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快走!”
蘇余杭手中拿著一條泛著烏光的繩子直接繞住了這頭身穿著將軍鎧甲的僵尸,而后雙腳撐在僵尸的后背位置,以自身為軸,使勁發力。雜≧志≧蟲
這頭將軍僵尸身材高大,生前估計就是一名勇猛的武將,死后化作僵尸后更是可怕無比,畢竟生前所凝聚的殺氣完全融入體內化作了更為精純的煞氣。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這種話絕對不是單純的喊喊口號和抒情,事實上就算是做鬼,生前牛逼的人死后一般做鬼也更可怕。
徐富貴沒有走,這個故事世界中的古墓核心位置有著茅山道士留下的陣法守護,使得自己和蘇余杭都沒辦法使用特殊能力,只能純粹靠肉身去面對僵尸,好在,那頭將軍僵尸也只能靠這種蠻力,僵尸的手段它也沒辦法在這里施展出來。
“七星八卦燈!”
徐富貴將身側的一座長明燈架取了下來,默念口訣,而后他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火苗竟然轉化成了白色。
茅山的陣法自然不會壓制茅山的法術,好在富貴會一些,不然自己跟蘇余杭可能就真得栽在這個故事世界里,而且作為正常人被僵尸虐殺而死這種死法對于聽眾來說也確實太憋屈了一些。
指尖點上火苗,富貴身形向前快速跑過去,緊接著將燃燒著火焰的指尖點在了僵尸的下顎位置,順勢猛地一推。
“吼!”
一團團尸氣自僵尸的口腔中噴射出來,而僵尸的力氣也似乎因為這個原因而慢慢地衰弱下來。
蘇余杭在后面狠狠地一踹,將僵尸踹倒在了地上。
落地后的僵尸沒有直接彈起來,而是不停地抽搐著,身體開始慢慢地腐爛,同時散發出陣陣惡臭。
“呼……”蘇余杭長舒一口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勢又看了看同樣狼狽的富貴,有些唏噓道:“他媽的,還真的差點交代在這里了。”
說完,蘇余杭沒做過多的休息,直接轉身趴到了棺槨那邊開始搜刮起里面的法器,
對于聽眾來說,當真是生命不息搜刮不止。
徐富貴則是在僵尸尸體旁邊蹲下,仔細檢查僵尸的一些細節特征。
“白來了,空無一物。”蘇余杭轉過身,拳頭砸在了棺槨一側的壁面上,“全都是金銀細軟,就沒一件帶有靈氣的東西。”
“不應該的。”徐富貴搖了搖頭,“看這頭僵尸的穿著,品級絕對不低,但是這座墓葬里卻只有一些金銀細軟,顯然很不正常。
文官喜歡帶書簡古卷入葬,武將則是喜歡配備馬匹以及甲胄兵器入葬,但這里居然沒有一件兵戈之物。”
“所以,富貴,你的意思是說這只是一座假墓?”蘇余杭微微皺眉,然后在四周觀測了一下,“如果按照這座將軍墓是為了拱衛一座古墓的猜想來看的話,這里應該還有一個地位更尊崇的墓穴,因為是作為拱衛者的身份,兵戈犯忌,自然不可能匹配兵器入坑陪葬。
但我可以確定這里沒有什么其他墓穴了,而且你也看見了,按照這個故事世界的說法那批茅山道士曾在三十年前封印過這里,他們也不可能沒發現那個主墓穴,所以,可能是出什么意外了吧,比如這個將軍先死了,但是皇帝卻出了什么意外,王朝也出現了什么意外,最后這座本來當作拱衛日后君主的墓穴,卻成了這種不倫不類的唯一。”
“應該是這樣吧。”徐富貴贊同了蘇余杭的這個分析,不過他很快就笑了笑,“但好像也并非全無所獲。”
富貴將手伸入僵尸的嘴里摳挖了一陣,從中取出了一枚玉佩,“稍微祭煉一下,能做成一份護身法器,但品級也不是很高。”
蘇余杭對這個物件兒不是很感興趣,他走過來將富貴攙扶起來,“先離開這里吧,這個茅山陣法讓我很不舒服,而且這僵尸的尸氣也確實太臭了。”
“等你以后有孩子后,他拉屎撒尿也一樣是臭烘烘的。”徐富貴笑呵呵地調侃道。
“這能一樣么?”蘇余杭也配合富貴的調侃,“我兒子再臭能有僵尸臭?”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出了墓穴,沒在墓穴旁邊做過多的停留,直接下了山,來到了山下的一座村莊里。
主線任務他們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現在之所以還欠缺一點也是因為他們故意的,一個開放式的靈異故事世界隱藏著不少的秘密,值得多爭取一點時間去挖掘一下。
二人身上的傷勢說嚴重也不算太嚴重,但還是決定在這個村子里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縣城。
入夜后,躺在床上的徐富貴被開門聲驚醒,來者,是蘇余杭。
蘇余杭手里提著一個竹籃。
當然,讓徐富貴有些震驚的是,蘇余杭竟然已經進步到靠近自己時自己都完全沒辦法提前發現的地步了。
“看來,你還真的沒發現我。”
蘇余杭承認了自己之前走過來時提前屏蔽了自己的氣息。
“可怕的天賦。”徐富貴搖搖頭,下了床。
“村子里沒什么好東西。”
蘇余杭將籃子放在了桌上,從里面端出來兩壺黃酒和一盤炸花生米以及一盤蘿卜干。
“沒有肉。”徐富貴有些不滿意。
“湊合著吃吧,這村兒窮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去偷人家的雞。”
“這話說得真假。”徐富貴很不客氣地說道。
“呵呵,怎么說呢,今天月亮不錯,又難得的農家樂是吧,對著老黃酒配著花生米跟蘿卜干賞月,這才有意境。
要是配上一盤燒雞公,不是白瞎了這月色么?”
