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扭了扭自己的肩膀,還是之前的那種很虛弱和胃寒的模樣,似乎真的就是一個病重的人,再加上他臉上的那種帶著淡淡笑容的神情,真的是…人畜無害;
但是,周局心里已經罵了無數遍了,自己的這只手,算是徹徹底底的廢了,比之前爆炸的燒傷更加徹底,這只手已經被凍死,如果現在拿個榔頭敲一下估計都會直接粉碎。
然而,周局到底也是一個狠厲的角色,他毫不猶豫地掏出槍,轉身,想要一槍擊斃一顧,一顧一死,任務完成,眾人就將在瞬間被傳送離開這個故事世界。
蘇白咳嗽了一聲,然后身體向前,身上的鮮血在剎那間加速運轉,整個人的潛力也被激發出來,直接出現在了周局的身前,擋住了周局的槍口。
“砰!”
槍響了,子彈射入了蘇白的肩膀,蘇白身體一晃,半邊身體因為承受著子彈的沖擊力側了過去,但是也順勢抬起手。
“啪!”
一巴掌,扇在了周局的臉上。
周局的臉直接扭曲了過去,本來他的臉已經幾乎是在爆炸時燒的毀容了,此時再加上一大塊地凍肉,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人樣了。
“啊啊啊啊啊!!!!”
周局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蘇白趁勢上前,一把抓住了周局手中的槍,一腳踹中了周局的小腹,周局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蘇白把槍口對準了周局。
“砰!”
子彈直接射入了周局的眉心,周局整個人立即停止了慘叫,躺在地上,悄無聲息。
死了,
已經死了。
蘇白一只手伸入了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位置,咬緊嘴唇,硬生生地直接用最為原始粗暴的方式把子彈給取了出來,彈頭被隨手一丟,然后蘇白身體搖晃了一下,嘴里喘著氣,這些氣吐出來后還帶著白霧。
“嘶……”
那種寒冷的感覺再度襲來,蘇白有些把持不住了,他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緩緩地蹲了下來。
一顧此時雙手撐著地面,整個人趴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吐出著血沫子,似乎現在還有點沒從之前的撞擊中回過神來。
蘇白艱難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一顧身邊,一顧緩緩抬起頭,先把嘴里的血沫子吐掉,然后道: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是的,本來氣勢洶洶去殺別人,本來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結果卻差點被自己看不起的獵物給反殺了,這臉打得,太響了。
“不過,你一直隱藏著?”
蘇白沒理會一顧的這個問題,而是環視四周:
“你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么?”
“哪里不對勁?”
“周局死了,但是,我們沒有收到主線任務完成的提示。”
“怎么回事?”
“那就意味著,所認定的兇手,和我們自己所認為的兇手,不是一個人。”
一顧恍然,道:“是年輕時候的他?”
蘇白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了,你現在還能行動么?”
一顧苦笑道:“基本不行了,這身體骨折的地方太多了,你呢?”
“我現在很冷。”
蘇白說得是實話,現在自己比之前還要冷許多,眼下能夠站在這里說話,已經算是意志力在堅持著的結果了,自己吸食了九妹的鮮血之后,體質發生了特殊的變化,但是蘇白還明顯不能適應,或者,按照一顧之前說的,必須得等到任務結束,回歸現實世界時讓先把自己身體復原梳理一遍,才能夠把這個變化了的體質重新給穩定下來,而本以為可以殺了周局就能夠立刻完成任務回歸現實的設想,在此時似乎是破滅了。
“你知道他在哪里么?”一顧問道,然后掙扎著站起來,卻失敗了。
蘇白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會去哪里。”
一星期之后,周局的葬禮盛大舉行,整個白銀地區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出席了這次追悼會,電視臺也特意過來做專題報道,上面壓下去了一切關于周局的不利方面調查,直接定了性,畢竟,一個警察局局長如果出了什么問題,那么后果和社會輿論反響可連環殺人案更加可怕。
在一輛面包車上,蘇白和一顧坐在后面兩人一起吃著買來的熟菜,這個時期那種快餐店品牌還沒完全進入中國,估計也就是大城市那些地方才有,也不能像未來那樣子手機拿出來就點個外賣,所以兩個人平日里一般也就是去餐館打點菜回來在車上或者是在賓館里吃,讓他們兩個人現在去買菜做飯,也確實是有些難為人了。
