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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真可悲

  (貓撲中文)

  外灘,華燈初升,背景是絢麗的高樓霓虹,這是屬于上海最燦爛也是最直接的名片,很多新人在這里拍婚紗照,到晚上這個點的時候,基本上每個適合拍照留念的地方都會被拍婚紗照的人所占據,偶有路人亂入,攝影師也會馬上提醒你離開。

  于中國人來說,別人結婚是喜事,哪怕人家態度再不好,自己心里再不舒服,也大多會選擇克制給新人以方便。

  只是,在此時,有兩個男子,卻一直站在角度最好的位置,后背靠在黃浦江邊的欄桿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有不少攝影師提醒他們先走開,卻都被他們直接無視,當攝影師的語氣提高同時也變得很不友善時,這兩個男人也依舊我行我素,到最后只能是攝影師們選擇放棄和退避,他們畢竟是來幫客人拍婚紗照的,如果在此時打架也是觸了客人的霉頭。

  “其實,有些事情我不信你沒有看得出來,也不信你真的一點都察覺不到,事實上,你應該是我們這群孤兒之中,第一個發現大姐不對勁的吧?”

  辰光感知著晚風不時吹拂著自己的發絲一邊說道。

  有時候,人不能迷之自信,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是會下意識地避開這種迷之自信的狀態,尤其是聽眾,哪怕再細小的松懈也能讓自己送命。

  辰光見公子海還不說話,只得自己繼續道,“你畢竟是距離大姐最近的一個人,同時也是大姐下心血最多的一個人。

  其實,我理解你的心理,在我開始懷疑大姐和我們這些孤兒之間的關系時,我也陷入了一種自我痛苦和糾結之中,大姐的形象,實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得讓我甚至不敢去主動褻瀆她,哪怕是稍微懷疑一點對我自己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痛苦。

  但人總要面對,尤其是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我們都能直面死亡了,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去面對的?

  海哥,你為什么會變把自己變成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你的實力,為什么你現在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資深者,我一直以為海哥你會在我之前晉升成高級聽眾的,但你的實力這一年,沒有進步,卻只有退步。

  這些原因,到底是什么?”

  辰光繼續問道。

  海梅梅囁嚅著嘴唇,還是什么都沒說。

  這是辰光最氣的一件事,自己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但是海梅梅還是油鹽不進。

  但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東西,又必須得從海梅梅這里得到!

  海梅梅眼神有些閃爍,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痛苦,或許,辰光有一句話說得確實是對的,作為和荔枝走得最近的一個人,他不可能什么都沒察覺到。

  “小光,大姐,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生命,我為她做所有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辰光單手握拳,他真的很想在此時將海梅梅的嘴給打爛,但是他還是克制住了,他的語氣,已經產生了極大的波動,生氣,不是對荔枝,而是對海梅梅:

  “海哥,你愿意傻,你愿意天真,你愿意自己挖個坑把自己的頭埋到坑里去裝作什么不知道,但是你為我們想過沒有?

  你為孤兒院里的這些兄弟姐妹們想過沒有?

  他們本來就是孤兒了,他們已經很可憐了,但是他們有很多人,已經死在了故事世界里,而且死前,經歷著慘痛的折磨和恐怖的糾纏!”

  海梅梅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幾乎可以看出血漬,但是他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胸口的起伏,卻越來越大,顯然是有些難以自抑了。

  而這時,又有一個人走過來,

  “喂,你們要占著這里多久。”

  聲音很不客氣,也很冷,辰光扭過頭,沒說什么,也沒做什么,卻主動地笑了笑,示意對方可以站到自己身邊來。

  辰光在海梅梅面前是把自己當作海哥哥的弟弟,但是在普通人面前,他是神祗,在其余聽眾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高級聽眾大人。

  而面對這個陌生人的舉動,已經說明他把這個陌生人當作了自己同等的存在。

  解稟沒有主動地站過去,而是目光微冷地看著海梅梅。

  “你這人妖,還留在上海,看到你,我就覺得好惡心。”

  海梅梅瞥了一眼解稟,沒說什么。

  而辰光則是臉色一變,站在了解稟面前,

  “他是我哥。”

  這是一種警告。

  解稟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伸手指了指海梅梅,“你也有趣,認一個不男不女的人當哥哥。”

  “請你說話,最好放尊重點,我比你晉升高級聽眾可還要早一些。”辰光眼眸中的怒火也愈演愈盛。

  “呵呵。”解稟搖了搖頭,“抱歉,我很難做到,還有…”解稟伸手指著辰光,“你不是我那個朋友,他的威脅,我會害怕也會接受,但你,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敢上來殺我么?就因為我對你哥說了幾個正常人都覺得很理所當然的評價?”

