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那位,也就那次通話之后,就再也沒有出過什么聲音了,時間,又過了大概十天,為什么是大概,因為棺材里也不像是之前半個月那樣每天釋放出一縷尸氣出來給蘇白吸收了,大體是因為蘇白那次主動走進河流里的舉動,讓那位也懶得繼續搭理蘇白了。
好在,雖然不吃不喝的,但是靠著僵尸體質,在這個地方,蘇白還真不擔心自己真的會消亡掉,這里,畢竟跟以前在故事世界里廣播所制造出來的絕對真空區域不一樣,至少尸氣還是很充足的。
坐在河邊,那只黑貓又站在祭壇上安靜地看著蘇白。
雖然這只黑貓跟吉祥的性格有很大的區別,但兩只貓都具備著極高的高冷范兒,也是,從生命層次上來說,它們堪比高級聽眾了,確實有這種范兒。
河水里,還是不停地傳出呼喚聲,呼喚蘇白過去,一起歡樂,一起愉悅,一起開心,也一起沉淪。
但畢竟是作死過一次了,就像是過了一把癮后,暫時癮頭還沒再上來,蘇白也就沒有再跟上次那樣被關了半個月后干脆有點自暴自棄地走入河水中去。
掐著日子算算,距離上次進入故事世界,也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快兩個月了,這意思就是大概沒多久自己就得進入下個故事世界了。
手機,早就沒電了,但是蘇白覺得,廣播的通知還是可以通過手機傳來,或者,更唯美一點的方式就是河水里忽然走出來一具干尸,
張開嘴:
“聽眾朋友們,歡迎收聽節目,我是節目主持人,我沒有名字,因為名字在這里沒有絲毫的意義……”
呵呵,
就像是廣播將聽眾當作自己的玩物肆意玩弄著,但聽眾也在自己被玩得死去活來的同時,也摸索出了自己所認知的那種規律。
伸個懶腰,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胡茬早就已經起來了,在這個地方,反正身邊除了那具棺材里的住戶以及這只黑貓,也不用見人,蘇白也就懶得去打理自己了,自己畢竟不是公子海那種娘炮。
“艸,真的得一直待在這里么。”
蘇白吸了一口氣,一個月的時間了,小家伙這時候應該已經回上海了吧,可惜,自己這個當爹的第一次帶他正兒八經的出來旅游,結果弄成了這樣子的一個結果。
和尚也應該快到下個故事世界的時間了。
起身,蘇白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對著河面漂了出去,
“啪…啪…啪…啪!”
石頭在水面上彈了三下,最后擊中了一塊骸骨。
蘇白跳上了祭壇,往下走,黑貓默默地跟在蘇白身后,它跟吉祥比起來,確實缺少了太多太多的靈氣,或許,本來吉祥也應該是這個樣子,作為這里的守護者,看護著這里,對那些不夠資格卻妄圖進入這里的家伙進行懲戒。
蘇白也還真有些佩服自己那個便宜爹,當初到底是怎么把吉祥給忽悠出去的?
回到了棺槨那邊,蘇白靠在棺槨上,每天大概到這個時間段,蘇白都會回到這里來睡覺休息,睡覺前,也會自言自語地跟棺材里的那位說說話。
畢竟人家之前救過自己一次,嗯,雖然自己之所以會被扣押在這里哪怕進出故事世界也出不去,也是這位弄出來的,但說實話,蘇白還真不怎么恨他,或許,自己也是有了一些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了吧。
從小到大,對自己好的人,其實不是很多,當然,現在看起來,小時候的保姆、管家,其實也只是虛假的記憶而已,至少,自己可能是真的沒經歷過吧,唯一一個自己還看不透的九哥,當初的他之所以不按照以前的約定當著自己的面打開青銅箱子,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能,這隨著九哥以及那位表妹的死亡,真相,也就永遠都不得而知了。
但蘇白還是盡量想往好的方面去想一想,人活著,想要不那么累,有時候就得學會自己給自己開懷一些。
棺材里的那位,救了自己,他不是廣播,也不是和尚胖子他們跟自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才讓蘇白對他恨不起來吧。
“你說,我真得待在這里跟你一起混下去么?要在這里,不停的進出故事世界,一直到修煉到大佬級聽眾之后才能出去?”