“你丫的跟你在一起,大夏天都不用開空調了。”一顧喝了一口酒調侃道。
蘇白沒理會一顧,只是自己夾著花生米吃,不時觀察著對面禮堂門口,肅穆的哀樂響了一個上午,到中午時,才總算是歇了下來,下午估計還有一些活動以及一些重要的人物要來祭拜一下,不過這會兒,日頭正高,大家伙也就忙著先吃飯休息一下,死人躺在冰棺里反正無所謂,活人活著還是得繼續受罪。
這幾天,一顧基本都和蘇白在一起,每天晚上,一顧都會拉著蘇白聊一些關于人、、妻的話題,哪怕是知道蘇白對這個不感興趣,蘇白也全程不發一言,但是一顧還是自顧自地說得侃侃而談,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倆人雖然不至于建立起什么過深的信任關系,但至少算是熟悉多了。
“下次車震時真的要拉你一起,我有個保姆車,你幫我開車,然后你就坐在駕駛位置上,我和女的在后面做運動,你是不知道,車子里的空調我一直覺得不舒服,總是對著人吹,不是太冷就是太熱,嚴重影響我的發揮。”
蘇白白了一顧一眼,然后指了指車窗外走過去的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說道:
“你現在就可以。”
一顧苦著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連走路都得扶著,怎么做?有心無力啊,胸口肋骨都斷折呢。”
蘇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指了指一顧,“你可以躺在下面,讓你的阿姨,哦不,你的女伴在上面,然后你用意念力托著她,讓她懸空,一上一下,觀音坐蓮。”
“……”一顧。
這時候,蘇白忽然丟下了手中的筷子,把酒杯也放了下來,伸手抽出了一張面巾紙,擦了擦手,
“準備了,來了。”
一顧也馬上看向車窗外,有一個身穿著背心個子偏矮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走入了禮堂。
“你確定是他?”一顧問道。
“不確定。”蘇白實話實說道,“不過那個人的眼睛,和周局很像,而且從年紀上來推算,也差不多。”
“如果他是兇手的話,那么周局為什么要自己來?只是為了老夫聊發少年狂,重溫自己年輕時的光輝歲月?”
蘇白笑了一聲,搖搖頭,“我覺得不應該是這個原因,他殺了人,殺了很多人,然后過了幾十年地下水溝老鼠一樣的生活,這種生活,而且是數十年之久,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幾乎等同于是一種絕望。”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局是不想這個故事世界里的自己,重蹈覆轍?這個世界是假的,只是一個故事世界,他會有那么天真么?”一顧顯然是有些不相信。
蘇白伸手摸了摸車窗,感知著車窗上面的硬度以及溫度,反問道:
“你能找出一個證據,證明故事世界是假的么?”
“這……”
祭拜好了周局,年輕人走出了禮堂,然后一個人在馬路邊行走著,他的眼里,噙著淚水,他不知道那個警察局局長當初是怎么找到他的,也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幫助自己,幫自己抹除了罪證不說還開導了自己,并且給了自己一筆錢讓自己去開店,讓自己去賺錢,讓自己想要女人時就光明正大地用錢去找女人;
用錢招來的女人,她們不會反抗自己,不會看不起自己,也不會嘲笑自己,只會奉承自己,服侍自己,這讓他覺得很享受。
但是,這個局長,居然死了;
他自幼就是孤兒,父母早亡,他這陣子,已經算是把這個局長當作了自己的長輩,當作了一個溺愛自己的父親,人死了,自己不管怎么樣,都得過來燒柱香。
以后,自己不會再去殺人了,自己再也不用再去過那種生活了。
“你說得對,周局長,我還有救,我還有機會過上普通人,不,過上富人的生活,謝謝你,謝謝你。”
年輕人把掌心中的一塊刀片很是鄭重其事地丟入了身側的垃圾桶內,算是和以前的自己做了一個徹底的了結,其實,他也不算是太年輕了,已經二十七八歲了,但是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即將翻開嶄新的一頁。
就在這時,看見對方丟刀片的蘇白終于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然后踩死了油門,面包車呼嘯著向前沖去。
“砰!”
那個剛剛丟掉刀片準備迎接新生活的年輕人被撞飛了出去,眼睛里,還殘留著驚愕以及不敢置信。
與此同時,
的聲音響起: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本次的故事,就到這里結束了,我們歡迎您在下一個時段,繼續收聽我們的節目,
我們,
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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