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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四章 禁足

  太后質問隆泰,隆泰倒是波瀾不驚,向太后行了一禮,才道:“母后已經知道了嗎?朕正準備回頭去告之母后。”

  “你.....!”太后臉色微變。

  隆泰雖然不是太后親出,但卻有母子名分,此前隆泰雖然對太后心存不滿,但面上卻也頗為恭敬,今日語氣明顯冷淡許多,而且自稱為“朕”,太后自然聽得明白,眉宇間已經略顯惱怒之色。

  “鎮國公現在在哪里?”太后盯著隆泰:“說司馬家謀反,可有證據?”

  齊寧心想看來太后還不知道司馬嵐已經被賜毒酒,想來宮里就算有人已經知道了風聲,但司馬嵐已經離世,卻也是無人敢告訴太后。

  隆泰道:“母后要看證據,朕回頭派人送過去,滿朝文武,幾百道折子都有指證司馬氏謀反。”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這些大臣之中,有皇甫政和陳蘭庭也在其中。”

  太后更是大吃一驚。

  她雖然在后宮,但對司馬家的情況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皇甫政和陳蘭庭是司馬嵐的左膀右臂,她亦是一清二楚,聽得隆泰此言,如何不驚。

  “皇上,鎮國公忠心為國,那些大臣都是在污蔑他。”太后微仰起脖子:“他現在在哪里?”

  隆泰淡淡道:“母后的意思是說,滿朝文武大臣,包括那兩位在內,都是滿口謊言,無法相信?母后莫忘記,這些年,那兩人也算是鎮國公一手提拔起來,鎮國公為何要提拔滿口胡言之人?”

  太后一時語塞,隆泰見得太后神色難看,語氣微緩:“母后先回宮,朕忙完之后,自然會去看您。”

  “你要如何處置鎮國公和司馬家?”太后如何肯這般就離開,逼問道:“本宮要見他。”

  隆泰凝視太后,片刻之后,才道:“母后見不到他了,朕已經賜給了他毒酒。”

  太后臉色大變,身體晃了晃,呆了一呆,猛地抬起手,指著隆泰厲聲道:“你.....你殺了鎮國公?”

  “謀朝篡位,朕不賜死,又如何向天下萬民交代?”隆泰的聲音冰冷起來。

  太后緊咬銀牙,眸中顯出怨怒之色,搖搖晃晃走到椅邊,一屁股坐下,恨聲道:“皇上,難道你忘記是誰讓你登上皇位?沒有鎮國公,你能保得住皇位?”

  隆泰臉色一沉,斜視太后,反問道:“母后,朕不坐這個皇位,難道還有更適合的人?”

  “你.....!”太后氣極,抬手指著隆泰,怒道:“本宮要你現在就下旨,為鎮國公洗脫清白。那些誹謗鎮國公的奸臣,都要嚴加懲處,還有.....還有那個皇甫政和陳蘭庭,必須將他們處死。”

  隆泰背負雙手,并不說話,齊寧站在一邊,心中感嘆,暗想當初隆泰忌憚你這位皇太后,無非是因為司馬嵐在世,司馬家的勢力強大,隆泰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司馬氏一敗涂地,司馬嵐已死,你這位皇太后已經是朝不保夕,卻還不明形勢,在這里還要對皇帝頤指氣使,這定然是討不了好處。

  “皇上為何不說話?”太后雙眉豎起,大聲道:“本宮的吩咐,難道你沒有聽見?你還趕緊擬旨。”

  “母后是要讓朕將滿朝文武全都殺了?”隆泰淡然一笑:“母后或許還不知道,司馬嵐被賜死,鎮國公府朕也下旨抄沒,天子一言九鼎,母后是要讓朕收回成命?”

  “你.....你要抄沒司馬府?”太后駭然道:“你.....你.....!”一時氣血攻心,竟是說不上話來。

  “這些年母后統領后宮,著實辛苦,好在朕已經大婚,皇后有足夠的能力掌理后宮。”隆泰淡淡道:“朕在平林遭遇刺殺,刺客既然能到平林,自然也有能耐潛入宮中,為了母后的安危,還請母后留在自己的宮內,不要輕易出宮,朕也會派人照顧母后的一切,這一點母后不用擔心。”

  太后如何不明白隆泰意思,微緩過神來,冷笑道:“皇上是要讓本宮禁足?”

  “這是為母后好。”隆泰道:“如果母后覺得在宮中寂寞,朕可以讓司馬貴妃和你住在一起,這樣也能有個說話的人。”

  太后胸脯急劇起伏,喘氣道:“沒有本宮和鎮國公,你怎會有今日?如今.....如今你恩將仇報,不但害了鎮國公,還要幽靜本宮,九泉之下,本宮自會向先帝稟明!”

  隆泰盯著太后眼睛,冷聲道:“母后可知道父皇離開的時候,對朕有過什么交代?”往前走出兩步,一字一句道:“父皇告訴朕說,如果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好皇帝,有一個法子一定不會做錯,但凡對江山社稷有害,無論是誰,都要鏟除,只要記著這一點,朕即使不能成為一個好人,卻能成為一個好皇帝。”

  太后赫然起身,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腳下一軟,身體便要軟癱下去,齊寧距離不遠,眼疾手快,探手扶住。

  隆泰沉聲道:“來人!”

