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晚了,明月早就高高掛起,北崖魚寨的燕州苦奴勞累一天后,拖著疲乏的身軀,爬上岸,進入防備森嚴的魚寨休息。
陳海在堯山西麓用凝火靈液與冰凝丹故布疑陣,誤導敵軍誤以為他們這邊還藏有更多的絕世強者,但要是拓跋旗與銀鯊老妖就這樣被陳海唬住,不敢分兵來襲擾北崖漁寨,那這一仗也就沒必要打下去了。
不過,故布疑陣多少有些作用,之后十數日的擾襲,拓跋部與銀鯊一族聯手后,并沒有從西北麓直接大規模出兵強攻北崖魚寨,而不時派出兇悍的銀鯊群從海底潛來,干擾這邊的捕魚作業。
每當有銀鯊群襲擾過來,這邊就不得不被迫中斷捕魚而待諸妖集結起來,準備要大打一場,鯊群則快速從海底潛走。
諸妖的御水訣修煉得實在稀疏平常,即便敢破冰深入海底,御水潛行的速度,也遠追不上有瀚海霸主之稱的銀鯊群。
不僅大的魚群,被銀鯊驅趕走,不會進入北崖附近的近海,就算魚寨這邊有效的捕撈時間,也因為鯊群不時的突襲、擾襲,嚴重縮短。
以往只要有足夠的運力,就能從魚寨運走足夠多的海魚,現在即便是蒼遺率領諸妖在北崖坐鎮,一天能有三五萬斤的海魚捕撈,都已經是大收獲了也是虧得之前有大量的海魚,差不多有四五百萬斤的樣子,都及時搬入魚寨,等著往南運去魔猿城,要不然靠現在每天僅三五萬斤海魚的捕撈量,是無法填補糧食缺口的。
陳海和蒼遺在北崖袖手而立,面無表情的看著被冰層遮蓋的無垠瀚海。
現在一天多少還能有三五萬斤的海魚捕撈,但海冰要比河冰融化得早,再有一個月,北崖往北的海冰就會完全融化掉,到時候傳統的破冰獵魚法就會失效,在銀鯊群的圍襲下,又沒有辦法打造漁船進入遠海用網捕魚,堯山里的食物,就又會再度緊缺起來。
過了好久,有人過來匯報,今天一共收魚五萬斤,這個數字難令人滿意,但也只能是如此了。
陳海和蒼遺二人往冰坑飛去,那冰坑雖然看起來還是和之前一般大小,但是在最下面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經重新凍成了數米厚的冰層,想來是這幾日漁獲不多,妖獸們疏忽了破冰的事宜。
蒼遺想要發怒,被陳海拉住了。
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還是不宜再另起枝節。再說這幾日諸妖也是實在辛苦。
數米厚的冰層,對二人來說不過是隨手一擊的事情。
將冰坑重新清理出來,卻是只有三五條在海水憋太久的海魚跳到冰面上來,守在一旁的苦奴,隨時就將這三五條每條僅百余斤的海魚拖走,以便再有鯊群襲來,連這點收獲都保不住,此時不會再有海魚爭先恐后跳上冰層堆積成山的一幕發生。
“這銀鯊老妖與拓跋旗,看來是抓住我們軟肋了啊…”陳海微微一笑,與蒼遺在清冷的月色下,踏雪往北崖走去。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陳海的生活一直都是忙碌的,幾乎沒有時間歇上一下。這時慢悠悠的走著,胸中別有一番情緒。
蒼遺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魔猿城那邊有諸多不滿的聲音傳來,要不要我去魔猿城一趟,將那些暗地里底蹦得歡的家伙,物業出來教訓一番…”
陳海哈哈一笑,說道:“鐵鯤能應付那邊,不需要我們去操心太多。現在漁獲少了,大家又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有些怨氣、士氣低迷些,也實屬正常…”
蒼遺看陳海完全不被眼前低迷的局勢所干擾,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盤,赤眉湖那邊完全沒有動靜,表明閻淵所率領的黑燕軍殘部,不看好他們能打贏這一仗,而選擇袖手旁觀。
兩人雖然都是步行,但是腳程還是很快,不到月上中天,就回到了地宮。剛走到地宮口,陳海就發現寧嬋兒伸著懶腰走了出來,一身素白的她在月光之下分外誘人。
陳海好奇的問道:“這么晚了,寧姑娘你還要出去?”
