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如此,雷陽子的殛天玄雷劍也是瞬時間將陳海祭御過來的玄陽六劍絞得粉碎——陳海借著這一擋,趕在殛天玄雷劍再度斬殺過來之前,抱住渾身軟綿綿的周晚晴沒入洶涌的海水之中。
血沙狂夫劉亞夫沒有想到陳海會出手,這時候神識也是透過洶涌的海水,死死鎖住陳海,帶著兩名道丹境部屬,與從萬幽玄雷戰艦追掠過來的兩名道胎境劍修,追入深海之中。
雷陽子負手站在萬幽玄雷艦之上,看著陳海沉入的海面以及不斷拉開距離的黑風號,又掃了一眼被他封禁住全身竅脈的扈小蘇,對飛過來參見的劉亞夫副手,冷哼道:“都是些蠢貨!”
雷陽子深知剛才他那一擊,最多只是讓周晚晴重傷,還不足以殺死周晚晴。
現在雙方既然已經動手,那他就要斬草除根,要不然,不要說沒有辦法將九郡國的舊有勢力連根拔起了,被一個天位境真君級人物隨時窺伺左右,這滋味也不好受。
只可惜雷陽子剛才受紫電風暴的反噬,滋味并不好受,只能派秘傳弟子劉亞夫率著去追殺周晚晴。
劉亞夫的副手,也是雷陽子秘密安插過去掌握血沙島海盜的弟子,讓雷陽子訓斥得啞口無言,他們邀來六路海盜謀劃這事,竟然有兩路海盜都有問題,確實令他們在雷陽子面前沒有辦法為自己分辨什么。
這時候兩道劍光直直地飛了過來,卻是九郡國漱玉宮剛才出手偷襲周晚晴的兩名護法長老,他們落地之后,皆恭敬的俯身向雷陽子揖拜道:“漱玉宮蕭山、蕭江參見雷宗主!”
雷陽子點點頭,說道:“蕭若海此時應該已經將九郡國小國主周逸控制在手里了,待這邊事情解決掉,你們速率人馬回漱玉宮跟蕭若海匯合,只要你們能控制住崇崗、通汜二郡的局勢,我雷陽宗百萬兵馬就能隨時渡海進入九郡國助你們穩定形勢——到時候只要你們蕭氏奉我雷陽宗為上宗,我保你們蕭氏永治九郡!”
他們密謀籌謀了這么久,除了中間扈小蘇、陳海這兩個變數之外,整個計劃可以說完美到極致,但周晚晴不死,就算他們蕭氏竊得九郡國主之位,也寢食難安。
想到這里,蕭山、蕭江皺著眉頭問道:“那周晚晴性子一向清冷,只要九郡國沒有大事發生,她就一直留在漱玉宮中修行,而周逸小賊這些年倒行逆施,在在國內惹得怨聲載道,我蕭氏取而代之,是順天道而行,但周晚晴不死,始終是個隱患,雷宗主只派三人去追,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雷陽子不喜他人質疑自己,蹙著眉頭揮手說道:“無妨,她吃了我一擊殛天玄雷,周身竅脈被毀,三五個月內,隨便一名弟子都能要了她的性命——不考慮周晚晴,劉亞夫他們三人連一名道丹都解決不了,也沒臉回來見我了。你們還是速速回去穩定局勢,我雷陽宗的戰艦最多兩日,就會和你們匯合。”
“那艘海盜船,要如何解決?”蕭山、蕭江看向拉開五十余里距離的黑風號,有些遲疑的問雷陽子。
玄冰琉璃艦上的漱玉宮弟子,皆是周晚晴的嫡系,他們看到周晚晴被陳海攔截住,拖入深海之中后,劉亞夫又帶著追殺過去,玄冰琉璃艦正極速往沉海水域駛去,萬幽玄雷艦以及蕭山、蕭江帶來的百余蕭氏子弟,先要將玄冰琉璃艦上的漱玉宮弟子給解決掉,將玄冰琉璃艦俘虜過來,不讓他們有機會跟身受重創的周晚晴匯合,之后還要以最快的速度占領流云島,實在騰不出手去追殺黑風號。
