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悶熱人們還沒真的體會到,大暴雨首先來了,整個江蘇的天像是被捅破了似地,全省基本都在大降雨之中,各大航班也都因此產生了一定的延誤,年紀稍微大一點的人應該能估摸著出來,這差不多算是入梅了。
不過,老方家里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畢竟家里住著的是兩個高僧,想要喧鬧起來也難,再加上佛爺體驗生活已經圓滿結束,在天橋上以一種極為自然的方式進階成功,也就不用繼續把自己打扮成阿飛一樣穿著花里胡哨的衣服廝混去了。
不過,平靜也是有條件的,就比如現在,外面的雨下得正大,但屋子里,卻充斥著一股子的燥熱感覺。
四周的墻壁上也多有燒焦凹陷的痕跡,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狼藉一片,再聯想一下老方家里的堅固,能造成這個程度的損壞,至少也是高級聽眾層次的出手才可以。
“阿彌陀佛。”和尚像是累得虛脫了一樣坐在了沙發上,伸手端起茶杯,手掌卻有些顫抖。
而剛剛從衛生間里洗好澡的佛爺則是顯得輕松暢快許多,他身體的肌膚在此時也散發著一種異樣的古銅色澤。
“辛苦了七律。”佛爺倒不是沒良心,人家幫自己護法以讓自己融合了秦兵肉身,確實是竭盡全力了。
和尚擺擺手,示意不必客氣,至少現在,和尚是真沒力氣跟他客氣了。
“呵呵。”佛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的墻壁,心里估摸著明天得自己重新裝修一下了,住在這里這么久了,也確實有感情了,哪怕完全復原不可能,畢竟老方家一磚一瓦都不是凡品,但至少把表面功夫也修繕起來問題倒是不大。
佛爺不是單純地跟沈老頭一樣靈魂離開自己本來的肉身去奪舍,而是先兵解了自己的魔軀再強行融合秦兵肉身,算是將秦兵肉身當作養分和骨架給自己重吸收了,而不是純粹地以秦兵肉身為主,所以工作量和難度自然就大了許多。
“哎,七律,我剛發現的,這肉身好像不是純天然的。”重新融合吸收秦兵肉身的佛爺自然對秦兵肉身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哦,是始皇帝克隆出來的?”七律歇了一會兒,總算是緩過勁來了。
“跟你說真的,這具肉身給我的感覺,應該不是從娘胎里出來就這樣子的,而是有明顯地后天修煉的痕跡,是一步一步地提升起來,層次感很鮮明。”
和尚聞言,陷入了思索。
“還記得你以前和大白在南京賓館討論的那次么?”佛爺繼續問道,“就是你們都裹著一條浴巾討論先秦時代的那次。”
“你的關注點,還真奇怪。”七律說道。
“現在大概能夠看出來,就算是當年的秦人,也是靠后天修煉出來的吧,而不是因為那時候的基因就比現在人類的基因強大。”
“這個不好說。”和尚還不確信道,“畢竟,貧僧不相信在那個年代,隨便一個士兵都能修煉出這么可怖的肉身出來。”
“怎么這次沒上次分析得那么利索呢?”佛爺問道。
“已知條件太少而已,而且,很多事情其實也就是一開始理出頭目時比較簡單,因為空間大,轉圜余地多,盡管猜,但繼續往下堆砌思路和認證的話,就不那么容易了。”
“你這樣子,像是最近參加佛教研討會參加多了,說話都帶著開官方報告的意思。”嘉措調侃道。
和尚點點頭,“除了說套話和官話還能怎么辦?真的像是神棍一樣去宣揚教義吸引信徒么?”
“那上面就不同意了吧。”佛爺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和尚瞥了佛爺一眼,有些好笑道,“我隨便說說無所謂的其實,上面真正在意的是你那邊。”
佛爺愣了一下,然后道,“說得很有道理。”
“對了,你既然知道他是修煉出來的,修煉功法你能獲得么?”和尚問道,先秦功法啊,自然吸引力極大的,到他們這個層次了,廣播微店里的東西真的沒什么有價值的了。
“我是融合吸收,不是完全繼承,找不到絲毫功法的痕跡,而且我以后還是要走自己原本的修行路線,堅持本我,才是唯一。”佛爺雙手合什,面容嚴肅。
七律起身,想要再泡一壺茶。
“我來,你累了。”
佛爺也不好意思讓七律去泡茶了,自己起身去拿茶壺,二人的手指輕微地觸碰了一下,和尚當即面色一變,整個人后退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佛爺也是嚇了一跳,手中的茶壺也摔了下來,砸在地上分成好幾塊。
“嘉措,你的身體,你剛剛在吸收貧僧身體的精華。”和尚很嚴肅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難道說是這具身體本身就帶有的特性?”嘉措有些意外道,“又或者說,這具身體之前因為主人的死亡而陷入了休眠模式,因為我的重新融合吸收,等于它再度擁有了主人,本來處于休眠模式的特性被重新激發了出來?
