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棺蓋,遠處依舊滾動著的黃泉以及黃泉里整天嘶喊哭嚎的殘骸怨魂,
嗯,還有兩只黑色的貓咪,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當蘇白被傳送回這里時,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次的故事世界,其實很突兀也很簡單,但因為這個故事世界所形成的契點然后引發的變故,卻比以往任何一次故事世界都能夠震撼人心。
蘇白斜靠在棺材上,眉頭微皺,事兒有點多,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先思慮哪一個。
是思慮蘇余杭他們能不能成功?他們會做出哪種選擇?還是思慮那具骷髏是否本意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又或者是一旦廣播的意識發生了變化自己這邊的證道之地是否也會因此發生變化?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不管外面發展如何,結果如何,現在的自己似乎只能在這個證道之地內瞎想著,
因為,
根本出不去。
在蘇白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面前的其余棺材開始了顫抖,蘇白用手輕輕一推,其中一具棺材被強行挪動了一個位置,其余棺材的顫抖也停止了。
但很快,這些棺材又開始顫抖了,蘇白又將旁邊一口棺材推動了一段距離,四周就再度恢復了安靜。
但沒過多久,棺材們又開始了顫抖。
蘇白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地吐了出來,沒再做什么,
很快,一道紅光在棺材正中央閃爍而出,待得紅光消散后,里面顯露出了希爾斯的身形。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希爾斯之前在那邊幾次傳送都失敗了,唯一的解釋自然就是位于傳送另一頭的蘇白在使壞。
“很煩的。”蘇白不耐煩地說道。
“你有我這個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人內心煩躁么?”希爾斯直接在蘇白面前蹲了下來,他的臉和蘇白的臉只有不到十厘米的間隔。
蘇白能夠看到,在希爾斯的臉上,在他的眼睛里,寫滿了急切,就像是一個欲求不滿的人。
“快,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希爾斯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蘇白搖了搖頭,一副我知道很多就是懶得和你BB的姿態。
“你……”希爾斯干脆在蘇白的身邊同樣靠著棺材蓋坐了下來,“既然你不愿意說,那也行,兩個人發呆總比一個人發呆好。”
蘇白心想著只有你才有這種感覺吧?
本打算直接躺進棺材,但最終蘇白還是沒這么做,因為他擔心希爾斯這貨也跟著和自己躺進同一口棺材里,雖然棺材的內部空間很大,但蘇白還是沒興趣和一個男人合棺。
“你說,最大程度的變化會是什么?”希爾斯開口問道。
“你是指大方面的還是指小方面的?”
“小方面的指的是什么?”
“小方面的當然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以及你的那個地方。”
“先說小方面的吧。”
“小方面最大的變化就是這里的墓碑全都開始被銷毀或者是被封存,證道之地完全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然后我和你都失業了,呵呵,不過失業對于我們兩個人來說,等于是重獲自由。”蘇白很輕松地說道。
因為在蘇白看來,證道之地對于廣播來說就是一個收藏室,類似于明朝朱厚照的豹房,這次的事情并不是意味著廣播消失了,只是意味著那一團盤踞在廣播規則上的意識可能會發生變化,但廣播的規則和運行其實還是存在的,并且將一直存在下去。就如同朱厚照駕崩之后豹房是關了,但對于明朝來說也只不過是換個皇帝而已,政權以及這個國家都還是照樣地運轉下去。
“自由?”希爾斯重復了一遍。
“就這么理解吧,廣播還是廣播,這個節目,這個欄目還是會準點地可以被你收聽到,但節目策劃和播音員給換了。”蘇白打了個比喻,繼續道,“但這個節目的本質是不會變的,廣播存在的運行意義是不會變的。”
“這些,只是你的猜測吧?”希爾斯有些遲疑地問道,他的身份不同于蘇白,蘇白是這次事情的棋子,獲得的信息和所站位置的視角自然和希爾斯不同,現在甚至外面的大佬級聽眾大多數也是一頭霧水著,更別說被困在這里無法接受外面消息的非大佬級聽眾了,也就是希爾斯單純所能得到的信息實在是太有限了,這也是他回到現實世界后急不可待地要到蘇白這邊來的原因。
“是不是猜測,我……”蘇白話還沒說完,忽然頓住了。
“怎么了?”希爾斯問道。
“忽然…變安靜了。”蘇白馬上站起身,是的,這里忽然變安靜了,一種詭異和不尋常的安靜。
緊接著,蘇白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下一刻,蘇白出現在了祭壇上,而吉祥和如意兩只黑貓此時也是站在祭臺上,兩只黑貓也是瞪大貓眼看著下方的黃泉。
黃泉,
結冰了!
