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破起身來,雨率先走出大帳,只見到神侯府蘭師兄站在帳外。
齊寧見到蘭師兄神情凝重,隱隱覺得事情不妙,軒轅破已有察覺,問道:“五行門的人都在哪里?”
蘭師兄上前去,附耳兩句,軒轅破臉色更是凝重,問道:“人在哪里?”
蘭師兄在前領路,眾人跟隨蘭師兄到了營地邊,還未靠近,就見到一大群人圍攏在那邊,見到神侯府軒轅破過來,立時有人招呼,眾人閃開了道路,軒轅破沉著臉穿過人群,只見到一人坐在草地之上,蓬頭亂發,渾身顫動。
軒轅破皺起眉頭,旁邊已經有人湊近過來,輕聲道:“軒轅校尉,他就是五行門的人。”沖著坐在草地之上那人伸手指了指,“五行門只有他一人回來。”
軒轅破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問道:“其他人在哪里?”
“只有他一人回來。”有人道:“方才我們在營地外圍巡查,瞧見一個人影向這邊倉皇過來,還以為是黑蓮教的人,等看清楚,才發現他是穿著五行門的服裝,五行門由五行門主帶領,盡數出洞,只瞧見他一人。”
齊寧此時也在人群中,只見到那人蓬頭亂發,渾身上下血跡斑斑,臉上也滿是血污,江湖人見多了血腥,雖然不以為意,可是此人渾身顫動宛若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是讓眾人吃了一驚。
“你叫什么名字?”軒轅破盯住那人,沉聲問道:“五行門其他人為何沒有回來?”
那人微抬頭,一臉污血,還真是難以看清長相,但他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喃喃道:“鬼.....山上......山上有鬼,他們......他們都死了........!”
雖說有不少人已經猜到幾分,但聽到此人說出來,卻也是微微變色,人群之中頓時便響起一陣喧嘩。
蘭師兄沉聲道:“都不要吵。”
眾人立時靜下來,軒轅破冷聲問道:“你是說,五行門除了你,其他人都死在了山上?”
“都死了.....!”那人聲音略帶一絲沙啞,“都被.....都被厲鬼索命,那些厲鬼要殺死......要殺死所有人.......!”
人群之中立時有人不屑道:“什么厲鬼,定然是黑蓮教的妖人作祟。”
“你們可有人認識他?”軒轅破問道。
邊上有人道:“他好像是五行門的孫勝,武功也是不錯,是五行門主的三徒弟。”
軒轅破微微頷首,他顯然看出孫勝已經是失魂落魄,吩咐道:“先帶他下去歇一歇,緩上一緩,然后再過來稟報詳細情況。”
當下便有兩人過去扶起五行門孫勝,帶了下去。
“所有人都暫且散去歇息,養足精神體力。”軒轅破站起身,道:“蘭師弟,加派人手在營地四周巡查,提防黑蓮教的人潛入過來。”
等到眾人散去,諸葛長亭才皺眉道:“五行門雖然不以武功為長,但是極善于隱藏行蹤,放眼江湖,沒有哪門哪派在打探情報上比得過他們。千霧嶺雖然是黑蓮教老巢,但范圍極廣,山嶺疊嶂,樹木雜草叢生,地形異常復雜,就算有上千教眾,也無法遍及千霧嶺所有地方.......!”說到此處,微頓一頓,才低聲道:“以五行門的手段,怎會如此輕易被他們發現?”
軒轅破斜睨一眼,問道:“諸葛門主有什么想法?”
諸葛長亭并無說話,而是抬手作出請勢,軒轅破知道他的意思,雖然眾人散去,但是這群人不乏武功高明之輩,有些話倒不方便被人聽見。
幾人重新回到大帳之內,諸葛長亭才道:“五行門掩飾行蹤的能力,在江湖上數一數二,也正因如此,五行門主才擔起探察敵情的任務。可是十幾號人進入千霧嶺,只有一人能夠活著回來,軒轅校尉,這中間你不覺得很古怪?”
“所以才要諸葛門主指點。”軒轅破神情倒是十分淡定。
龍閣主脾氣有些急,不等諸葛長亭問話,已經皺眉問道:“諸葛門主,你的意思,該不是說.......有人泄露了五行門進入千霧嶺的消息?”
諸葛長亭淡淡一笑,道:“人心難測。五行門在江湖上也是結怨不少,就在咱們這營地里,至少也有兩三家和五行門有過節。”
軒轅破神情淡定,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說,五行門幾乎全軍覆沒,是因為有內奸?”