  辰光倒是沒被解稟一激直接上去動手,

  的確,

  類似于蘇白這種說動手就動手拉著一起互相傷害惹急了絲毫不在意廣播懲罰的角色,確實是少得可憐。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必要做到這一步。還有,你過來,不是只為了嘲諷別人幾句人妖的吧?”

  畢竟都是高級聽眾,非要結仇,那總歸會有機會一起分配到同一個故事世界的。

  “我來,確實不是為了嘲諷他,他算是個什么東西,也值得我來嘲諷。”解稟不屑地拿出一張手帕擦拭著自己的金絲框眼鏡,“我只是想來問一件事,但是似乎你想問的事情和我想問的事情一樣。”

  “興許,不一樣的。”辰光道。

  “不,是一樣的。”

  解稟說了這么一個意味深長的話,同時走近了目光有些渙散的海梅梅面前,繼續道,

  “你真可憐,同時,你也真可悲。”

  和尚的一番推論剛剛說完,蘇白就笑了,他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和尚,“和尚,那我明天就殺你了。”

  “隨意。”和尚顯得很是無所謂,他指了指自己,很是平靜地道,“佛家都喜歡說自己這個只是一具臭皮囊,而貧僧現在,連靈魂都是假的,殺吧,殺了獲得大解脫,也就只有在這個情況下,貧僧才能真的完全看淡死亡。”

  嘉措在旁邊很是不客氣地拍了一把和尚的肩膀,

  “七律,看你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別最后幕后搗鬼的真的是你吧?”

  “如果這具克隆體是完全繼承貧僧記憶的話,那還真不是貧僧做的。”和尚很確定道,“不過貧僧不確定是否有其余的因素影響,比如第二人格之類的,但這種事情出現在貧僧以及嘉措身上的概率,幾乎小到可以歸為零。所以,如果按照第一條路線推算的話,其實嘉措你,在貧僧眼里就是幕后黑手。”

  蘇白將小家伙抱起來,吉祥“喵”地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算了,別吵了,哥幾個一起坐我車走吧,直接去機場,看那個女人會不會跟上次那樣直接出來攔截我,如果沒出來,那我只能明天對你們二選一了。”蘇白確實接受了和尚的這個理論,如果這一次自己帶著和尚、嘉措一起去機場結果荔枝沒出現的話,那基本就可以確定,幕后黑手真的是出在他們二人身上。”

  只是,當眾人一起上了車,蘇白準備發動車子時,坐在后車座上的嘉措忽然開口道:

  “蘇白,我建議你明天可以繼續帶我們再出來試一次,如果這次荔枝沒有出現的話。”

  蘇白愣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他聽懂嘉措的意思了。

  嘉措的意思是,這一次蘇白和盤托出的一切,那么如果幕后黑手在嘉措自己或者和尚之中,那么很可能這次幕后黑手會選擇不出手,如果這次荔枝沒出現的話,其實并不能將第一條可能完全排除。

  而為了保險起見,那就是讓蘇白在下一次輪回中,不要告訴嘉措跟和尚真相,直接帶著他們以及吉祥和小家伙去機場,看看下一次,荔枝會不會出現,因為下一次的一天中,嘉措跟和尚的記憶還是會重置的。

  當然,這一切還是建立在這次荔枝沒出現的基礎上,如果這次荔枝出現了,那么第一條推論路線也就是所謂幕后黑手論就能直接被證明是錯誤的。

  當車子快開到機場航站樓時,一輛面包車又像是陰魂不散地開始自后面加速靠了過來,但蘇白的目光還是死死地盯著前方。

  當面包車沖撞過來時,小家伙被留在了駕駛位置上,而蘇白則是瞬間出現在了面包車前,對著面包車擋風玻璃直接就是一拳砸了下去。

  “嗡!”

  一聲脆響傳來,整輛面包車在瞬間被完全冰封,連同在里面的沈老頭,他的臉上還殘留著震驚之色。

  隨后,

  蘇白的普桑在路邊慢慢地停了下來,是和尚靠右停車了。

  而后,

  和尚抱著小家伙下了車,嘉措和吉祥也下了車。

  眾人一起向前方看去,

  于航站樓上方,那道女人的倩影,

  是那么的清晰和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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