一層又一層的寒冰正在不斷地覆蓋上去,奔騰不息且不斷輪回的黃泉水在此時終于停歇了下來,一同被冰封住的還有黃泉內的無數殘骸亡魂,他們的嚎叫嘶喊也無法愛再被聽見了。
“真的,結束了?”希爾斯的身形也出現在了蘇白身邊,他看著面前的情景,也是有些愣神,既然東方證道之地發生了這種變化,那么他西方的證道之地應該也是在發生著想通的變化吧。
“它在封存黃泉下的墓碑。”蘇白開口道,“自今天之后,估計誰都沒有辦法來到這里去偷墓碑參悟墓碑了,包括我們自己。”
“那以后,也沒人需要來證道了。”希爾斯補充道,“我們也就,沒有繼續在這里的意義了。”
來證道之地證道,其實只是一個過場,證道與否并不會影響你的實力,至多也就多給你一次思考自身也就是自省的機會,那些來證道的人,其實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大佬級聽眾的階位了。
也因此,一旦廣播開始封印這些墓碑,冰凍整條黃泉,也就是意味著日后這里,再也不能來證道了,證道之地,前面兩個字失去了意義,那么這塊地方,也將徹底失去其獨立存在的根本。
祭壇上的滇國玉璽在此時也飄浮了起來,蘇白看著它徑直地飛入了黃泉之中,在河面徹底凍結前它沒入了其中,顯然是一同被封存的意思。
吉祥和如意此時的表情有些訝然,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對于蘇白來說,他不過是在這里待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但吉祥和如意,它們可能自從記事起就在這個證道之地了,哪怕吉祥曾離開過這里,但這里畢竟是它的家,
在此刻,兩只黑貓都感到了一種悲涼的意境,它們清楚,自己的家,很可能就將就此消失了。
“是不是覺得很荒謬?”蘇白對著自己身邊的希爾斯說道,“西方多少代守護者,也曾在這里爆發過多少次的爭鋒相對,但最終,留下的是這個結果。都沒了,全都沒了。”
希爾斯卻搖了搖頭,“你的猜測是對的,蘇,你知道么,我現在開始擔心了,一旦廣播失去了審美失去了其惡趣味。
那么,
等待我們聽眾的,將是什么局面?”
聽到希爾斯的這段話,蘇白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骷髏在之前說的那番話:
今天,對于你來說,是一種解脫,但同時很可能,是一場新的噩夢的開始。對所有的聽眾來說,都將是嶄新噩夢的開端。
噩夢的開端么;
蘇白閉上眼,嘆了口氣,雖然經常謾罵埋怨那所謂的廣播審美和惡趣味,然而一旦清楚地得知這些將徹底遠去時,竟然在心中出現了一抹不舍的情緒。
“以后的故事世界,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更直接,更冷酷,更粗暴,也更簡單。”蘇白這般說道。
“區別就是本來是一顆毒藥,以前是外面裹著一層蜂蜜,現在,則是明擺著是毒藥塞入你嘴里。”希爾斯揮了揮手,“既然墓碑已經被封印了,那我們,似乎也到可以出去的時候了吧。
也就在希爾斯話音剛落的時候,在入口處,陣法開始自己啟動起來,白光也從昏暗變得明亮,這意味著陣法已經啟動了。
這里的意思,很是簡單,東西已經封存好了,本來在這里看東西的人,也可以下崗了。
轉身,面對那面的白光,蘇白沒急著先出去,而是覺得有些荒謬地搖了搖頭,
徐富貴在這里一躺二十年,多少代西方守護者來到這里被徐富貴殺死,而眼下,無論是對于徐富貴來說還是對于那么多代的西方守護者來說,最終的結局,仿佛是對他們最為無情地嘲諷。
“忽然感覺我之前的工作,一點意義都沒有,完全取決于君王興趣的變化。”希爾斯感嘆道。
“在我們中國,一般替君王做這種事的……都是太監。”蘇白給希爾斯也是給自己都補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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