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土生五色莖,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任何再細微的事物,其實都存在著極大的秘密,正如顯微鏡發明之后,人類對世界的認知再度上了一大層,但實際上,這依舊是鳳毛麟角,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的秘密,也有著太多的未知;
正如當初一個個科學巨人,在各自領域取得非凡的成就后,竟然轉投進了神學的懷抱,諸如牛頓等人。
用辯證的角度來看問題的話,我們現在覺得古代人,是封建的,是迷信的,我們覺得自己是科學的,是先進的,但是,可能未來人看現在的我們,他們也會覺得我們是封建的,是迷信的。
就像是蘇白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一樣,那就是自己明明在那時還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自己所看見的畫面,應該是自己的記憶呈現才對,正如古代人所幻想出來的神明以及神明的性格和行事風格,都和當時的人有著很大的相似之處一樣,人類的精神世界再豐富,其實也只是來自于現實世界中自己所看的真實存在的投影而已。
如果說在上個懲罰故事世界里,廣播是故意給自己編織了這樣的一個幻境,是假的,那么,自己剛剛又看見的畫面,是怎么回事?
這明明是廣播給自己的幻境之后的事情!
如果這些記憶畫面是真的,那么,自己的這些記憶來自于哪里?
是誰,幫自己記錄了當時的記憶?
又是誰,在此時忽然間將當時的記憶又傳輸給了自己?
“吧嗒…”
那一滴來自兩千多年前吸血鬼的血液在蘇白皮膚上綻放開來,
穎瑩兒只覺得蘇白身上的冰冷氣息瞬間暴增,她的雙手幾乎被凍得麻木了,整個人當即連續后退了好幾步,帶著疑惑和恐懼看著面前的一切,
他,這是怎么了?
這一切,是否和自己有關系?
如果他出現了意外,是不是自己也有責任?
從本心上來講,穎瑩兒是不想看見蘇白出現什么意外的,她之前自己也說過,自己和蘇白之間,雖然不是情人,也沒有所謂的一見鐘情,但是兩個人還能算是比較不錯的朋友,至少在一起時,還覺得挺輕松的,所以,穎瑩兒不希望蘇白出什么事,最起碼,是不要在自己面前出事。
但是,此時的情況,已經不是穎瑩兒自己所能控制的了,她只能愣愣地坐在這里,看著面前的一切,而且,她也清楚,哪怕打120,也沒有絲毫的用處。
拿起身邊的一杯酒,穎瑩兒一飲而盡。
帶著點微醺,坐在了地毯上,此時,蘇白那張床上都開始結冰了,冰渣子都起了。
鮮血,對于血族來說,不光光是和普通人一樣所指的生命,鮮血,是血族的榮耀,是血族的尊嚴,是血族的信仰!
而鮮血,真正的能力,其實哪怕是血族自己本身,也鮮有人知曉,現如今,現實世界里不是沒有血族,但是那些血族,都隱藏在西歐的某個角落里,不讓人知曉,也不敢讓人知曉;
他們雖然還存在,他們雖然還有傳承,但是也是被閹割了一樣,只剩下一口氣地讓種族茍延殘喘著而已。
事實上,血液里,包含著太多太多的秘密,比如蘇白可以從那一滴精血里看見安塞斯特的記憶畫面,可以從研究所里吸血鬼那里看見兩千多年前的風云遼闊,這些,其實都不是儲存在他們靈魂之中,而是在他們的記憶里。
正如人類科學家也是在近些年才發現,人,不光是靠嘴巴和鼻子在呼吸,全身的毛孔,其實也在進行著呼吸,其實,人類的鮮血,更像是一個個記錄著點點滴滴訊息的儲存器,但也就只有血族,它們才有能力將血液中的力量給開發出來。
而眼下,或許是蘇白的積累到了,又或者是受到了來自穎瑩兒的刺激和催眠,導致蘇白開始自己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對自己的血液進行了深層挖掘,這標志著蘇白對血族力量使用的進一步升華。
甚至,其中還有可能,是僵尸血統和血族血統的進一步融合,刺激到了這一點,總之,這一切的一切,都帶著一種莫名其妙卻又情理之中的巧合,如果蘇白不是去找了那個小男孩兩人互相對比了一下“我型我秀”,如果蘇白不是因為堵車繞路到了穎瑩兒這里,可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而現在,
發生了;
是的,確實是發生了,蘇白在那個時候,還小,真的還小,但是在那時,蘇白對于周圍環境的感知和記憶,其實都存在血液之中,而現在,則是被挖掘出來了而已。
但為什么正好挖掘的是這一段,為什么正好是這時候的記憶,其實,可能里面還有廣播的功勞,廣播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給蘇白開了一個頭,就相當于織毛衣剛開始是最復雜的一樣,廣播的這個頭起了,下面,蘇白就能輕車熟路地繼續走下去了。
蘇白現在在瘋狂地捶打著四周,他在發怒,他在生氣,不是因為見到了自己父親將剛出生的自己隨手丟在水池子里拿冷水沖洗的畫面,而是因為,蘇白發現自己沒辦法醒來了。
這不應該是穎瑩兒的原因,這一點蘇白可以輕忽,因為穎瑩兒不具備那種能力,這一切的一切,可能其實就是自己把自己給關閉了起來。
這是最可笑的,也是最荒謬的,
自己把自己鎖死在催眠的狀態中了?
