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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撲朔迷離

  假齊澄道:“我不知道.......!”見楊寧目帶殺機,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聽從判官吩咐,就是為何將稅銀交給你們齊家三老太爺,我也是不知道緣由。”

  “你們既然控制了老宅,為何這幾年還將稅銀如數送過去?”楊寧問道:“是為了穩住侯府?”

  假齊澄道:“如果稅銀沒能如數按期送過去,你們一定會查過來,我們一切的計劃就會白費。只有你們那邊穩住,我們才能在江陵動作。”頓了頓,才道:“我們控制齊家老宅之后,就將封邑上的賦稅提升了兩成,這多出的兩成,都入了趙淵的囊中。”

  “三年賦稅,不在少數,他都用來做什么?”

  假齊澄正要說不知道,可是感覺脖子上的寒刃又緊了緊,只能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銀子用到哪里,可是.....可是據我所知,應該都運到了巴蜀。”

  “運到巴蜀?”楊寧一怔。

  假齊澄道:“是,我只是負責控制齊家老宅,并無與其他人聯絡,一切事宜,都是判官謀劃,他在巴蜀應該還有聯絡,那些銀子,每年都會秘密往巴蜀那邊運過去,可是具體運到哪里,我.....我并不知道。”

  “如此說來,控制齊家老宅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多出的兩成賦稅?”楊寧冷笑道:“可是據我所知,事情并不是如此簡單,你們私下與齊玉還有聯系,甚至想要以齊玉取我而代之,這又如何說?”

  假齊澄苦著臉道:“我真的不知道判官究竟想做什么。他只說設下圈套,讓你和....和三夫人私下媾和,我們趁機捉奸,以此事可以控制住你,到底為何這樣做,我真的不知道。至若那個齊玉,我都不曾聽說過這名字。”

  楊寧察言觀色,心知假齊澄應該沒有說謊,問道:“那個九幽地藏,到底是何人,你可見過?”

  假齊澄搖頭道:“沒有,我只知道地藏神通廣大,可是不曾見過。”

  楊寧冷笑道:“你都沒有見過地藏,又如何知道他神通廣大?我瞧那判官也并不如何,難道他三兩句話就能讓你死心塌地?瞧你也是七尺高的男兒,怎地這般容易就做了走狗。”

  “我親眼見過神通。”假齊澄立刻斬釘截鐵道:“除了判官以外,我見過地藏的使者,他.....他刀槍不入,而且烈火不侵,我親眼看見他的手被烈火燒烤,卻安然無恙,那絕對是真的。”

  楊寧皺眉道:“你見過地藏使者?”

  假齊澄道:“是,地藏使者還說,要讓你們齊家雞犬不留......!”

  “好大的口氣,地藏難道與錦衣侯有仇?”楊寧冷笑道:“還雞犬不留?要真有本事,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假齊澄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你說過留我性命。”

  楊寧道:“你再想一想,可有忘記沒說的?”

  “沒有了,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假齊澄道。

  楊寧淡淡一笑,道:“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一個廢物,一個廢物還有什么必要再留下?”手上用力,寒刃劃過,已經切斷了假齊澄的喉嚨。

  邊上齊峰吃了一驚,他倒沒有想到世子殺人卻是如此干脆利落。

  楊寧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活下去,這幫人設下圈套,差點害死自己,甚至害死顧清菡,對于這樣的人,楊寧從來不會手軟。

  他起身收刀,吩咐道:“將尸首處理一下,老宅原來那些人都只是被蒙蔽其中,都放了吧。對了,那些個打手,應該也不知道其中內幕,教訓一番,也讓他們滾蛋。”

  楊寧回到廳中,顧文章正大馬金刀坐在廳內,一臉失望,瞧見楊寧,嘆息道:“世子,咱們還是來晚了。”

  楊寧知道他意思,笑道:“舅父,以后還有機會,不過舅父領兵有方,如果不是毛大人占了先,咱們今夜按照舅父你的安排,那也定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顧文章抬手撫須,神色微緩,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手下這些人都是能征善戰,不是我說大話,要不是毛大人的兵先到了,今夜我定是要將那幫賊寇殺個片甲不留。對了,世子,大將軍過世,這錦衣侯的爵位自然是由你繼承,你是齊家的人,日后少不得上陣殺敵,若是需要舅父出馬,派個人來傳話,我手下這些精銳都會隨我前往助陣。”

  “那就先謝謝舅父了。”楊寧拱了拱手,看向邊上的毛文壽,道:“毛大人,還有一事想要托付給你。”

  “世子盡管吩咐。”

  楊寧道:“這次老宅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侯府那邊卻一無所知,任由亂賊在此......!”

