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御江等孟達說完,立刻道:“侯爺,卑職若是判斷沒有錯,那個叫大壯的突然失蹤,與前面幾樁失蹤案很可能是同樣的原因所致。只不過之前那些案件事發的時候,都沒有現場目擊者,唯獨大狀失蹤的時候,這個女人正好看見。”
齊寧微點頭道:“應該就是如此了,現在看來,這女人并非胡言亂語,她所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孟達忍不住道:“侯爺,難道那些人真的是被是被厲鬼抓走?”
“胡說八道。”齊寧皺眉道:“什么厲鬼冤魂,世間哪有鬼怪存在。”
孟達頓時便不敢說話,齊寧微一沉吟,才道:“韋司審,那女人當夜發現大壯被所謂的厲鬼抓走,如果不是胡言亂語,那你覺得她為何會這樣說?”
“裝扮!”韋御江脫口而出:“侯爺,也許她并沒有看錯,當夜案發之時,她確實看到了厲鬼索人,但她所看到的厲鬼不是真的厲鬼冤魂,而是有人裝神弄鬼,扮作鬼怪的模樣將人抓走。”
齊寧點頭道:“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應該是有人為了掩飾真面目,擔心被人看出端倪留下線索,所以才裝神弄鬼。”
孟達奇道:“侯爺,如果如果真是如此,那些人為何要裝神弄鬼將那些男丁都抓走?如今那些人是死是活?”
“本侯若是知道,這案子不就破了?”齊寧瞥了他一眼:“失蹤案從前年開始,一直持續到今年,這還真是蹊蹺得很。”
韋御江略一沉吟,才道:“孟知縣,要著手此案,先要調查清楚這些失蹤男丁的背景,查清楚他們都有哪些相同之處,要搞清楚他們在案發之前,是否與其他人有過接觸。”頓了一下,才肅然道:“總之盡可能地查出這些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相同之處。”
孟達立刻道:“下官定當按照司審囑咐,親自調查此案。”
“既然如此,就看你孟知縣的能耐了。”齊寧道:“若是真的能夠查出線索來,甚至查到事情真相,本侯自當向朝廷為你表功,否則!”冷笑一聲,也不多說。
孟達惶恐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等到那瘋女人洗過澡,又吃了東西,孟達立刻讓人將瘋女人帶走,因為齊寧的緣故,孟達對那瘋女人卻也是十分的照顧,那瘋女人服下了田夫人的藥丸,情緒明顯緩和了不少,但兀自有些發呆,卻不再大喊大叫。
等到孟達領著那女人離開,韋御江才道:“侯爺,這件案子持續數年,其中大不簡單,卑職現在在想,這樣的失蹤案,是否只發生在東陽縣。”
“哦?”齊寧笑道:“韋司審莫非覺得這件案子不僅限于東陽這邊?”
韋御江道:“首先,東陽縣是否只有這幾樁失蹤案,還不能完全確定,也許還有些人失蹤,但家人并沒有向官府報案。其次,失蹤的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之處,也就都是身強力壯的青壯男丁,并無一個女人失蹤,這自然是大有蹊蹺。”
“言之有理。”
“如果是女人失蹤,大可猜想為一群歹毒之輩搶奪良家民女,用以逼良為娼。”韋御江思慮縝密:“但是抓走男丁又是因為何故?男丁與女人不同之處,便是在于身強力壯,可做勞力。”
齊寧微微頷首,道:“抓走的都是青壯男丁,我想也應該是作為勞力之用。”
“侯爺,男丁作為勞力,要么是抓去落草為寇。當年天下大亂之時,不少匪患就是逼迫壯丁落草,打家劫舍。”韋御江緩緩道:“除此之外,就可能是讓那些男丁去從事苦力,但究竟要做些什么,卻是無法猜測。”
齊寧含笑道:“你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我瞧那孟知縣倒也不算是愚笨之輩,若是真的用心去查此案,應該也能夠想到這一點,然后順著這條線索摸索下去,未必沒有收獲。”神情隨即凝重起來,道:“若非東海事急,你韋司審在這里呆上幾天,或許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卑職不敢。”韋御江立刻謙遜。
次日一早便要啟程動身,雖然因為瘋女人的案子打斷,但齊寧還是吩咐眾人早早歇息,回到樓上,經過田夫人門下,就聽到夫人房門嘎吱一聲,拉開一條縫隙,聽得夫人聲音道:“侯爺侯爺要歇息了嗎?”
這一路上住客棧,田夫人都是住在齊寧隔壁,但兩人卻并沒有說什么話,主要是齊寧故意回避,并不給夫人說話的機會。
他從夫人門前過,夫人立刻就能開門,齊寧心知夫人肯定一直在等著自己上樓,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微點頭道:“夫人還沒有歇息嗎?明天一早要動身,需要早起,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早點歇著吧。”
夫人猶豫一下,探出頭來,沖著長廊左右看了看,才紅著臉,鼓起勇氣道:“侯爺侯爺能不能抽點時間,我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哦?”齊寧故意皺眉道:“是到你房里?”