那么自己豈不是要跟和尚以及嘉措陪伴當植物人去進行“光合作用”去了?
“嘶…”
蘇白發現了自己大腿位置上,出現了一點殷紅,而這一點殷紅,正在不斷地擴散,一直到,擴散到自己的全身。
這是,那只研究所內吸血鬼的氣息,該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鮮血,怎么會自己從瓶子里出來和自己開始了融合?
火燒火燎的感覺不斷地襲遍蘇白的全身,讓蘇白很是痛苦,也很是煎熬,周圍的一切,仿佛彌漫上了一層血色。
“院長阿姨,娃兒醒了呢。”
一道很清脆的聲音在蘇白耳邊響起。
蘇白發現自己的視線重新被聚焦了起來,
紅色的蚊帳,床上方,是藍天白云的照片,這是一個很溫馨的床,而自己,此時居然正躺在床上。
“院長阿姨。”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荔枝。”
“沒什么的,院長阿姨你和叔叔事情多,小弟弟生病了我來照顧一下是應該的。”
蘇白努力地睜開眼,看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清秀女孩坐在自己床邊,她真的是一個美人胚子,
對了,
剛剛,
她被叫做什么來著?
“你回去上課吧,我來照顧他。”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好,院長阿姨,以后可以讓小弟弟和我們孤兒院的小伙伴們一起玩的,如果孤兒院的大家知道這是你們的孩子,肯定會很喜歡他的。”
“嗯,好,只是小弟弟有病,身體很不好,不能去外面吹風。”女人解釋道,“所以,她不能出去玩。”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女孩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蘇白,臉上露出了可憐的表情,“真是可憐呢,小弟弟從生出來到現在就不能吹風和曬太陽么?”
“是的。”
“那么,院長阿姨,我先走了,以后再來找小弟弟玩,我會多陪陪他的。”
“好,歡迎你。”
小女孩離開了屋子,
屋子里,
只剩下了蘇白一個人,
蘇白猛然意識到,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即使蘇白不愿意承認那個稱呼,但是現在還是得稱呼其為…母親。
女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大概過了幾分鐘的時間才來到了床前,她穿著一件藍色的旗袍,將完美姣好的身材體現得淋漓盡致,只是,當她走過來時,蘇白沒有從她臉上看見一絲一毫的關切,只是顯得有些無奈,甚至是…不耐煩。
是的,不耐煩!
“終于醒了。”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在了蘇白的眉心位置,這只手,很涼很涼,蘇白沒能察覺到絲毫來自母親的溫暖,有的,只是一種幾乎是浸潤到骨子里的涼意:
“那我們,就繼續吧。”
“徐婉君,他才剛醒來沒多久你就又要開始了么?”
一個男子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口并且走了進來。
那是,蘇白的父親。
“我可沒時間再特意為了他而趕過來,真的煩死了。”女人很不客氣地說道,“還是讓他繼續過他應該過的日子吧,這樣你和我也都能省心很多,畢竟,帶孩子,太麻煩也太累了。”
“這樣子下去,雖然從記憶上找不出絲毫弊端,但是這種填充式的記憶拼湊和輸入,會讓他的內心深處積壓起一層又一層的陰霾,我很害怕,他最后長大醒來后,會心理扭曲,甚至,成為…”
“精神病么?”女人捂著嘴輕笑了兩聲,“那還真是挺有趣的,一個精神病兒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