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具體行為的角度上來分析,方文海并沒有走錯什么步驟,也沒做出什么真正意義上錯誤的選擇,同樣的,蘇白四人也沒有做出什么太正確的事情,雙方更多的,只是互相之間的見招拆招,互相地走一步看一步;
可能,最終決定這個結果的,帶著點運氣的成分,但任何偶然事件之中,其實也帶著一些真正的必然存在。
天道好輪回,看誰饒過誰,這只是一句拿來應景的話,因為方文海肯定是不干凈的,一家人凄慘的經歷和表現已經把他的罪孽和偏執自私詮釋得清清楚楚,但蘇白四人,又有哪個是屁股絕對干凈的?
都不是什么好人,也就沒有報應這一說,如果要說報應,聽眾里面沒做過傷天害理事情的人,不能說絕對沒有,但也絕對是鳳毛麟角。
簡單地說,這就是一場狗咬狗,誰能撐得久,誰能最后松口,誰就算是贏了下來。
蘇白跟胖子他們也不認為自己是代表月亮消滅你替天行道的人,自然也就不會去奢望上天會給予多大的眷顧。
眼下,方文海的靈魂不斷地遭受著來自胖子三人的攻擊,如今的他,是真的虎落平陽被犬欺,甚至,馬上要被狗殺了。
終于,方文海在又一次面對胖子的▼血劍之前,靈魂波動發出了求救的訊息。
當最終的結果已經快揭曉時,梁森已經準備轉身了,坐地體回公司去,畢竟,他還很忙,畢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已經為方文海的桃花源從一開始的感動到最后的不耐煩受累了兩年,如今,這件事,他是不想去攙和了,也懶得去攙和了。
解稟走在梁森身后,感受到了從遠處屋子里傳遞來的靈魂訊息,解稟微笑道:“他知道我們來了。”
梁森點了點頭,還是繼續往前走,前面,是地鐵站。
“真的什么都不做了么?”解稟又問道。
“說了不會插手就不會插手。”梁森伸手摸了摸口袋,“我沒帶零錢,你帶了沒有?”
“我有。”解稟回答道,“從利益角度出發,現在救下方文海,等于他欠你一個大人情,一個同級別存在的人情,應該很值錢吧。”
梁森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很平靜地說道:“如果我真的去出手,我不會去幫他,我會直接去滅殺他,讓他死得更快一些。”
“為了兩年前你那莫名的感動?”
“嗯?你說呢?”梁森和解稟已經一起站在了電梯上,隨著電梯一起往下去地鐵口,“再說了,一個連自己妻女兒子都能親手殺了并且拿來折磨修煉的人,他的人情,我還真不敢要,萬一他下次再想修煉個心境,發現親人都死了,干脆拿救命恩人、拿恩公來殺繼續磨礪修煉自己呢?”
“也是。”解稟從口袋里取出了零錢,走到前面去買地鐵票。
“收!”
隨著嘉措跟和尚一次次地猛擊和穿透,方文海凝聚出來的黑影已經算是被削弱到了一個極為微弱的地步,和尚再低喝一聲,金色的網收攏,徹底把它禁錮了起來。
一個強大的靈魂,哪怕他很虛弱,但價值依舊無比的巨大,無論是現實世界里還是故事世界里,都是很難獲得的東西,但是和尚沒有絲毫的猶豫,對胖子點頭示意后,等胖子憋紅了臉再度引下來一道雷霆,在和尚以佛網禁錮之下,于轟鳴聲之中,看著那最后的一團黑影化作了一縷青煙徹底消散。
方文海的靈魂,和尚跟胖子不是沒動心,但是他們更清楚,這是巨大誘惑的同時,也是一枚可怕的炸彈,想要利用和轉化這個靈魂,有很多種方法,但是天知道方文海下次進入故事世界是什么時候,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甚至,可能就在下一秒。
按照的規則,聽眾進廣播和出廣播時,它會幫忙修復身體,一旦最后方文海被召進了故事世界里,再出來時,就是巔峰狀態時的他了,這對于胖子等人來說等于是費了很多大的力氣和時間把一個游戲玩到了快通關最后的大BOSS只剩下一滴血時,不小心沒存檔退出了游戲,下一次重頭再來能不能再打到這里就真的很難說了。
胖子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蘇白面前,這時候,四個人,可能蘇白傷勢最為嚴重,但是其他人,也不是怎么好受。
“他昏迷過去了。”和尚走過來說道,隨即,和尚看了看身后的屋子,這棟屋子里,現在肯定藏著很多秘密,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已經沒有主人了。
“那就先把大白送回去吧,得有一個人去負責。”胖子提醒道。
“貧僧來吧。”和尚直接承擔了這件事,其實,誰都清楚,留下來進行搜索,才能夠把自己利益最大化,雖說四個人到時候肯定都會分一下找到的戰利品,一開始尋找的人也不至于去真的做出藏私的事情,但是總歸會有很大的方便。
和尚的心思在四個人里算是最重的一個了,所以他也清楚,無論是讓嘉措還是胖子去帶蘇白回去,他們都不會放心,因為自己在這里,所以,干脆自己去帶蘇白回去安頓好了再說。
很顯然,和尚是清楚自己在隊友心中的印象的。
胖子也沒推脫和客氣,嘉措也只是點了點頭,隨即跟胖子一起找了快平整的草地開始打坐調理,這棟屋子現在雖說沒主人了,但還不至于可以說是平平安安,里面也有可能會發生一些意外,所以,在大戰之后先讓自己喘兩口氣恢復一下再進去搜索才是最明智的一種選擇,反正該是自己的東西,還在里面,自己又不會長腿跑掉。
和尚把蘇白背起來,正準備走出屋子時,已經盤膝坐下來的胖子忽然問道:“他是自爆了血脈,那,還能恢復么?”