“殺了周晚晴,這些海盜不過是癬芥之患,到時候留給劉亞夫收拾便是!”雷陽子這時候還不想在黑風號上糾纏、浪費時間。
深海之中雖然暗流處處,但是對掌握怒潮真意、在飛身出來去截周晚晴之前特地換上銀鯊甲的陳海而言,卻造不成什么不便。
銀鯊甲沒有煉入什么額外的陣法禁制,陳海制成此甲純粹是看中銀鯊鱗皮在水里能抗壓分水的特性——這一刻陳海甚至都不去施展辟水術或御水術,而是緊緊抱住周晚晴的身子,直接借著洶涌的海潮左右拍打擠壓過來的巨力,像一頭幼小的銀鯊在千丈海水之下極速遁行。
不過劉亞夫身為血沙狂夫,能稱雄諸海,一身御水神通也極其不凡,而在陳海下海之前,他已經用神識將陳海死死鎖住。
不多時,陳海便感覺到有數道殺氣從身后追攝而來,他與劉亞夫他們的距離非但沒有拉遠,還在一步步拉近當中。
陳海心里冷冷一笑,只要雷陽子受創,不親自追過來,他還是有自信擺脫三名道胎境的追殺,當下辯識出一道往東北方向急涌的暗流,抱著周晚晴,就一頭沖入那股暗流之中。
陳海正全力借助暗流,拉開跟劉亞夫他們的距離,周晚晴在他懷里扭動起來,周晚晴清冷的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里響起來:“我竅脈皆受重創,此時連明竅境弟子都殺不過,而你雖然結成金丹,也有道丹境后期修為,但是這樣下去,是逃不脫的。”
陳海分神看去,只見周晚晴此時臉上那層輕紗已經揭去,美到不近人間煙火的臉,慘白如紙,一雙秀眉凝如玉山,似乎不滿意被他這么緊抱著。
陳海也是沒有辦法,唯有這樣才能盡可能減少水流的阻力,要不然他一個人,早就借著這暗流逃遠了,不過周晚晴的嬌軀雖然迷人之極,但陳海逃命之時,也沒有旖旎的心思,跟周晚晴笑道:“周真君哪里都能逃,偏偏往我們這個方向逃來,不管我手下上千兒郎有可能讓你害死,這時候關心我們能不能逃脫了?”
周晚晴冷哼一聲,強忍著周身撕裂劇痛,冷聲道:“你此時轉身將我交給雷陽子,不知道多少富貴等著你,又豈能說我害你?”
陳海沒想到周晚晴這老妖婆都到這時候,嘴巴還這么硬,嘿然笑道:“我今日要是救下周真君,周真君難道能少我一場富貴?好了,咱們也不要多扯什么了,周真君要是還有一點氣力,就手腳并足纏住我的腰,我騰出手來,速度還能略快幾分,不然還真沒有辦法將血沙狂夫他們給甩來。”
陳海這時候雷陽子都沒有親自追殺出來,說明雷陽子受紫電風暴的反噬不輕,即便追殺出來,在暗流洶涌的海底,也不比劉亞夫他們的戰力更強。
不過,陳海也只是稍稍放寬心,畢竟劉亞夫的實力不弱,他這時候并沒有拉開跟他們的距離。
陳海要是在深海里,對上一名道胎境高手,或許還有些勝算,但是劉亞夫三名道胎追殺下來,他實在是硬扛不過。
周晚晴眸子一凝,此時她的竅脈都被殛天玄雷撕裂,甚至到這一刻殛天玄雷的氣息都沒有消散,令她即便玄海之內還有些仙元,也無法勉強運轉,要不然,她哪里還能容忍陳海抱著她逃這么久?
