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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無間

  赤丹媚笑道:“段韶與臨淄王相處十多年,臨淄王在段韶的眼中,還有秘密可言?他的性情,段韶了若指掌,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段韶事先甚至都能推測出來。更何況許多人都知道,這臨淄王別的本事沒有,但飲酒的本事像極了那個老東西,是個無酒不歡的人。”

  齊寧心下奇怪,赤丹媚提到的老東西段昊,他自然知道就是東齊國君,但赤丹媚是東齊人,對東齊國君卻毫無敬畏之心,言辭已經不只是無禮那么簡單,但赤丹媚所言,卻是極有道理。

  太子段韶接觸臨淄王多年,對臨淄王的性情自然是了若指掌。

  “石塘是太子府的人,跟了他多年。”赤丹媚道:“為了掩飾毒殺臨淄王的真相,搭上一個心腹部將,這位太子殿下,心腸倒是毒的很。”

  齊寧嘆道:“當時他還要賜酒齊峰,幸虧齊峰沒有接受。”想到這里,心下悚然,若是當時比試,齊峰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并不留顏面給東齊人,直接勝了石塘,那么勝者受酒,死的可就是齊峰了。

  “死的是誰并不重要。”赤丹媚道:“對段韶來說,只是掩飾臨淄王被害的真相而已。現在所有人都覺得臨淄王和石塘是替死鬼,但真正的目標,就是臨淄王。臨淄王這一死,段韶的心腹之患就解決了一個。”

  齊寧沉默不語,片刻才道:“此番段韶帶人前來徐州狩獵,就是為了解決臨淄王?”

  “臨淄王?”赤丹媚嬌笑道:“這只是順帶解決而已。以段韶的心機,要解決臨淄王,無論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只不過這次機會更好而已。”

  “順帶解決?”

  赤丹媚美艷的臉上似笑非笑,問道:“你難道不知道他此行徐州的真實目的?誰都知道,當年泰山王被調到徐州,就是為了防止泰山王在京城掣肘到段韶,將泰山王調離京城,段韶便可以順順當當地繼承儲君之位。泰山王性情粗暴,但不是傻子,他是嫡長子,在他心中,該當繼承皇位的人是他,是段韶搶走了他的一切,你覺得泰山王會不會嫉恨段韶?”

  齊寧心道那倒是不消問的,他有親身體驗,齊景過世之后,齊玉便覺著身為嫡長子的齊寧是個傻子,不該繼承侯爵之位,但最終卻還是被齊寧所得,齊玉反倒被替送到大光明寺出家,那齊玉心中的怨恨,想來和泰山王并無區別。

  念及至此,想到齊玉在大光明寺被暮野王挾持,后來也不知究竟如何,那齊玉是生是死,不過對于齊玉,齊寧倒是沒有絲毫同情,便算是死了,齊寧也不會在乎。

  “你的意思是說,太子此番前來徐州,狩獵是假,對付泰山王是真?”齊寧問道。

  赤丹媚道:“別說是我的意思,你心里也是這般想。這兩人水火不容,段韶明知道泰山王恨他入骨,他卻偏偏帶人到徐州來,難道這是偶然?”

  齊寧嘆道:“引蛇出洞!”

  “不錯。”赤丹媚笑道:“段韶到了徐州,就等若是送到泰山王嘴邊的肉,就看泰山王有沒有那個膽子,而這位性情暴躁的泰山王,恰恰是個膽大包天之人。”

  齊寧搖頭道:“就算膽大包天,也不會自尋死路。你也說過,泰山王不是傻子,帶人欲殺段韶,也就是謀反,他不會不考慮后果。”凝視著赤丹媚迷人的眼眸,道:“所以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誰給了泰山王這樣大的膽子,竟然真的動手。”

  “你覺得泰山王背后還有人?”赤丹媚問道。

  齊寧點頭道:“這是毫無疑問的,不過能夠指使泰山王出兵造反的人,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會是何方神圣。段韶說過,北漢人可能卷入其中,但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

  “為何?”

  齊寧道:“如果換作我是泰山王,當真有北漢人在背后支持,那么在我起兵誅殺段韶之后,必定要考慮面臨東齊官兵的征討,這時候也必須要北漢人能夠出兵支援,所以北漢人必須陳兵漢齊邊境,可是如果北漢真的派重兵陳兵邊境,東齊這邊也必然會有反應,段韶也許就不會來到徐州.......!”嘆了口氣,道:“若是泰山王的實力很強,足以和東齊朝廷相抗衡,那么北漢在后支持,自然是大大的助力,但實際上泰山王并沒有想到那么強大,而且徐州也并非完全為他所掌控,根本無力與東齊朝廷對抗,如此情況下,北漢人所謂的支持,反倒是催命符......我想泰山王不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赤丹媚吃吃笑道:“看你年紀不大,這心思倒是老練得很。”

  “其實我最奇怪的是,段韶如果真的是來徐州引蛇出洞,引誘泰山王起兵造反,難道他不考慮自己的安危?”齊寧皺眉道:“泰山王率領數千兵馬前來,段韶差點被擒,既然段韶心機如此之深,又為何犯下這等錯誤,這差點就聰明反被聰明誤,玩火!”