“我真的很好奇廣播為什么要把你拉來當作聽眾,說不定你能成一個藝術家。”
徐富貴也沒說具體蘇余杭能當哪方面的藝術家,因為蘇余杭會的才藝確實太多,豪門公子哥,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樣一個本該風流一世的家伙卻淪為了聽眾,徐富貴也替蘇余杭有些可惜。
當然,更可惜的還是燒雞公,徐富貴是清楚蘇余杭的手藝的,平日在現實世界里也就只有蘇余杭為了討好劉夢雨給人家做飯時自己才能蹭飯蹭到,其他時候想吃一頓,太難,因為這家伙太懶了。
“富貴啊。”蘇余杭跟徐富貴走了一杯,“我感覺自己快要進階成高級聽眾了。”
“你今天是想來賞月還是來想炫耀?”
“來,再走一個。”
二人又碰了第二杯。
接下來喝酒的速度就慢了,畢竟酒不多,月卻還有整個后半夜。
“你兒子怎么樣了?”蘇余杭忽然問道。
“偶爾去看看,但他們看不見我。”徐富貴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老婆,孩子,他們的生活我不方便繼續參與了。”
“廣播其實也沒那么不近人情。”蘇余杭勸慰道,“你也沒必要弄得這么涇渭分明。”
“萬一日后真的生活在一起,你看見媳婦兒切菜時切傷了手,看見兒子頑皮地在陽臺位置差點掉下來,你會怎么做?”
“唉。”蘇余杭也沒好再接這個話,也是,聽眾看似有著擁有神祗一般的力量,但更像是一個瘟神,很容易將自己的境遇感染給和自己親近的人。
這或許,也是廣播趣味性的一種。
“如果哪天我當了廣播,我就把這該死的趣味性改改。”蘇余杭米勒瞇眼,又喝了一口酒。
“呵呵。”徐富貴又笑了。
“你不信么?”蘇余杭指著徐富貴一本正經地問道,然后蘇余杭自己也拍著桌子笑了,“哈哈哈哈,我自己也不信。”
兩個人大笑之后,蘇余杭看著天上的明月,道:“人生四大喜,知道么?”
徐富貴不置可否,但是他看著月亮的目光卻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月夜朦朧,人也朦朧,
心,也朦朧。
“久旱逢甘露。”蘇余杭道。
“一滴。”徐富貴接話。
“他鄉遇故知。”
“債主。”
“洞房花燭夜。”
“隔壁。”
“金榜題名時。”
“同名。”
蘇余杭勾搭著徐富貴的肩膀,“你說,三年后,我們還活著么?”
“我覺得我能再活二十來年。”徐富貴說道。
“哈哈,你能再活二十年,我就能當廣播。”
“老蘇,你知道人生一大喜一大悲是什么么?”徐富貴忽然問道。
“說。”蘇余杭邊倒酒邊問道。
“白發人送黑發人。”徐富貴說道。
“這是大悲?”蘇余杭問道。
徐富貴看了看蘇余杭,笑道:“我說要是大喜,你信么?”
“你喝多了吧,那以后我兒子給我送終對我來說就算是大悲了?”
徐富貴伸手指了指蘇余杭,一邊喝酒一邊笑道:
“對頭,對頭。”
“對個鬼頭,富貴啊,你本來年紀就比我大,不一樣。
我呢,以后肯定要把劉夢雨追到手,
我要讓她給我生兒子。
我不怕我兒子也成為聽眾,我就是要和我兒子待在一起,一起好好地生活,我要當一個好父親,至少,比我家那個只知道往上鉆營的老頭更懂得如何教育對待孩子。”
“但……”
“但什么但,對著月亮喝酒吹個牛你就不能不給我添堵?”
“好,你會當一個好爸爸。”徐富貴說道。
“對頭,走一個。”
“砰。”
酒杯輕碰,
月明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