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轟!”
接連不斷地爆炸聲不停地回蕩著,扶蘇一個人面對三名高階的圍攻也開始漸漸顯露出了疲態。
蘇白、佛爺跟胖子三個人此時還在廣播的故事世界里抽著煙看著檀香慢慢地燃燒,和尚在一個高速路服務站被兩位高階對子兒,無法脫身,只能聊著無聊的人生。
陳茹孤冷地站在小廟門口并沒有出手,
所以眼下的局面,對于扶蘇來說,幾乎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之前在石家莊面對那種圍堵扶蘇都沒這么急躁過,隨后蘇白跟和尚的及時趕到再加上蘇白的大發神威將其拉了出來,但眼下急急忙忙馬不停蹄地趕回這里,卻再度陷入了包圍之中。
這一次,似乎沒人能夠幫他的了。
但偏偏這一次,自己距離目的地,只剩下不幾千米的距離而已!
使命的達成,就在眼前了啊!
對于聽眾來說,撇開蘇白跟和尚那種必須選擇站隊的人,其余的聽眾能做到隔岸觀火靜觀其變已經是極為不易了,你讓他們明目張膽地去反抗廣播,對不起,他們做不到。
哪怕是陳茹,現在還像是一座冰雕一樣站在遠處看著熱鬧,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廣播的“聽眾銷毀”計劃已經不再是秘密,但最后可能會再出現的那一趟火車幾乎成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渴望和希望。
是的,人只要有希望,就很難選擇破釜沉舟。
正如和尚跟那兩個高階聽眾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把自己當作了主角,覺得自己會是那幸運的一個,其實也是自然,能成為高級聽眾乃至于中階甚至是高階的強者,從無數次生死劫難之中走出來你讓他們不對自己充滿信心你讓他們不認為自己是主角都太難了。
況且,廣播給所有人的陰影和壓力一直都存在,除非真的是堵死一切的光明,否則敢吼一聲“廣播主持寧有種乎?”也是極少數中的少數,就算是昔日的血尸,也是因為自己的妻子以那種方式死在自己面前才走上了這一條路。
“真的…看不見希望啊。”
陳茹微微地搖頭,事實上,如果能夠看到哪怕其他的一點希望,她可能都會考慮和遲疑一下,但是眼下,扶蘇正在被三位川內的高階聽眾圍攻,哪怕自己出手,可能什么都沒來得及干就會被拉入故事世界里,根本就于事無補。
陳茹都在思考著,自己出手的瞬間至多就重創一個高階聽眾就會被拉走,甚至連擊殺都來不及,那么剩下兩個牽扯住扶蘇的問題也是不大。
時間,慢慢地過去,陳茹可以清楚地看見扶蘇正在慢慢地不支起來。
嘆了口氣,陳茹還是沒有動。
或許,這就是結局,哪怕是在它最虛弱的時候,它之于聽眾,依舊是最為龐大和不可撼動的存在。
何況,那個叫蘇余杭的男人…
一念至此,陳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堅強如她,真的很少出現這種猶豫和躊躇,這不是她的風格,也不是她的畫風。
扶蘇的靈魂和身體不斷地受創,他不是蘇白,他沒有那種堪稱變態的體質,就連這具身體也都是解稟的,所以面對三位高階的圍攻,他很難支撐得太久。
“你還是不肯出手么?”
扶蘇看似自言自語,但實際上他這句話是說給這具身體原本主人聽的。
若是有解稟的幫助,二人像是之前在石家莊那樣,至少,還能有一拼的機會,但從自己重新占據他的身體到現在,解稟就一直處于悄無聲息的狀態。
但這次,解稟回應了;
“你想要為自己的國家復仇,他想要找自己的父母報仇,
而我,
只是想好好地活著。”
解稟的回答很簡練,也很干脆。
梁老板不惜觸怒廣播,不惜觸怒蘇余杭,最后被拉入故事世界里封印,為的,是將自己救下,其目的也是讓自己活下去。
所以,解稟不愿意死,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因為畏懼死亡畏懼這種所謂的犧牲還是因為不愿意辜負老板對自己的心意和付出,
或者,
兩者都有吧。
“你寧愿選擇當一條待宰的狗,也不敢張開嘴去咬人?”
扶蘇笑了笑,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漬,身體一陣搖晃,此時,一道藍色的屏障出現在其身前,堪堪擋住了外面那波人的攻勢,但這屏障明顯支撐不了太久。
“我為什么要為你們去奉獻自己?”解稟冷笑道,“尤其是你們根本不征求我意見的前提下,我想活,我老板也想讓我活,是你,是你這個所謂的大公子背棄了與我老板的協定!”