寧嬋兒白了他一眼,一著哈哈,一手扶著腰說道:“還不是為了你。喏,我幫你練了兩瓶凝火汁液和一百粒冰凝丹,先說好怎么謝我?”
陳海他們差不多將堯山范圍內的靈藥異草,搜索了一遍,也只夠煉制出一百粒冰凝丹、兩瓶凝火汁液,目前只能聊勝于無,并不能真正依之來殺破強敵。
而此時敵方只是派鯊群過來襲擾,待看到這邊沒有有效的反制手段,后續的襲擾會越發加劇,甚至拓跋部后續有可能直接派出精銳戰兵進攻北崖北山所承受的壓力也會越來越大。
僅靠這一百粒冰凝丹、兩瓶凝火液,以及兩萬操練粗糙、士氣低迷的仆從兵,能抵擋多少次的擾襲?
陳海看寧嬋兒一臉疲憊,也知道這些天她晝夜不休的煉丹,也實在辛苦,接過幾個藥瓶說道:“那我蘊道天丹送你怎么樣。”
寧嬋兒才不信陳海會將蘊道天丹送給她,呸了一下,作勢要把藥瓶搶回來,說道:“不想給好處就不給,平白拿人家消遣,很有趣么?在這地宮中呆了這么久,我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走開,不要阻我散心。”
陳海摸著鼻子笑了起來,蘊道天丹煉成之時,能鎖住一絲天地法則,就是這一絲天地法則,對沖擊道丹境后的修士有著極大的幫助,此外不過是為凝丹時一性次提供巨大的真元。
陳海掌握的道之真意,要遠比當世玄修所能想象的恐怖得多,因而蘊道天丹所鎖住的那一絲天地法則也無法提升自己,而凝丹所需要的巨大真元,血丹能提供更精純、更磅礴的能量。
因此,陳海只打算等血丹內的殘魂都煉除干凈之后,借血丹沖擊道丹境,卻是沒有想著用蘊道天丹。
既然寧嬋兒“不屑一顧”,陳海想著是不是將這枚蘊道天丹,給舅父陳烈送過去,這些年他實在是欠舅父陳烈太多太多了,心想舅父陳烈能真正突破假丹境的瓶頸,修成道丹,應能改善他在河西的處境。
陳海與蒼遺回到偏殿之中,解了禁止,看到雷獄煉魂陣還在運轉,但已經沒有絲絲雷光分裂劈下來,就見在雷獄煉魂陣的正中,猩紅的血丹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晶瑩剔透的丹壁上再也感知不到殘魂掙扎而猙獰的畫面,丹竅之間的無盡血海也變成了一團粘稠的金色,那是最為純粹的,由生命精華所轉化過來的靈元。
蒼遺將雷獄煉魂陣收了起來,將凈化后的血丹拿給陳海,說道:“你此時就閉關,或許兩個月后就能凝丹成功…”
在蒼遺看來,陳海修成道丹,比打贏堯山這一仗更重要,畢竟陳海的根基在榆城嶺,鐵崖部及十數萬燕州苦奴都覆滅,都不會有什么影響。
至于淬金鐵料的問題,蒼遺更主張陳海直接擴張龍驤軍的兵力,然后控制秦潼山脈,將聚泉湖完全控制在手里,還愁什么淬金鐵料不足?
以往龍驤大營沒有道胎境的強者,不敢強勢的站起來,此時有他及諸妖相助,龍驤軍為何不能真正的自成一系,還要繼續依附在宿衛軍下?
“…”陳海見蒼遺還是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陰謀詭計,但他好不容易營造出九族共持瀝泉的局面,怎么能輕易就打破掉?哈哈一笑,跟蒼遺說道,“待我安排好一切,我就閉關沖擊道丹…”
“你還能有什么安排?”蒼遺不解的問道。
“要是都叫師兄看明白了,我如何叫燕京城的那些老家伙失去防備之心?”陳海笑問道。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