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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畫作

看到楊易在池蛙圖上的題詩,道人與中年農夫心神震動,著實吃驚。〔{{網  如此霸氣的小詩,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等氣魄,這等霸氣…”

  道人看了看農夫,農夫看了看道人,兩人同時嘆氣,“楊家子弟,嘿嘿…”

  此時顧采玉的聲音傳來,“三哥,你原來畫的這般好!”

  兩人回過神來時,就看到楊易竟然不知何時將畫筆調盤也拿了過去,正在那張白紙上作畫。

  兩人收拾心情上前看去,只見楊易手中畫筆只是寥寥幾筆,一座高山便從畫紙一角浮現而出,這山峰繞霧,縹緲難察,只是看了一眼,便給人一種獨立小道,回望遠山之感。

  道人與農夫都是書畫高手,深諳畫法技巧,兩人見楊易這刷刷幾筆,便將這這遠山帶霧,縹緲云深的感覺極其高明的表現出來,技法之高明,用筆之精準,當真是天下少見。

  兩人見此又驚又喜,道人喃喃道:“這手法與當代畫圣白老先生的技法有幾分相似,但又有極大不同。”

  中年農夫道:“放屁!白老先生擅長畫人物而不是畫山水,他是工筆居多,眼前這幅畫卻是寫意之做,兩人能有什么關聯?”

  兩人嘴里爭吵,但眼睛卻沒有離開過畫紙一刻。

  只見楊易畫出遠山之后,忽然另起一筆,在畫紙的另一半拉出一個羊腸小道,隨后小道前延,漸漸的在小路旁邊出現了零落的幾戶人家,又在路邊出現了幾顆老樹,只是樹上沒有葉子,路邊隱有枯草。

  看到這里,兩人已然知道這副畫里面的季節乃是深秋,又見畫里老樹之上有寒鴉棲息,遠處零落幾戶人家中炊煙裊裊,自然而然的知道這畫里時間乃是黃昏。

  遠山、小路、衰草、枯樹、老鴉、遠處的零落人家,這些場景齊聚在一起之后,登時給人一種寂寥蕭索之意。

  楊易揮筆不停,小路繼續延伸,漸漸的前面出現了一條小河,小河上出現了一條小橋,橋邊幾顆野菊花在草叢中若隱若現。

  這時候橋前出現了一個人,這是騎著一匹馬的老者,這老者駐馬橋邊,回望遠山,衣衫迎風飄動,影子被夕陽斜照,在地上映的老長。

  雖然看不清老者的面目,但只是看他駐馬回望,衣衫在颯颯西風之中獵獵舞動,便可感受畫中人物的形單影只,孤寂冷清之情。

  畫到這里,楊易手起畫筆,拍了拍手,抬頭對旁邊的道人笑道:“道長,你說讓畫一副氣凄冷孤寂之作,這副畫算是合題了罷?”

  中年農夫大聲道:“合題,絕對合題!誰要說不合題,老子第一個不服!”他看向老道人,問道:“你怎么說?”

  老道人愣了一下,說道:“這個…這個嘛…算是勉強過關了罷。只是…只是若是將其中意境再提升那么一點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中年農夫怒道:“你還要提升意境?此畫技巧嫻熟,下筆流暢,毫無停滯之處,一切順乎自然,天下畫家雖多,又有幾人能達到如此境界?這等佳作,已然到了畫道極致,你還要人家再提升一下意境?你練功走火入魔,傷了腦子了么?”

  道人強自辯解道:“這題目是我出的,我說他合題就合題,我說他差了一點,自然就是差了一點,這畫合你的心意,卻也未必合乎我的心意。”

  中年農夫怒道:“牛鼻子欺人太甚!”

  猛然揮臂出拳,向道人的面門打去。

  道人閃身躲過之后,罵道:“你這粗漢,怎么動不動就出人?”

  中年農夫道:“老子打的就是你!”

  兩人話不投機,竟然翻翻滾滾的打了起來。

  顧采玉唯恐天下不亂,見他們打了起來,嬌笑著鼓掌叫好。

  但她笑了幾聲,便再也笑不出來,滿臉笑意,已然盡數變成驚詫之情。

  場中兩個人一開始還是如尋常人士一般爭斗,但漸漸的出手越來越快,身子飄忽不定,直如鬼魅一般。剛剛還在池塘東邊,轉眼間已經到了池塘西頭。

  兩人中,道人出手飄逸,身法奇特,而農夫則大開大合,勢大力沉,兩人繞著池塘來回游走,忽然同時一聲大喝,同時出掌前推,一聲悶響之后,兩人四掌相接,勁風四溢。池塘中水,受兩人內力所激,猛然間一股水花沖天而起,好似噴泉一般,直直飛出三四丈高。

  顧采玉見他們兩人如此了得,嚇得舌頭伸出老長,對楊易道:“三哥,這兩人好厲害啊!”

  楊易笑道:“再厲害也沒有我厲害!”

  顧采玉笑道:“吹牛!”

  此時池塘對面的道人與農夫已然罷手不斗,一起向楊易身邊走來。

  便聽中年農夫道:“幾年不見,牛鼻子功夫見漲啊!”

  道人道:“種地的功夫也不賴!”

  兩人走到楊易面前,農夫對楊易道:“本來向想將牛鼻子打一頓出出氣,但誰知他這幾年用功甚勤,竟然沒能打得過他。”

  他對楊易道:“不過他也沒有打贏我!”

  農夫對楊易道:“兩位盡管前行,牛鼻子絕不敢為難你們。”

  楊易笑道:“老兄倒是挺有義氣。”他走到條案之前,將毛筆重有拿起,“提升一下此畫意境又有何難?”

  道人與農夫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還請公子賜教!”

  楊易不再多說,提筆在剛才所畫的畫卷空白處,寫了兩個大字:秋思。

  隨后揮筆不停,一長短句被他寫了出來: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在天涯。

  這長短句一出,整個畫面的意境登時就是一變,生生向上拔高了不止一籌。

  詩句未出之時,畫面上只是清冷孤寂之感,如今這長短句一出,旅人思鄉之情陡然而起。

  颯颯西風之中,騎馬獨行之客,身邊老樹枯藤,眼前小橋野花,又加上零落的幾戶人家,被這長短句全然概括出來。

  道人看了良久,忽然嘆道:“其實就算沒有這幅畫,只看這長短句,便令人眼前不自禁的浮現出詩中場景,有了這詩,其實這幅畫已然不太重要了!”

  其實楊易寫的這長短句乃是前世著名的一曲子,叫做《天凈沙。秋思》,是元曲中的代表之作。

  只是在大漢王朝并沒有這個曲牌,時人稱這種句子長短不一樣的詩句為長短句,也算是詩歌中的一種。

  楊易笑道:“這番題目可算是答對了?”

  道人肅容道:“兩位請繼續前行!”

  他嘆道:“貧道本就是無理取鬧,早該放行,如今再不放行,恐怕要被天下人所恥笑。”

  顧采玉笑道:“道長說的太過夸大,就算是刻意為難,又怎會為天下人所知?”

  中年農夫道:“不然!此畫與此詩早晚會流傳天下,成為傳世佳作。日后世人若是探究其來歷,恐怕牛鼻子要成為丑角,為人所笑。”

  農夫說到這里,哈哈大笑:“這倒也算是一件文壇雅事!”

  道人怒道:“種地的幸災樂禍,欺人太甚!”

  農夫哈哈大笑:“我便是幸災樂禍了,你又能如何?”

  兩人竟然有爭吵起來。

  楊易見他們如此,搖頭笑道:“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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