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彥之也是打量江隨云兩眼,拔出刀來,那大刀周身烏黑,與一般大刀全然不同,非但泛著烏幽幽的光芒,而且刀身十分厚重,比之一般的大刀要寬上數寸。
江隨云腳下微微移動,忽地輕喝一聲,欺身上前,揮刀便照著瞿彥之臨頭砍了下來。
在場的大都是軍中將士,看江隨云這第一招出手,已經有人搖起頭來。
這一招乃是最為普通的招式,甚至說不成招式,便是那些不曾用過刀的人,往往手握大刀,也只會揮出這樣一刀來,眾人見到江隨云竟然敢向瞿彥之挑戰刀法,本還以為這江隨云在刀法之上多少還有兩下子,可是這一出手,便知道江隨云的刀法實在不怎么樣。
齊寧居高臨下,倒是看得十分清楚,這兩人無論誰勝出,接下來都會是自己的對手,所以他凝神靜氣,仔細觀察。
他本也以為這江隨云很可能深藏不露,可是這第一刀砍出,卻也是覺得有些意外,心想這一刀平平無奇,換作一般人倒也無傷大雅,可是面對瞿彥之這等刀術高手,如此出手,實在有些貽笑大方。
他心下有些疑惑,暗想難道這江隨云是舊病復發,就現在瓊林書院那次一樣,并無多少才學,卻非要裝模作樣?
江隨云在⊙長⊙風⊙文⊙學,ww↘w.cfw√x.ne♀t瓊林書院自稱游歷海外,更有月亮是方形之說,可說是荒謬絕倫,今日一副莫測高深模樣,倒讓齊寧一度以為這小子可能是深藏不露,可是這下子卻有些驚訝。
這江隨云雖然是卓青陽所舉的賢德,但卻和淮南王走得很近,而且看現在的情勢,淮南王對他似乎也十分的信任,此人又和蜀王世子蕭紹宗走的極近,應該就是淮南王的黨羽,他所代表的自然就是淮南王的利益。
淮南王舉薦此人,而且信心滿滿,難不成這小子竟是在淮南王面前大言不慚,這才取得淮南王信任,而且讓淮南王對他信心滿滿?
齊寧心中雖然狐疑,但目不轉睛。
點兵臺上,江隨云連出數刀,瞿彥之雖然握刀在手,卻并沒有出手,而是連續閃躲,十分輕松地避開江隨云的出手。
對于真正的刀客來說,對于刀法的套路熟悉無比,瞿彥之顯然是對江隨云出手的路數了若指掌,所以閃避對方的刀法異常輕松,而且江隨云出刀不但力道不強,甚至于速度也不見得有多快,即使不明他的出刀套路,只要眼疾身快,也是極為容易避開。
雖然眾人瞧見瞿彥之身形閃躲,可是在場眾人,卻并無一人覺得瞿彥之落於下風。
恰恰相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瞿彥之這只不過故意閃躲,有心讓眾人瞧見江隨云刀法的低劣,很多人都猜測,一旦瞿彥之出手,恐怕一招之內,便能將江隨云敗于刀下。
江隨云連出七八刀,甚至都沒能沾上瞿彥之的衣襟,猛聽得一聲暴喝,刀光乍起,瞿彥之本來刀尖朝下,此時卻驟然一挑,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往江隨云的大腿膝蓋挑過去,這一刀凌厲非常,速度奇快。
四周觀戰的眾人本來還有些意興索然,可是這一下子,頓時都精神起來。
觀戰眾人之中,武將不少,虎神營、玄武大營、羽林營和黑刀營都有武將在其中,其中懂得刀法的也不在少數。
雖然這中間刀法高過瞿彥之的鳳毛麟角,可是內行的卻是不少,瞿彥之這一刀雖然凌厲迅疾,許多人卻也是看的清楚,心想這一刀挑上去,江隨云膝蓋被傷,一條腿只怕就要廢了。
江隨云今日出現之后,淡定自若,甚至給人一種孤高傲慢之感,在場的將士,雖然分屬各營,但都是京畿兵馬,原本就比地方官兵要高傲幾分,這江隨云碌碌無名,卻在眾將士面前由此姿態,不少人心中便有些不痛快,而他從羽林兵手中借刀,在眾將士眼中看來,便是對瞿彥之頗有不敬,更生反感。
此時見瞿彥之出手,不少人心中甚至希望瞿彥之就此廢了江隨云一條腿。
卻見到江隨云竟似乎是腳下拌蒜,又似乎是被瞿彥之一聲喝驚住,竟是往后踉蹌幾步,他這一下子竟是堪堪躲過了瞿彥之的挑刀。
瞿彥之既已出刀,自然不會留情,他尋思著即使戰敗江隨云,接下來還有錦衣侯齊寧,雖然京城許多人都知道齊寧曾是錦衣傻子,可是瞿彥之卻并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這江隨云的刀法既然平平,自然是速戰速決為妙,以免浪費不必要的體力。
他刀勢不減,被江隨云躲過一挑之后,順勢該挑為削,已經照著江隨云的腰際削了過去,動作連貫至極,干脆利落。