而之前沈老頭奪舍他時,因為沈老頭的級別不夠,所以特性在那時并沒有開啟?”
和尚長舒一口氣,指著佛爺道,“你仔細研究一下,好好控制一下你自己。”
“……”佛爺。
修復身體的事兒倒是不急,和尚也只是損耗掉了一部分的身體精華,一節手指萎靡下來變成了皮包骨頭而已。
“所以說,以前的秦兵,就是以這樣子的一種方式來提升自己的肉身品質的?靠這么簡單干脆地掠奪?”佛爺攤開自己的雙手看著且自言自語道。
“還記得白起坑殺四十萬趙國降卒么?”和尚忽然問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佛爺目光中隱隱約約地捕捉到了和尚的思路。
“其實很多史學家也一直都很奇怪,始皇帝橫掃,戰爭的馬蹄幾乎完全鞭撻了起來,硬是放著諸多遺留問題不去理會,在滅了六國之后,就想對華夏的版圖進行擴張,尤其是當時還處于異族蠻族所控制的區域,秦軍也依舊毫無理由不計成本地繼續進攻,開山修路,強行征服,難道是帝國的高層只是純粹享受把別的國家和民族壓在身下摩擦的快感?”
和尚越說越激動,也不再注意自己的形象和言辭了,
“秦國一開始其實是半蠻族起家,靠周公的封賞才有了屬于自己族群的名號,早期的秦國是誰都能過來踩一腳的弱國,但商鞅變法再到始皇帝登基時,秦國已經成為了七國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個國家,并且在始皇帝即位之前,他的父親他的爺爺他的太爺爺開始,就已經接連將多國揍了一遍,奠定了秦國霸主地位。
就跟漢武帝即位時,前兩任是文景之治,給他留下了足夠的家底才能揮霍著去打匈奴一樣,而那時的始皇帝,他所面對的局面,其實更好也更簡單,但他就是這么不管不顧地純粹地追求速度,公元前230年至前221年,也就九年的時間,春秋戰國綿延多少代的紛爭格局就都被他率領的麾下秦軍踏破,然后繼續向四周的蠻族區域進攻。
可以說,如果始皇帝當時統一的步伐能夠慢一點,精細一點,將六國本土勢力給清除干凈,也就不會有之后六國貴族的復辟等等一系列亂事最后二世而亡了。”
“和尚,你知道么,我挺喜歡聽你吹牛逼的。”嘉措笑道,“按照你的意思就是說,當初的始皇帝,這么急著統一六國又這么急著找仗去打,目的是為了練兵?通過戰爭尋求更多對敵人,然后殺戮更多的敵人,同時吸收更多的敵人來讓自己的士兵變得更強大?”
“《六國論》只是蘇洵的一篇策論,事實上蘇洵蘇軾蘇轍幾個,真放到歷史上也就是善于空談的清流,《六國論》里的觀點,并不能信,否則蘇軾日后也不會像是一個政治白癡一樣被政敵隨意揉捏了。完全剖析《六國論》的內涵,本質其實還是老生常談的一套,皇帝得節約,得體恤民情,寫得華麗,其實屁東西沒說。
始皇帝花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吞下了整個帝國,不停地尋找四周能夠打仗的區域,
為經濟?為帝國鞏固?為大一統?
事實上貧僧可不相信當時的始皇帝不清楚這種一口包的態勢最后肯定會讓大秦消化不良最后導致秦國的分崩離析,但是他很急,急得不得了。”
“因為他有要面對的敵人。”嘉措開口道。
和尚點了點頭,“對,他有要面對的敵人,就像是一個學生在期末考試前總是會下意識地爭分奪秒地去復習一樣,始皇帝在那個時候其實和這種狀態差不多,他要將四周能打的敵人都打垮然后吸收掉他們,鑄就屬于自己的最強秦軍,然后去面對那個敵人。
結果,應該是失敗了,所以先秦時代結束了。
到最后,陳勝吳廣起義跟之后的項羽劉邦推倒秦國時,巨鹿之戰中的章邯麾下的竟然是由刑徒組成的軍隊;
有人分析說秦軍主力在南越,最后讓趙佗自立為王了,也有人說在長城那邊,但沒人能具體說得清楚,當初那支九年時間里橫掃六國的真正的秦軍在秦國最后滅亡的過程中,
它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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