨。
四下里一陣驚呼。
齊寧這一出手,震懾所有人,他收起長劍,淡淡道:“點到名字的,暫且委屈一下,來人,繳了他們的兵器,全都綁起來!”
事有輕重緩急,若是換作平日,齊寧絕不可能如此輕易殺人,但眼下正是緊迫之時,要的是殺人立威鎮住羽林衛。
無論如何,羽林衛不可有變,而且一定要將皇宮控制在手中。
齊寧連殺三人,其他人再無反抗之心,余別古一揮手,早有兵士上前,將點到名字的眾人全都綁了起來,齊寧掃視一眼,道:“平叛之后,依然會讓你們返回羽林營,可是若有不臣之心,立刻斬殺。”
余別古沉聲道:“胡昕,領人將他們帶下去嚴加看守,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當下眾人便被押了下去,余別古又下令將士們返回城門,羽林衛雖然心下悚然,但畢竟訓練有素,一聲令下,立刻列隊離開,片刻之后,已經是所剩無幾。
齊寧并沒有在宮中耽擱,吩咐何慶帶人在宮里搜尋那傀儡,自己則是隨著余別古徑自到了皇城這邊,距離黎明尚有一段時間,齊寧走上高高的皇城墻頭,城頭之上有幾架守城弩機,齊寧輕撫弩機,遙望前方,皇城之下,一片空曠,月色之下,皇城下的青石板廣場泛著冰涼的光芒。
遠方的天幕出現了火光,齊寧皺起眉頭,跟在齊寧身邊的余別古也是皺著眉頭,微瞇著眼睛,側耳聆聽,很快眉頭緊鎖,低聲道:“國公爺,有馬蹄聲!”
不用余別古提醒,齊寧也已經聽到了遠方傳來的馬蹄聲,那并非幾匹馬甚至幾十匹馬的聲音,倒像是數百匹戰馬奔馳的聲音,他望著火光方向,神色冷峻,唇邊泛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