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正在極速地行駛著,從徐州一直綿延到丹東,中間會經過泰安也會在秦皇島經停,在這一節車廂內,林舟一個人坐在窗邊,目光有些游離,窗外的景色轉瞬即逝,讓人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隨著過了天津之后,景色其實也變得遼闊起來,層巒疊嶂的山川,足以讓人體會到一種不同尋常的美感。
在林舟后面一排位置上,徐嘉誠裹著外套正閉著眼休息,他的身邊位置同樣沒坐人,如果有人靠近他的話,應該能夠感受到一種特殊異樣的溫度,這是因為徐嘉誠此時正在自己給自己療傷,之前硬生生承受了蘇白的一拳,傷勢說重不重,但說輕也不算輕,但因為這件事又起得匆忙,所以他只能抓緊一切時間來恢復自己的傷勢,哪怕是在高鐵上,也不例外。
在徐嘉誠后面,穎瑩兒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她戴著耳機,聽著歌,似乎就是一個獨行的旅者,她只能跟著一起來秦皇島,之后出海的事情,她不允許參加。
一方面是林舟不愿意自己的女兒跟著自己冒險,她要跟到秦皇島來照顧自己的身體,已經是林舟所能允許的最大極限,另一方面則是徐嘉誠不可能允許再帶一個累贅的普通人出海。
終于,
列車到站了。
秦皇島火車站跟內陸的一些城市火車站比起來,確實是顯得局促一些,尤其是走出火車站回頭看,秦皇島三個大字更是流露出了一種上世紀的風格。
“先找地方住吧。”林舟建議道。
徐嘉誠也點點頭,他的傷勢再經過就能恢復得差不多了,以他謹慎的性格,還是更希望讓一個全盛狀態下的自己去面對可能出現的一切情況。
賓館選在了海邊,是一座濱海的公寓酒店,在酒店陽臺上就能看見外面的大海,只是區位并不是很好,因為在公寓大樓的隔壁,就是一個貨輪碼頭,雖然規模不大,但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觀海的興致,而那些區位很好的位置,也早就被那幾個高檔酒店瓜分干凈了。
林舟喜歡清靜,徐嘉誠也是一樣,所以兩個人并沒有追求什么奢華,這家公寓酒店一間房平時一天也就一百塊出頭而已,秦皇島的無價,本就不是很貴。
到了傍晚時候,林舟坐在陽臺邊看著書,這是一本古代的航海日志,不是現代出版的,是一本古冊,剛剛調理好自己身體的徐嘉誠洗了一個澡離開自己房間走入了林舟房間,看見林舟還在看這種書,心里不由得有些不舒服,明天就要去老龍頭準備出海了,你現在居然還在看航海日志,就算是抱佛腳也不該抱得這么明顯吧。
公寓式酒店是有自帶廚房的,穎瑩兒做了晚飯,不是什么海鮮料理,畢竟他們是上海人,而上海又是位于長江入海口位置,海鮮這類的食材,是不缺的,所以也就沒必要繼續在秦皇島這里淘弄什么海鮮食材做飯了,況且穎瑩兒似乎也不是很擅長廚藝,不過方便面煮的還不錯。
吃面的時候,徐嘉誠抬起頭,看著似乎食欲不佳的林舟,問道:
“我怎么還是覺得,不只是我們這一路人而已?”
林舟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意味著自己也是不清楚狀況了,但他還是用一種很篤定的語氣道:“這一次來的人,應該不會少的,有人想來,所以來了,有人不想來,但還是來了。”
“那會對我們造成什么影響?”徐嘉誠皺了皺眉,“其余的東西,我絲毫不感興趣,我想要的,就是那一面讓你青春永駐的鏡子。”
林舟干笑了兩聲,很認真地道,“如果能控制住自己的貪欲,那就應該沒什么好擔心的了,雖然我并不知道你們這一類的人的具體身份,但是我能感受出來,所謂我這種的長生不老,對于你們這類人來說,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你們用不著,而且也不需要,這面鏡子的效果,對于你們自己來說,其實更像是一種毒藥,至少,你們應該不會愿意把自己變成像我這個鬼樣子,不是么?”