齊寧坐在一旁,微瞇著眼睛,宛若閉目養神。
“神候這次頒下鐵血文,號令大家攻打千霧峰,江湖皆知,黑蓮教自然早也知道。”諸葛長亭道:“如果黑蓮教暗中活動,買通了幾個門派作為內應,也未必不可能。江湖太大,門派眾多,難免良莠不齊。”
軒轅破淡淡一笑,道:“人心難測倒是不差,不過五行門遭遇不測,和內奸應該并無關系。五行門進入千霧嶺,我看在這營地也不算什么秘密,既然在營地不算秘密,在黑蓮教那邊也就算不得秘密。”靠在椅子上,緩緩道:“黑蓮教在暗,我們在明,一開始他們掌握的情報就遠在我們之上。五行門探查情報的能耐在江湖上既然數一數二,他們就絕不可能不提防對方早就知道他們要進入千霧嶺,所以他們選取的進山線路,一定是隱秘至極,即使我們,也無法知曉。”
諸葛長亭聞言,微微頷首,道:“軒轅校尉所言極是,看來是我多慮了。”
“軒轅校尉,既然他們行蹤隱秘,為何只有一人能活著回來?”龍閣主皺眉道:“難道他們剛巧被黑蓮教的人碰上?”
“事情的真相如何,只能等孫勝清醒一些再行詢問。”軒轅破道:“五行門雖然幾乎滅門,但是孫勝能夠活著回來,就已經很有價值。”
他話聲剛落,就聽外面傳來驚呼之聲,隨即又聽到叫喊聲。
軒轅破臉色微沉,再次走出大帳,剛出大帳,就見蘭師兄再次過來,稟道:“大師兄,有......有人被害......!”
“什么意思?”
“天鶴幫的幫主被人所殺。”蘭師兄干脆明了道。
“死在何處?”軒轅破眉頭一緊。
蘭師兄道:“就在天鶴幫的大旗下。”
天鶴幫雖然沒有被列入八幫十六派,但是在江湖上卻絕對不算小幫會,此番也有二十多人前來助陣。
天鶴幫的大旗比不上金劍盟,但在眾多旗幟之中,也算是頗為顯眼。
一只白鶴繡在旗幟上,在夜風中飄蕩,旗桿之下,一具尸體斜靠在旗桿上坐著,雙目圓睜,卻早已經沒有了氣息。
四周圍著不少人,白鶴幫幫眾更是咬牙切齒,軒轅破趕到時,神侯府定師兄正在檢查白鶴幫主的尸首。
“定師弟,致命傷在何處?”軒轅破臉色冷峻,靠近問道。
定師兄站起身來,臉色十分難看,猶豫了一下,上前湊近軒轅破耳邊低語,軒轅破眉頭更緊,四下里掃了一圈,問道:“廬陽堡堡主何在?”
眾人都是一怔,人群之中上前一人,拱手道:“在下喬思淼,不知軒轅校尉召喚有何吩咐?”
“你方才在何處?”軒轅破問道。
喬思淼一怔,畢竟是老江湖,感覺話里有話,卻還是道:“按照軒轅校尉的吩咐,回帳歇息,聽到外面傳來響動,以為是軒轅校尉召集,所以也趕了過來。”
“據我所知,你們廬陽堡喬家有一套三焦手,乃是獨門絕技,不知是真是假?”
喬思淼微顯一絲得意之色,點頭道:“軒轅校尉果然是博聞廣記,不錯,三焦手是我們喬家堡獨門絕技,已經傳承了六代人。”
“也就是說,三焦手除了你喬堡主,應該不會有別人會用?”軒轅破語氣低沉。
喬思淼雖然覺得軒轅破語氣古怪,卻還是斬釘截鐵道:“既然是獨門絕技,自然是不外傳。三焦手只有我廬陽堡歷代堡主才有資格習練。”
軒轅破走到旗桿下,蹲下身子,扯開了天鶴幫幫主胸口衣襟,淡淡道:“那你過來瞧一瞧,這是什么功夫所傷。”
喬思淼猶豫一下,湊近上前,只瞧了一眼,臉色大變,后退兩步,失聲道:“不......不可能,這......這怎么可能?”
“那你是承認,天鶴幫主是被三焦手所害?”
此言一出,天鶴幫一干咬牙切齒的幫眾立時將目光盯在喬思淼身上,有人厲喝一聲:“好啊,原來是你這狗賊害了幫主。”早有幾名弟子沖上前去,圍住了喬思淼,喬思淼手下的門徒也立時沖出人群,大叫道:“要動手嗎?廬陽堡可不怕你們天鶴幫。”
四周圍觀的人群也都是大驚失色。
神侯府早有戒令,江湖幫派私斗,就是觸犯了鐵血文,乃是神侯府大忌,當年有幾個幫會私斗,神侯府立時出手,將那幾支幫派從江湖上徹底清洗,出手狠辣,干脆利落,是以最喜好恩怨私斗的江湖各大門派,這些年來,恰恰不敢互相廝斗。
如今諸幫會聚集于此,乃是要遵從神侯府的召集,攻打千霧嶺,不少幫派之間確實有著極深的仇怨,但大家也都知道這種時候決不能輕舉妄動,更不能發生沖突,可是此刻聽聞天鶴幫主是死在喬思淼的三焦手下,自然是大吃一驚。
有人心中已經想到,這種時候廬陽堡敢冒江湖之大不韙出手殺人,只怕神侯府立時就要當場清洗廬陽堡以儆效尤了。
卻也要有熟識喬思淼之人心中暗想,這喬思淼并非魯莽匹夫,怎可能在這時候殺人?難不成這家伙發了失心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