  他還沒說完,毛文壽已經自責道:“是下官照顧不周。”

  “與毛大人無關。”楊寧擺手道:“不過以后還請毛大人時時看顧,此外封邑的賦稅,按照老侯爺的規定,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超過兩成,本來我應該召集封邑的地頭,向大家說明,不過時間看來有些倉促,我們還要盡快趕回京城,所以此事還請毛大人派人向各莊地頭轉達。”

  “世子這就要返京嗎?”毛文壽忙道:“世子放心,此事我立刻安排。”

  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眾人在老宅歇了一夜,楊寧回到自己那間屋內,取了那幾十張放在床底之下畫有劍招的畫紙,并無人動彈,收拾好后便帶在了身上,他知道顧清菡定是一直在擔心,次日一早也不耽擱,天剛蒙蒙亮,便和顧文章一行人趕回清河城。

  老宅這邊,毛文壽雖然帶領兵馬撤走,卻還是留下了幾個人暫時守護。

  趕到清河城顧府,已經快到中午時分,顧文章一番大動作,到最后毫無施展之地,心中倒有些郁悶。

  進了顧府,楊寧便瞧見黑氅丑漢正坐在正廳門邊的墻根下,懶洋洋曬著太陽,看上去倒頗為悠閑。

  顧文章倒是怕楊寧誤會,在旁解釋道:“世子,這人算是妹妹的救命恩人,所以這幾天都是好吃好喝招待著,也給他準備了廂房,可這人十分古怪,并不在房間睡覺,喜歡睡在墻根下,有時候半夜三更還在院子里游蕩,實在有些怕人。”

  楊寧笑道:“舅父不用害怕,這人并無什么壞心,只要管他吃飽喝足,便什么事情都沒有。”

  “這人飯量著實不小,一頓飯三只整雞下肚還不能吃飽。”顧文章道:“世子,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三娘沒有告訴過你?”楊寧奇道。

  顧文章嘆道:“她回來之后,只是讓我派人打聽你的消息,日夜牽掛擔心的只是你,她沒有提這怪人的來歷,我也不好多問。”

  “舅父,你看他身上這件黑氅,是不是熊皮?”

  顧文章頷首道:“這個錯不了,定是黑熊皮毛所制,我府上有三張虎皮大氅,還有幾件狐皮大氅,卻沒有一件熊皮大氅。這熊瞎子最是難捕,而且就算真的殺死黑熊,也未必能夠做成大氅。”

  “是害怕留下傷口?”

  顧文章點頭道:“正是,無論是刀傷還是箭傷,一旦身上有了傷口,就很難制成大氅,便是手藝最好的師傅修補缺口,卻也終究抵不過完好無損。能夠制服熊瞎子而且不在它身上留下傷口,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抬手指著黑氅大漢身上的大氅,“他這件大氅雖然黑毛脫落,但我瞧里面的熊皮卻完好無損。”

  “舅父,你見多識廣,在整個江陵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楊寧緩緩道,顧文章微微挺胸,臉上泛著一層淡淡光芒,顯然是楊寧這句話很對他胃口,只聽楊寧繼續道:“你瞧這人有沒有可能是江陵人?你看他身上的熊皮大氅,是否能通過這間大氅找到線索?”

  顧文章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很奇怪,能有這樣的熊皮大氅,出身非富則貴,必定不是普通人家,按理來說,江陵的豪門大戶,我們顧家也都有來往,就算沒有深交,也會臉熟,這人的年紀應該比我還大上幾歲,和我是同輩,如果是江陵士紳,我絕不可能不認識。”

  “舅父是說此人很可能并不是江陵人?”

  顧文章十分肯定道:“他是不是江陵人我倒不敢肯定,但他絕非出身士紳大家,如果他是江陵人,這間大氅,很有可能是偷來的。不過整個江陵,據我所知,這樣的大氅不超過三件,我都認識,他們都將這種大氅視若珍寶,平時都不輕易穿出門,想要偷到手,絕不容易,除非這人會飛檐走壁。”

  楊寧本還指望利用顧文章的見識查到黑氅丑漢的來歷,現在看來,也是不能,心下對這黑氅大漢的來歷更是充滿疑惑。

  黑氅大漢顯然是酒足飯飽,懶洋洋曬著太陽,雖然瞧見了楊寧,卻也只是沖楊寧憨憨一笑,并不再找楊寧索要食物。

  “世子,三夫人請你過去。”楊寧正沉思間,邊上傳來聲音,是顧府的一名丫鬟。

  楊寧一行人返回顧府,自然有人告之了顧清菡,楊寧想著顧清菡這幾天日夜為自己擔心,心下感激,道:“帶我去見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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