當下便有不少人叫起好來。
江隨云卻依然是連連后退,手中揮舞著刀,看似刀光彌漫,可是卻已經不成章法,他一面揮舞大刀,一面先后退卻,一時間卻是顯得狼狽不堪。
不少兵士見狀,雖然因為圣駕在此,不敢笑出聲,可是肚中卻是大笑不止,心想就這樣的人物也敢和瞿彥之爭奪黑鱗營統領,實在是異相天開。
瞿彥之刀法精妙,出刀犀利,勁風陣陣,隱隱帶著雷霆之聲,懂的刀法的人都是暗暗贊嘆,心想傳言瞿彥之刀法出神入化,現在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可是瞿彥之刀法雖然精妙,江隨云看似狼狽,但十招過后,瞿彥之的大刀竟然沒有沾上江隨云一片衣襟,每一次眼見得便要擊中江隨云,江隨云卻總是在狼狽之中,踉踉蹌蹌恰好躲開。
齊寧看在眼里,眉宇間已經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江隨云只是躲開一刀兩刀,或許是運氣使然,可是此刻竟然躲開瞿彥之十余刀,這就絕非是偶然。
江隨云的步法看起來雖然狼狽,但是在齊寧看來,江隨云的步法竟然是極有章法,形亂而神不亂,很快,齊寧眼眸中漸漸顯出驚駭之色,江隨云的步法,竟然與逍遙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齊寧對逍遙行步法已經是嫻熟無比,上次得到那中年怪人的指點之后,對逍遙行步法有了更深的感悟,一般人或許對步法并不是如何關注,可是因為習練逍遙行,齊寧對別人的步法也就異常敏銳。
江隨云的步法進退有序,變幻自若,雖然其步態和逍遙行完全不同,但走出來的步子與逍遙行的效果竟是殊途同歸。
這時候齊寧才明白過來,為何淮南王對江隨云信心滿滿,為何江隨云淡定自若,此人竟果真是深藏不露。
瞿彥之的刀法玄妙凌厲,齊寧自問若是自己換成是江隨云,也不一定能夠躲過瞿彥之的連續出招,可是江隨云看似狼狽,實則是閑庭信步地閃躲瞿彥之犀利的刀法。
此時不但是齊寧,便是薛翎風、褚蒼戈甚至是遲鳳典這幫大將也都是神情變的凝重起來。
忠義侯本來還是從容淡定,可是見到江隨云連續閃躲,眉頭也微微鎖起。
齊寧禁不住向臺下不遠瞧了一眼,那邊段滄海也正瞧著點兵臺的比斗,他竟似乎感覺到齊寧瞧向他,竟也扭過頭來看向齊寧,兩人目光相接,都從對方眼眸中感受到了凝重之色。
猛聽得“嗆”一聲響,竟是瞿彥之判斷出了江隨云的路子,一個勾刀橫劈過去,而江隨云卻已經順手抬刀,擋住瞿彥之劈下的一刀,雙刃相接,火星四濺,聽得江隨云“哎喲”一身,手中的大刀竟然被震飛開去。
不少坐在椅子上的武將霍然站起,便是淮南王也變了顏色,霍然起身來。
瞿彥之目中寒光劃過,震飛江隨云手中刀,刀鋒順勢往江隨云的胸口劃過去,眼見得刀鋒就要劃在江隨云胸口,卻只見到江隨云一只手竟是抬起,四指并攏,大拇指在下,形成一個鉗口一般得手勢,竟是照著瞿彥之的大刀抓過來。
瞿彥之刀快,江隨云這一下子出手也是極快,大多數人根本沒有看清楚是什么狀況,只有極少數人看到江隨云竟然用手去接瞿彥之的刀鋒,有人心叫這江隨云真是不知死活,瞿彥之手中的烏刀乃是罕見的名刀,鋒利非常,以手接刀,那只手定然是要廢了。
猛聽得“喀”一聲響,許多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又見到點兵臺上刀光一閃,也幾乎在同時,江隨云身形后撤,瞬間與瞿彥之拉開了三四步距離,又聽“咚”一聲響,瞿彥之手中的大刀竟然落地。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何事,很快,就見瞿彥之身形搖搖晃晃,竟是連退數步,距離點兵臺較近之人卻看到,瞿彥之雙手手腕上鮮血淋漓,正往下滴血,而江隨云的手中,竟然握著斷折的刀刃。
許多人都沒有回過神來,便是齊寧一時間也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何事,皺緊眉頭,卻聽得身旁不遠處的西門無痕竟是喃喃道:“煉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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