“呵呵呵……”
扶蘇繼續笑著,
下一刻,
屏障破碎,
三名高階強者直接沖了過來,他們這里正好三個人,只要將扶蘇滅殺,他們就能直接獲得三個移民資格!
“孤問你,你還要等到什么時候!老秦人的風骨,你難道都忘了么?”
扶蘇忽然大吼道。
“嗡!嗡!嗡!嗡!嗡!!!!!!!!!!!!!!!!”
陳茹目光瞬間一凝,小廟中原本悄無聲息的秦將鎧甲在此時居然開始顫抖起來,沉睡且虛弱的盔甲人在此時似乎開始燃燒起自己的靈魂正在呼應來自大秦大公子殿下的呼喚!
這一次,是燃燒,這一次,是獻祭,這一次,是徹底的孤注一擲,這一次之后,盔甲人的意識,將徹底的灰飛煙滅,就像是那燦爛的煙火,在剎那芳華之后即無影無蹤。
“這…就是后手么?”
陳茹微微皺眉。
下一刻,
秦將鎧甲直接破開了胖子之前施加的封印,沖天而起,帶來磅礴的威壓,狂霸暴戾的氣息像是一道颶風一樣席卷四周,帶來令人心神震懾的殺機!
他來自于數萬袍澤自相殘殺的血海之中,他因為拒絕沉睡從而被始皇帝封印懲罰,現如今,
他重新出現,以一種決絕的姿態重新表現出了自己的意志。
即使昔日頂撞始皇帝,始皇帝依舊沒有殺他,而是選擇將其封印下來,
而盔甲人也并未真的背叛大秦,他只是不服,不服那種結局,當時的他更想要的其實還是在那個時候痛痛快快地戰死而不是莫名其妙的沉睡。
現如今,在這個時候,他徹底燃燒了自己,響應來自大公子殿下的召喚。
“這個…就是后手么?”陳茹抬起頭,看著那套盔甲直飛而起。
遠處,三名正在圍攻扶蘇的高階強者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席卷而來,他們紛紛暫緩了攻勢,那套盔甲上的威壓直逼大佬,讓他們不得不去分心重視。
扶蘇身形微微一晃,面露憤怒之色,因為在此時,之前一直溫順不反抗的解稟居然開始了反抗。
“再等一會兒,你將名垂不朽。”扶蘇帶著獰笑的聲音說道,“你的老板,日后會在床前掛一幅你的遺像,每晚抱著你的遺物入眠,這樣,豈不是更美好么?”
扶蘇的牙齒里全是血污,說話時也不再有先前的皇族風范,
他恨,
他累,
現在,
終于解脫在即!
“我要活!我不愿為別人死!”
解稟的咆哮聲自體內傳來,他開始了瘋狂的奪權,他要將扶蘇逼出自己的體外,他清楚,此時再不反抗,他真的就沒機會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每個人,也都有自己選擇的機會,
最終,在此時,解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正如蘇白提前下車,和尚跟扶蘇同時發動壓制住他解稟一樣,他解稟自然也可以在這個時候去反抗,
畢竟,
誰都不欠誰的!
扶蘇經過先前的鏖戰魂體早就受創,此時再面對解稟的瘋狂反撲時顯得有些有心無力了。
好在,
盔甲已經出現了,
穿上它,
自己的使命就將完成。
父皇,
兒臣,
要來了。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黑暗,這一仗,我大秦,還沒打完!”
盔甲來勢洶洶,夾雜著滔滔怒火,老秦人的驕傲早就沁入骨血,現如今自家大公子殿下竟然被這些黑暗走狗逼迫到這個地步,怎能不讓盔甲人憤怒!
明知道扶蘇已經開始力有不逮了,但這三位川內的高階聽眾卻一起停住了攻勢,轉而準備迎接盔甲人的恐怖一擊。
移民資格固然萬分可貴,但如果在這個關口死了,那就什么都沒了,他們不傻,他們分得清楚孰輕孰重。
然而就在此時,
一道倩影騰空而起,
一只素手按住了盔甲,
像是一只花蝴蝶攔在了一頭沖刺的瘋牛面前,
畫面,
很不協調;
“嗡!”
恐怖的震蕩之音響徹四方,而來勢洶洶的盔甲則在此時被女人攔截在了半空中,無法再動彈,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此時都陷入了靜止。
扶蘇身形一搖,半跪了下來,他抬起頭看向天空那一幕,睚眥欲裂,緊接著,兩行血淚自其瞳孔中流出,
完了,
都完了,
結束了,
都結束了,
也都,
輸了。
這個女人,
她居然從一開始,
就是站在對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