  赤丹媚輕嘆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我甚至以為段韶來到徐州,是故意向泰山王示威,但后來的發展,才讓我漸漸明白其中內情。”搖頭道:“你這個問題,我一開始也想不明白,但是后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知道其中的秘密!”

  “哦?”齊寧笑道:“什么秘密?”

  赤丹媚道:“你擒住泰山王之后,段韶又是如何處理叛軍?”

  “并沒有為難他們。”齊寧道:“他當眾宣布,只誅首惡,不究從犯。”

  赤丹媚嬌美笑道:“所以這一戰過后,真正倒霉的只有泰山王,泰山王手下的那些部將,大部分安然無恙。非但如此,段韶甚至令成武將叛軍帶離,你難道沒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齊寧點頭道:“成武是泰山王的部將,按照道理,段韶不應該將叛軍交給他。若是成武叛心不滅,卷土重來,那形勢可就異常危急了。”

  赤丹媚微點螓首:“問題就在這里。許多人都以為段韶這是寬厚,是收買人心,但實際上,這很可能是一場戲。”

  “你是說........!”齊寧眉頭緊起,“成武其實是段韶的人?”

  赤丹媚嬌笑道:“看來你是真的想明白了。你現在知道,為何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了吧?今日就算沒有你千軍陣中擒拿泰山王,到最后,成武也會臨陣反叛,不過反叛的不是段韶,而是泰山王。”

  齊寧長出一口氣,苦笑道:“所以說,成武從一開始,就是段韶安排在泰山王身邊的內應,這一次徐州的引蛇出洞計劃,段韶早就參與其中,從一開始,泰山王就注定死路一條。”

  “成武是申屠羅當年舉薦的人才,后來被調任到淮河前線。”赤丹媚嘆道:“泰山王到了徐州之后,撤換了成武,成武被冷落了半年,據我所知,后來成武送上了許多的奇珍異寶,這才被泰山王重新起用,此后成武對泰山王屢表忠心,而且協助泰山王對付段韶安插在徐州的官員,讓泰山王將他當作了心腹,我只怕泰山王到最后都已經忘記,成武是申屠羅一手提拔起來,而申屠羅恰恰是段韶的靠山。”

  齊寧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所以今次的一切,早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布局。成武向泰山王示好,甚至協助泰山王對付段韶的人,這自然是段韶那邊故意安排,就是要讓成武取信泰山王,以備今日之用。”

  “現在你總該知道,包括你在內,這些人都是段韶的棋子。”赤丹媚似乎是做的久了,有些疲乏,右手向后杵在地面上,嬌軀微微向后,做了一個更為輕松隨意的姿勢,但這樣的姿勢,更讓她顯得嫵媚妖嬈,充滿了魅人的迷人風韻,“我說你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總沒有說錯!”

  齊寧笑道:“多謝媚姑姑指點,若不是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還被蒙在鼓里。”

  “少來!”赤丹媚白了齊寧一眼,嫵媚透骨,沒好氣道:“原來你早就看出這其中有蹊蹺。”

  齊寧搖頭道:“其實我開始只看出臨淄王被害,或許與太子脫不了干系,但是泰山王謀反,我還真想不到是太子一手謀劃,否則我又何必多管閑事?不過太子下令讓成武領叛軍撤走,我才察覺這其中大有問題,只是心中不敢確定,現在媚姑姑這樣一說,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赤丹媚嬌笑道:“那你是不是該謝我?”

  “是該謝你。”齊寧道:“我剛剛已經謝過,媚姑姑沒有聽見嗎?”

  赤丹媚啐道:“一點誠意也沒有,口頭上說說有用嗎?”竟是往前湊過來,身體伏在案上,她酥胸豐滿,這樣一來,豐滿酥胸便堆擠在案上,更顯豐潤,笑顏如花,輕聲道:“我都告訴你這么大的秘密,要不你幫姑姑一個忙,只要你幫姑姑這個忙,無論你什么條件,我都答允。”

  齊寧目光忍不住在那擠成一堆的豐滿胸脯掃過,口中微干,喉頭動了動,道:“你......你想讓我幫什么忙?”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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