夫人急忙將房門拉開一些,那意思顯然是讓齊寧進去,齊寧卻是故意站在門前,搖頭道:“夫人,已經夜深人靜,這時候咱們若是共處一室,孤男寡女,會不會讓人說三道四?我知道夫人對這個看的很重,所以不想讓你為難。”
田夫人心中有些發惱,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我現在現在是女扮男裝,他們他們也看不出來,侯爺不用不用擔心。”
她這次出行,畢竟是跟著齊寧一起,后面的行程甚至在東海的談判,只怕還有許多地方要仰仗齊寧,這一路上兩人也不說話,若即若離,這讓田夫人心中郁悶至極,更是忐忑不安,心知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終不是個事,兩人的隔閡,總是要解開才好。
齊寧微微沉吟,田夫人美眸如水,滿是期待之色看著齊寧,齊寧嘆了口氣,這才往夫人房里去。
夫人立刻歡欣不已,急忙讓開,等齊寧進了屋里,立刻關上了房門,她口中雖然說不擔心,但她是個聰明的婦人,心里知道這路走下來,隊伍里只怕已經有人猜到自己是個女人,這半夜三更齊寧進到自己房里,若是被人看見,總是說不清楚。
屋里點著一盞有燈,并不算明亮,齊寧走到桌邊坐下,夫人已經扭著腰肢迅速過去,拿起茶壺給齊寧倒了一杯茶,隨后站在齊寧邊上,粉潤嘴唇動了動,卻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齊寧能夠感受到夫人現在心情一定異常緊張,心中好笑,慢悠悠端起茶杯,吹了一口茶末莫,忽然問道:“這里的茶夫人是否適應?”
夫人本來就是一個喜歡多想的女人,一聽這話,還以為齊寧看不上客棧的茶葉,有些為難道:“侯爺,這里這里只有這樣的茶,我忘記帶茶葉過來!”
“你別多想,我不是那個意思。”齊寧抿了一口差,才道:“我是說你出門不多,這一趟往這大老遠來,而且東海這邊的潮氣明顯比京城那邊要重,你是否習慣?”
“那那也沒什么。”夫人道:“過幾天辦完事情就回去了。”
齊寧微點頭,也不說話。
氣氛頓時有些僵硬,夫人咬了一下嘴唇,終于道:“侯爺,你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氣?”
“生氣?”齊寧不動聲色,反問道:“夫人為何會這樣想?”
夫人紅著臉道:“我我知道侯爺一定生我氣,是是我不好,侯爺侯爺別再生氣了好不好?”她軟語哀求,卻是讓齊寧忍不住看過去,燈火之下,夫人面若桃花,雖然一身男裝打扮,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那嫵媚動人的風韻。
四周一片寧靜,長夜幽幽,從夫人身上飄散出來的幽香,不知不覺中就鉆入到齊寧的鼻腔之中,齊寧沉吟了一下,才輕聲道:“夫人要掩飾自己身份,為何還要涂脂抹粉?”
“啊?”夫人抬頭,一臉無辜道:“沒沒有啊,我我出門之后,都不曾涂過胭脂的。”湊近一些,指著自己臉頰道:“侯爺不信你自己看,真的沒有涂脂抹粉。”
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近在眼前,齊寧心中暗自贊嘆,心想這婦人保養的實在是很好,從她肌膚上,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人進中年的狀態,那水嫩的肌膚就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似乎只要手指輕輕一戳,便能戳破。
見齊寧看著自己臉頰,夫人忽然意識到什么,臉一紅,急忙后退一步。
“是我誤會了,進來便聞到香味,還以為是夫人涂脂抹粉所致。”齊寧端杯飲茶,依然是不動聲色,說話也是淡定自若。
夫人低聲解釋道:“是是以前留在身上的香味,一時一時散不去,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齊寧微微點頭,這才問道:“夫人說我生了你的氣,這話又從何說起?我為何會生你的氣?”
夫人咬了咬下嘴唇,才低著頭道:“要是要是侯爺沒生氣,為何為何這些天都不理我,故意不和我說話?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避著我,你要是沒有生氣,便便不會如此。”
齊寧嘆道:“夫人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我之前靠近你,和你說話,你卻一直提防,就像哎,就像我要占你便宜一樣。我明白你的心意,這幾天不好再靠近,故意拉開距離,就是希望夫人能夠滿意,誰知道!”搖了搖頭,苦笑道:“誰知道夫人又因為此事責怪我,夫人,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