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雙手抬起抓住漢子手腕,哀聲呻吟,齊寧臉色難看,沒等那漢子出門來,已經走過去,一把抓住了那漢子的手臂。
那漢子突然被抓住手臂,吃了一驚,扭頭一看,一時也摸不清楚齊寧底細,冷聲問道:“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齊寧手指劃過去,不動聲色在漢子手臂彈了一下,那漢子立時覺得手臂發麻,不由自主松開了那女人的頭發。
那女人松開手,立刻坐起,直往后縮,這時候轉過臉來,齊寧卻是看到,那女人的左臉有兩道傷疤,顯眼異常,猙獰可怖。
齊寧一怔,立時便知道,眼前這女人,正是自己要找的花臉香。
他右手還抓著那漢子手臂,那漢子一甩手,將齊寧手甩開,再次往花臉香走過去,齊寧身形一閃,已經擋在了漢子身前。
漢子皺起眉頭,沉聲道:“朋友,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齊寧神色冷淡:“你是男人,她是女人,男人打女人,我看不慣。”
“喲呵。”漢子后退一步,打量齊寧兩眼,笑道:“如此說來,你是要找事?”慢慢擼起袖子來。
這時候不少人已經發現這邊鬧出事來,這種地方,惹事的不少,看熱鬧的更多,一群人已經擠在門前看熱鬧,看到那漢子擼起袖子,有人已經叫嚷道:“打呀打呀,讓他瞧瞧厲害。”卻也不知道是讓齊寧動手還是讓漢子動手。
聽得外面起哄,那漢子卻是來了精神,齊寧雖然戴了面罩,但身體卻無法改變,比起這漢子瘦弱不少,這漢子自持強壯,卷著袖子道:“現在跪下給趙爺叩三個響頭,趙爺還能讓你走著出去,否則就只能讓你躺著出去了。”
齊寧淡淡一笑,唇角滿是不屑之色。
外面一陣起哄,那漢子再不猶豫,提起拳頭,照著齊寧一拳打了過去,齊寧只是微微一閃,那漢子一拳便打空,齊寧足下一擋,一只手往那漢子背后輕輕一揮,那漢子沖勁本就向前,再加上齊寧在背后助力,腳下拌蒜,強壯的身體如同狗熊般撲倒在地。
看熱鬧的眾人頓時發出一陣哄笑,便在這時聽得聲音道:“都讓開,都讓開!”幾名漢子強行分開人群,先前那老鴇已經從人群中擠進來,看到屋內情形,臉色一沉,問道:“到底是怎么了?諸位大爺好生生過來找樂子,為何要動手?”
那漢子這時候已經爬起身來,火冒三丈,回身便要再往齊寧沖過來,那老鴇急忙上前道:“趙爺,這是怎么了?干嘛要發這么大的火。”
先前那妖艷姑娘一直縮在后面不敢上來,這時候急忙上前,向老鴇道:“媽媽,不是兩位客人的錯,都是這丑八怪鬧出來的事。”一臉厭惡指著花臉香道:“趙爺晚上沒吃東西,叫了一碗蓮子粥過來,這丑八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將粥打翻,沾在了趙爺的身上,人家趙爺是花了大價錢賣的衣衫,被這丑八怪弄臟,趙爺這才著惱了!”
“又是你這個沒用的廢物。”老鴇一聽是花臉香生出來的事情,氣不打一處來,她對客人笑臉相迎,這時候卻是兇神惡煞,一邊走一邊從頭上取下簪子,兇狠道:“看來老娘是平日里教訓的少了,趙爺是咱們這里的貴客,你敢惹惱趙爺,看老娘怎么收你!”
她走到花臉香邊上,花臉香雙臂環抱,縮成一團,一臉驚恐,老鴇毫無同情之心,手中簪子便往那花臉香扎過去,那簪尖眼見得便要扎在花臉香頭上,邊上卻多出一只手臂,手掌托著一塊銀子,老鴇一愣,扭頭看過去,正是齊寧。
老鴇那張臉說變就變,立刻堆滿笑,問道:“這位爺,您這是?”
“今晚她歸我了。”齊寧淡淡道:“從現在開始,她屬于我的人,誰要是動他一根毫毛,就是和我過不去。”說到這里,目光如刀,犀利非常。
“好得很,她是你的人,那我這件衣衫怎么算?”趙爺怒氣沖沖道。
齊寧回過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這件衣衫,五兩銀子都是綽綽有余,在這里擺什么大爺。她弄臟你衣衫,確實是她的錯,不過你打了她,醫藥費該如何算?”