這時候周晚晴也知道情形危急,不說什么廢話,手腳并足,以極度羞人的身姿,像八足魚一般緊緊纏住陳海的身體,以便陳海騰出手來,將在暗流中潛行的速度再稍稍加快一些。
眼見著離萬幽玄雷戰艦越來越遠,劉亞夫等三人也都難免有些心浮氣躁起來,他們沒想到陳海在深海中潛行的速度如此之快,還能堅持如此之久,真是堪比一頭銀鯊。
在千丈海水之下,除了劉亞夫掌握浮波真意,能跟陳海一樣借用深海潛流之力,減少消耗外,其他人只能用辟水術或御水術抵擋深海潛流勢如萬鈞的沖擊,消耗極大。
劉亞夫那幾名道丹境手下,已經抵擋不住,先退回到一座礁島上歇腳,另兩名道胎境強者,長年在宗門清修,可沒有吃過今天這樣的苦頭,追出兩個時辰,也覺得再這么消耗下去,也有些扛不住了。
而此時已經進入雷霆風暴籠罩的海域,他們兩人也沒有辦法浮出海面,只能咬牙繼續追殺下去,想著等過雷霆風暴區域,就可以讓劉亞夫在水底盯住陳海、周晚晴,他們浮出海面御風而行。
他們就不相信,一名道丹能跟他們比拼持久力!
在茫茫大海之上,誰也不知道雷霆風暴席卷覆蓋的海域有多廣闊,直到又過了一個時辰,劉亞夫才感知到海面之上的雷暴開始削弱。
這時候陳海才跟他們拉開兩百多里的距離,劉亞夫他們也是稍稍寬心,海底暗流是往雷暴區域外涌動,在他們看來,只要出了雷暴區域,他們三人就可以接力在海底盯住陳海,最終將他耗得油盡燈枯。
而在這時,陳海在前面突然停了下來,似乎等他們圍攻過去。
三人正是心浮氣躁的時刻,忽然看到陳海異常的舉動,都是猛然一驚,停在那里。
就算周晚晴在此時沒有其他布置,但看到扈小蘇那一下,竟然叫雷陽子都身受重傷,他們擔心半道劫走周晚晴的這名道丹,要是漱玉宮暗地培養另一名死侍,自毀道丹想要重創他們三人中一個,總是可以辦到的。
三人心思各異,當下將靈劍以及護身法寶都祭出來,放緩速度往陳海逼近過去。
看到劉亞夫三人繼續逼來,陳海一邊服用回靈丹,緩慢的恢復靈元的消耗,現在是能恢復一點是一點,又一邊緩緩往海面浮去,這時候一股蒼郁磅礴的氣息在陳海的周身緩緩凝聚。
“天地山河劍意!”周晚晴在陳海的懷里,對這股蒼郁氣息的感受最是真切,同時她被這蒼郁磅礴的氣息所包裹,她早年也曾遠赴萬仙山,跟姜寅請教劍道修為,所以第一時間就辯識出陳海此時周身透漏凝聚的氣息,正是天地山河劍意所特有的氣息。
這一刻,周晚晴知道陳海想干什么了。
天地山河劍意,氣息與天地氣機相融,自然就能消除海面之上雷霆風暴的直接感應。
陳海準備的玄陽劍很多,被斬滅六柄,他飛離海面之后,就又重新御出六柄來,一手抱住周晚晴,一手將玄陽六劍橫在身前,盯著水下逼近的劉亞夫:
“劉道友,既然你們不肯退走,那我就在此地,試一試你們的深淺吧!”
此時還沒有脫離雷霆風暴海域,劉亞夫眼睜睜看著陳海浮出海面御出六劍,而此時四面八方從厚重云層轟下來的一道道雷柱,似乎全無感應,散落在劈在四周洶涌的海浪上,沒有一道往陳海、周晚晴當頭劈去 這是什么避雷神通,這他媽還要怎么打?
劉亞夫知道他們一旦將靈劍、法寶御出海面,氣機感應之下,必受聚雷轟擊!
雖說此地已經位于雷暴區域的邊緣,雷柱的威力沒有那么強,但此消彼漲之下,加上劉亞夫三人之前在深海里追出數個時辰消耗極劇,三名道胎也真是沒有信心能殺死一名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