徐嘉誠笑了笑,“我和他們,其實很不一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聽眾也不例外,而徐嘉誠的執念,就是自己的姨娘,就是這一段自小到大醞釀而生剪不斷理還亂的不倫孽緣,于世俗上的說法就是林舟不說話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窗外,
月升海潮;
一碗很是清淡的小面,公子海一個人坐在桌邊也不怎么動筷子,荔枝在自己面前消散后的當晚,他其實就已經動身了,也不比徐嘉誠跟林舟快多少,所以今夜,他也是準備先在市區里度過,等明天再向老龍頭進發。
老龍頭景區并不在市區里,距離市區也有一段的路程,不是太遠,也不是很近,而且去那里,晚上去的話,沒有什么意義,要想真正的進去,必須得等到白天,一向愛惜自己身體的公子海也不愿意早早地去然后在沙灘上吹著咸濕的海風等,這對自己的皮膚傷害是巨大的。
只不過,這碗面,確實很難吃。
跟其他一些旅游城市發展規劃不同的是,秦皇島因為它的特殊地理以及歷史原因,它不像是一個純粹的旅游城市,也不像是一個工業城市,它有著新城市的一些風氣,但也保留著仿佛是舊時代的一些面貌,總之,它是一個很有味道的城市。
然而,這些味道并不能體現在此時公子海面前的這碗面上。
跟這碗面做了大概一刻鐘的思想斗爭,吃了三筷子,公子海實在忍受不了了,結了賬,離開了面館,他打算回到賓館先去給自己敷面膜,好好為明天的事情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
“這是這一個月以來的新加入兄弟姐妹們的名冊。”
“人數發展得很迅速。”
“這是因為低級聽眾的更新換代速度很快,這一份名冊里的人,等下個月之后,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
“這個網越大,活魚總能更多一些,發展資深聽眾的難度和代價太大了一些,上海那邊應該是做了些嘗試,但是惹怒了某個大人物,又因為有資深聽眾的插手,讓我們損失了幾個人,這直接導致了上海那邊的工作開始陷入了半停滯狀態。”
“這些事情,下面的那些人是很難解決得了的,或許是時候讓我們這幾個人去那邊壓一壓陣腳了。”
“不急,不急的。”
秦皇島市區內一家不起眼的酒吧后門被推開,從里面走出來兩個身穿大衣的男子,
“現在上海那邊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先把家門口的事情料理一下,這里,畢竟是我們的大本營。”
“發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對了,明天早上在這里等我,我要你跟我一起去一趟老龍頭,你也不要總是沉浸在發展兄弟姐妹們的事情上了,我們雖然行之以傳銷的手法,但我們的目的,并非是為了傳銷而傳銷。”
夜幕之中,兩個人的身影被路燈拉得越來越長;
深夜的道路上,車子不是很多了,但有一輛車總是很常見,那就是出租車;
此時,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路邊,司機關掉了收音機,打開著車窗,放低了椅子,半躺在車上,就像是晚上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停在路邊準備睡一會兒。
這是一種很危險的事情,畢竟大晚上的,這樣子“放開一切”睡覺,如果遇到什么心懷鬼胎的人,很容易發生一些意外,按理說,出租車司機在這方面的警惕和經驗都很高,不太可能會犯這種低級失誤。
不遠處,走來了兩個人,兩個人顯然不是游客,因為他們沒帶行李箱或者是挎包,空手而來走在路上,有點像是無業游民的樣子。
他們也發現了這輛出租車,兩個人徑直地走過來,毫不猶豫地直接拉開了后車門坐了進來。
“我說今天白天開始就感覺這風向有點不對了,但我還是沒想到,你居然也會來。”司機還是閉著眼,但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樣,很平靜地開口說話。
“我也是覺得納悶,忽然像是發了神經一樣就拉著我趕過來了,折騰死我了都。”后面一個人開口附和道。
“我有急事,很急很急的事情。”
“哦,好吧,要去哪里,我送你們去,不過得打表。”秦楊把自己的座椅升起來發動了車子。
“老龍頭。”蘇白說出了這三個字。
“深更半夜去景區,可真是好雅興。”秦楊笑道。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體驗一下。”蘇白說道。
“別了,本地人這兩個景區已經去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無非就是磚頭城墻海浪泥人,也沒什么意思,送你們安全過去,我收了錢,你到了地方,然后我就回家,家里老婆孩子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秦楊一邊說著一邊給蘇白跟胖子都遞了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