“方文海當時就在他體內,來不及離開,所以方文海用自己的力量卸掉了大部分的破壞力,因此蘇白現在只是重傷,血脈也只是受損和虛弱,這些傷勢確實很重,但是等下次進入故事世界時,依靠的規則應該能夠復原,不過,血脈的受損是不會管的,他之前血脈上就有傷,現在是傷上加傷了。”
胖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路上小心。”
和尚單手合什,背著蘇白走出了屋子。
在胖子身邊一起打坐的嘉措等和尚離開屋子后開口道:“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蘇白也是有意思,別人都是一步一步變強,他是一次次瞎搞把自己弄廢。”胖子嘆了口氣,“算了,早點恢復吧,多恢復一成是一成,兩個小時后,我們一起前進屋子去。”
“你是擔心小林還活著?”
“他現在如果還活著,我反而同情他,因為這本就是一種生不如死。”
傍晚時分,和尚背著蘇白站在了偵探事務所門口,伸手輕輕叩門。
少頃,門開了,一只黑貓站在了門前。
“喵。”
吉祥看了看和尚肩膀山的蘇白,又看了看和尚,露出了一種很無奈的表情,顯然,對于蘇白又把自己搞傷了回來這件事,吉祥真的很是膩煩,你傷就傷了唄,回來干嘛,不知道你兒子看見了會很擔心?他如果不開心了,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把蘇白靠在了門口,在吉祥的眼神注視之中,和尚緩緩地離開了這里,顯然,吉祥并不愿意自己進屋子,和尚自然也不會強求,很干脆地離開。
等門被關上去之后,吉祥伸出肉爪,把蘇白給拖著來到了客廳的地毯上,它沒有把蘇白弄回臥室的床上去,因為小家伙剛剛自己在床上玩積木累了,就睡著了,小家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充足的睡眠,這一點,吉祥很是看重。
或許,也是因為這次蘇白只是重傷,并沒有什么生命危機,所以小家伙也感應不到,還能夠繼續熟睡下去吧,吉祥可是記得上次蘇白真的快要死的時候,小家伙可是急得不得了,最后還是在倫敦自己模擬出了荔枝的氣息把蘇白給救了下來。
吉祥繞著昏迷在地毯上的蘇白走了幾圈,貓爪子甚至放在了蘇白的臉上按了按,有點像是生氣的指責,意思相當于你特么的能不不能安生一點,每次都惹事兒回來把自己搞得重傷回來。
蘇白這個時候確實有點虛弱,和尚都說了,這種傷,除非是遇到那些真正的強者愿意出手,否則蘇白就得在床上一直躺著等待下一個故事世界到來才能真的恢復了。
吉祥忽然停下了貓步,它看了看蘇白,又看了看一側的地毯,貓瞳不停地轉啊轉的,似乎是在猶豫和遲疑著什么,但隨即又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靜悄悄地先回到了臥室,很快就又出來了;
出來時,吉祥嘴里叼著那幅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蘇白身邊,把畫卷給放下來,吉祥蹲在旁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梳理了幾下自己的毛發,然后終于忍不住了,躡手躡腳地湊到蘇白身旁,把畫卷鋪成開,直接攤在了蘇白的胸口上。
緊接著,貓爪子在畫卷上輕輕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