這是蘇白睡前的日常自言自語,他也沒期待得到棺材里的那位回應,事實上那位似乎也不是很喜歡回應,這只黑貓蘇白是能夠感受到它是有些孤獨和寂寞的,但是棺材里的那位可能心里真的想的是這煞筆怎么今晚又叨叨的。
“哐當…”
只是,讓蘇白想不到的是,棺材居然在此時震動了起來。
這貨今晚想聊天了?
“其實…在這里修煉…會更快的…”
“我知道,能更專心么,但沒煙抽,沒酒喝,也沒風景可以看,這日子,過得也忒沒滋味了。”蘇白很直白地說道。
“你用…體驗生活的態度…來當…聽眾么…”
“普通人的生活是一種生活,聽眾的生活,也是一種生活。”
“其實…還有另一個提早出去…的可能…”
“是什么?”蘇白問道。
“那就是近期…如果有人…來證道…的話…”
“呵。”蘇白干笑了一聲,“大佬級聽眾又不是流水線上的工具零件,哪里有那么多,我倒是知道一些高級聽眾,對于繼續往上走一步都嚇得半死,別說來證道了,他們真恨不得挖個縫兒自己直接鉆進去,生怕廣播多看自己一眼。”
“或許吧…”
棺材蓋慢慢地懸浮起來,那道略顯臃腫的身影也忽隱忽現起來。
“你這是打算出來走走?”蘇白問道。
“你知道…為什么…前陣子…你們能進到這里么…”
蘇白的目光當即一凝,馬上道,“艸,不會是因為近期有人要來這里證道吧。”
“呵呵…不是這個原因…憑你們…怎么可能進到這里…”
“但我很好奇,那個會到四周村子里吸食人精氣的東西,到底是個什么鬼?”蘇白問道。
“他們都不關心…就你來關心這個問題…也是…有意思啊…”
“我只是覺得進村時,看見那一排排的新墓碑,有些可憐,尤其是看見那些孩子的墓碑時,有些覺得不忍心,或許是我這兩年也當了爹的緣故吧,心腸好像沒以前那么狠了,變得比以前更婆婆媽媽一些了。”
“那是…陣法的器靈…”棺材蓋里的那位聲音變得比之前越來越連貫了一些,顯然,他正在主動從沉睡狀態中蘇醒過來,似乎是打算迎接什么人。
或許,在沉睡于這里的二十多年時間里,每次有高級巔峰聽眾來這里證道時,他都會起身迎接一下,蘇白不知道為什么他當初會被蘇余杭給坑在這里不能出去,但現在看起來,他似乎跟那只黑貓一樣也成了這個地方的守護者。
再加上河水底部那些墓碑,真的跟守靈人沒什么區別。
“陣法自我清理時,會將雜質剔除出去,雜質誕生了本能靈智,開始吸氣壯大自己,你出去之后可以找一只妖獸去在附近捕捉它,這個陣法的級別,你也能感受到,即使是我也不得不受其壓制,所以哪怕是這個陣法的雜質,也不可小覷,甚至可以說很是珍貴,拿來當作器靈,是很好的。”
“別了,拿這玩意兒當器靈我怕折壽,這樣吧,我出去后就把它給抓到弄死算了。”
“呵呵,還真是有些婆婆媽媽的。”
棺材蓋中的身影站了起來,雖然還看不清楚他的臉,但能看出是一個極為富態的中年人形象,再加上蘇白見過他跟蘇余杭的合照,所以能夠大體在腦海中腦補出他的形象。
“要來了,其實,每一次我都很期待,這大概就是怯懦的人,總是對那些勇敢的人充滿著好奇吧,我就是那個怯懦的人。”
“能承認自己怯懦的人,往往都很勇敢。”蘇白說道。
“留你一個月的時間,也差不多了,陣法出口馬上將再度開啟,你有充足的時間離開,你下一個故事世界,也快了吧。”
“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現在愿意讓我離開,一個月前干嘛要硬把我留下來?”蘇白很好奇這一點。
“因為……我不知道……你這么煩人…”
“其實我是一個比較高冷的人,真的。”蘇白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呼吸,“或許是因為你是跟蘇余杭一個時代的人物,又能隨手捏死我,我才在你面前表現得不一樣吧。”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蘇白是吧?”
蘇白點點頭。
“那好,蘇白,我等著看到…你扭下蘇余杭腦袋的那一天。”
“轟!”
一聲巨響自入口處傳來,入口處的陣法再度被啟動,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一道身影從白光中緩緩走出,
蘇白知道,
這是即將來證道的聽眾。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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