“一個臭婊子,我想打就打。”趙爺冷笑道。
齊寧往后退了一步,指著花臉香道:“她現在就在這里,你要動她,不妨過來試一試。”
趙爺二話不說,往前沖出幾步,提起拳頭,快要靠近齊寧邊上,忽地停下了步子,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后背有些發寒,瞥向齊寧,碰上齊寧目光,只覺得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如同刀子般盯在自己身上。
他握起的拳頭微微松了松,這時候四下里一片寂靜,那趙爺看了看瑟瑟發抖的花臉香,又瞅了瞅齊寧,冷笑一聲,道:“你給我等著。”竟是轉身便往門外去。
齊寧等趙爺出了門,這才看向老鴇,吩咐道:“讓她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晚一點我過來。”加了一句:“我回來之后,若是她身上有任何傷痕,可莫怪我不客氣。”
老鴇拿了銀子,眉開眼笑,道:“這位爺放心,等你回來,我保管將她收拾的好好的,絕不讓你失望。”齊寧付的銀子,足夠讓醉柳閣五六個紅牌陪他一夜,如今只是要讓一個低賤不值錢的花臉香陪著,當真是天外橫財。
齊寧心中掛念著田夫人,也不耽擱,出了醉柳閣,在街頭找人詢問那位商會副會長陳老爺宅子所在,東海四大家族,韓盧江陳,那陳老爺是古藺城名人,陳宅許多人都知道,問明了所在,齊寧馳馬直往陳宅去。
陳宅位于城中的富人區,這里道路寬闊,但行人卻是不多,畢竟富貴之人永遠都是少數。
齊寧按照先前所問路徑,騎馬經過了陳宅,從陳宅門前的道路經過時,發現陳宅大門關閉,只擔心自己來得太遲,馳馬奔出一段路,將馬匹拴在一棵大樹下,摘下面具,換上一張老者的臉龐,這才回頭往陳宅過去。
他自然不能正大光明敲門而入,繞到陳宅側面,輕而易舉地翻上了高墻,又如同鷹隼般從墻頭飄然而落,這陳宅不小,一時間也不知道田夫人在何處用宴,貼著墻壁往里面摸,很快便瞅見不遠處有一名小丫鬟正經過,齊寧瞧見四周無人,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靠近過去,從后面捂住了那丫鬟的嘴巴。
那丫鬟驚恐交加,齊寧已經低聲道:“我問你話,你老實回答,若是亂叫,扭斷你脖子。”
那丫鬟“嗯嗯”兩聲,齊寧才輕聲問道:“你們陳老爺今晚是不是有客人?”微松開手,讓那丫鬟可以說話。
“是!”丫鬟心中害怕至極,老實道:“是外地來的一個客客商,老爺請她晚上晚上來用宴。”
“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到不久。”丫鬟道:“飯菜剛剛剛剛送了過去。”
齊寧一聽,微松口氣,飯菜既然是剛送去,那么自己也算是來得及時,那陳老爺道貌岸然,田夫人不可能想到那陳老爺居心叵測,很容易就落入那陳老爺設下的圈套,今日若不是去了醉柳閣從那月香姑娘口中得知此事,后果實在是不堪設想,齊寧心有余悸,又是暗暗慶幸,心想今日在醉柳閣的巧合,只怕是救了夫人的性命。
以夫人的性情,若當真被那陳老爺下藥迷暈而失了身子,即使還活著,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他們現在在哪里?”
那丫鬟忙道:“在后花園,老爺老爺說有事要和那和那客商商議,誰也不得靠近過去。”
“后花園?”
“后花園有一間屋子,是老爺平平時獨自歇息的地方,到了后花園,就能就能看見!”丫鬟身體瑟瑟發抖。
齊寧問明了去往后花園的路徑,這才抬手在丫鬟腦后用力一拍,那丫鬟頓時便昏厥過去,齊寧抱起她,將她放到墻根邊上的一處花圃后面,這里十分偏僻,不容易被發現,丫鬟個把時辰內也無法醒過來。
他按照丫鬟所說的道路,幽魂般往后花園去,今時今日的齊寧,武功已經達到了極高的境界,莫說只是區區陳府,便算是潛入皇宮禁苑,那也不會被輕易發現,悄無聲息之中,便已經摸到了后花園。
實際上陳府的后花園并不多,到得后花園,果真便瞧見了一處精舍修在后花園東南角,屋內亮著燈火,齊寧輕手輕腳摸了過去,繞到那精舍后面,精舍后窗敞開,燈火從里面投射出來,齊寧貼著墻壁到得窗戶邊上,已經聽到里面傳來一陣笑聲,隨即聽到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道:“田東家不用擔心,只要老夫一句話,在東海地面上,田東家要辦什么事定然是暢通無阻,不會有任何問題。”
齊寧聽那聲音,便知道應該是陳老爺,而且年紀應該不小,心想這老家伙一大把年紀,仗著身份,私下里干著那齷齪無恥之事,為老不尊,實在是一個大大的人渣。
“若得老會長相助,晚輩感激不盡。”屋里響起田夫人柔美聲音,語氣帶著敬意:“田家藥行在東海的生意,日后便全都要仰仗老會長的幫助了。”
陳老爺雖然是東海商會副會長,但田雪蓉要稱呼他,自然不能在前面帶個“副”字。
齊寧聽田雪蓉語氣之中帶著尊敬,心中暗嘆,看來田夫人果真是對這老家伙沒有絲毫的提防,不過這陳老爺是東海有名的人物,而且身兼商會副會長,能坐到這個位置,除了背景,自然是在外人眼中也德高望重。
面對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著,田雪蓉沒有防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不知底細,誰能想到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者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卻是一個卑鄙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