  范德海立時從門外進來,見到屋內情景,自然不敢多問,隆泰吩咐道:“送太后回宮,自今日起,為保證太后的安危,沒有朕的允許,太后不要走動,立刻傳一道旨意,司馬嵐謀反大罪,削奪司馬菀瓊的貴妃封號,一并送到太后的宮里。”

  太后本來還有些意識,聽到隆泰的旨意,再也受不住,眼前發黑,就此昏倒過去。

  范德海立刻傳來幾名宮女,將太后抬了下去。

  隆泰看向齊寧,問道:“你是否覺得朕太過于無情?”

  齊寧立刻搖頭道:“皇上這樣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宮中的很多事情,你想不到。”隆泰嘆了口氣:“父皇只有朕一個兒子,并非偶然,其實在朕之前,有兩位皇兄出生之后沒多久便即夭折,有傳言說這些都與太后有關,但是誰也找不到證據。”似乎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搖頭道:“不說這些了。你掌理刑部,司馬家后面的事情,由刑部去處理,你自己抓緊時間,將這件事情干脆利落辦妥了。等到義國公的喪事和你的婚事辦完之后,咱們便要商議出兵之事了。”

  齊寧見隆泰一臉疲倦之態,知道這幾日隆泰的精神始終在緊繃狀態,身體和精神定然都十分疲勞,當下告退,出了宮來,徑自回府。

  剛進侯府,大管家韓壽便找過來,一臉擔憂之色道:“侯爺,先前三老太爺去神候那邊商議事情,回來說神候似乎患病在身,竟是沒能見上面。”

  “神候病了?”

  “三老太爺說西門小姐看上去很傷心,三老太爺問了幾句,西門小姐也不好多說什么。”韓壽低聲道:“三老太爺要請大夫過去瞧,西門小姐卻不讓請大夫,說神候有囑咐,絕不讓大夫入門。”

  齊寧想起去往東海之前,向那邊辭行,那時就聽西門戰櫻提及西門無痕的身體不對勁。

  按照西門戰櫻的說法,西門無痕會時常出現突然倒地的情狀,而且全身似火燒般滾燙,有時候甚至神游天外,一副癡傻模樣。

  西門無痕行事低調,雖然是大楚舉足輕重的人物,卻偏偏有時候讓人忘記他的存在。

  一名威震江湖的帝國侯爵,能讓人時常想不起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本事。

  “侯爺,您.....是不是過去看看?”韓壽見齊寧若有所思,忍不住低聲提醒。

  齊寧知道韓壽是好意,畢竟錦衣齊家和西門家已經定下了親事,而且即將完婚,再過一陣子,西門無痕便是自己的岳父老丈人,如今既然知道西門無痕身體不適,自當前往探望。

  “準備一些禮物,我現在就過去探望。”齊寧吩咐一聲,韓壽忙轉身要去置辦,齊寧想到什么,問道:“唐姑娘可在府里?”

  韓壽道:“這兩天唐姑娘沒有出去,一直在府里。”

  齊寧點點頭,示意韓壽先退下,自己徑自到了唐諾院內。

  院子內一如既往幽靜的很,齊寧見屋門敞開著,輕步進去,轉到唐諾房門前,腦中卻是想到那次在秦淮河上為唐諾解毒的情景。

  雖然當日除掉了黑蓮教色使段清塵,但唐諾卻也是中了段清塵的嬌女淚,若不能及時救治,性命堪憂,當時齊寧無可奈何,只能為唐諾解毒。

  當日解毒雖然并無男女之歡,卻也是頗為曖昧,自那以后,齊寧總覺得要見唐諾有些尷尬,倒是唐諾卻顯得從容淡定,似乎那夜之事從無發生。

  他輕敲了敲門,很快房門被打開,唐諾見是齊寧,微微一笑,波瀾不驚:“侯爺進屋坐吧。”

  她出身在苗疆境內,而且自幼跟隨醫使黎西公學醫,對于男女之防還真是不太在意。

  齊寧進到屋里,將書桌上放著一疊稿紙,桌上都是各類藥材,這是唐諾屋里的特色,好奇問道:“唐姑娘,在忙什么?”

  “只是在配幾副新藥。”唐諾抬手道:“侯爺請坐。”

  齊寧搖頭道:“唐姑娘,先不坐了,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只是.....!”

  唐諾不等他說完,已經道:“我收拾一下便動身。”

  齊寧一怔,愕然道:“唐姑娘知道要出門?”

  “我并無其他所長,只是懂得一些醫術,侯爺讓我幫忙,應該是有人患病,讓我過去瞧瞧。”唐諾一邊說,一邊過去收拾自己的小藥箱。

  齊寧聞言,心下卻是有些內疚。

  唐諾入府之后,齊寧諸事繁多,還真沒有經常過來看望,而唐諾性子本就沉默寡言,喜靜不喜動,雖然顧清菡在生活上對她十分照顧,但府中上下,只怕也沒有幾個人會在這邊與唐諾說話。

  唐諾利索收拾好藥箱,見齊寧似乎在想什么,問道:“侯爺不開心嗎?”

  “沒有沒有。”齊寧回過神來,笑道:“有勞唐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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