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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鎮壓

大熊貓文學    踏天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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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諸蠻的眼里,陳海只是修為低微的佝僂老頭,然而就是這么一個佝僂老頭,穆圖看了心中卻不禁發怵。

  當初率殘部趕到堯山,穆勒就被汗王穆豪勒令前往亢龍祖地悔過,穆圖惶恐不安留在堯山主持挖掘上古地宮及筑城等事,然而當時潼口慘敗的陰影始終籠罩在他的頭。

  等到舅父蒙戰率蒙兀部東遷過來,堯山的諸多事務,兵權、事權都被蒙戰抓過去后,穆圖就剩下一個主帥的名頭,

  不過,穆圖并沒有想過就此甩手,回黑石汗城。

  隨著時間的推移,堯山的局勢越加嚴峻,而黑石城始終沒有一兵一卒增援過來,叔父左勝王穆苛對蒙兀部的用心自然是早就昭然若揭,穆圖心里也清楚,離開蒙兀部,他絕沒有全全可言。

  白鹿城失陷,蒙戰戰死,以及鐵崖部守護妖獸魔獒的出現,給穆圖心里太多的沖擊,但他依舊想抓住蒙兀部最后所剩的五千殘兵、五萬余族眾,到時候不管父汗穆圖如何、不管大兄穆勒如何,他想著只要手里有五千精銳、還有五萬族眾支持,在瀚海草原總能有立腳之足。

  然而他的用心被陳海直接揭穿,穆圖突然發現,他還是在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不透蒼遺的修為深淺,也知道其他部族首領,不會在此生死存亡之前,站出來替他跟蒙厲說句話公道話。

  他與蒙厲要么隨眼前這修為低微、看似孱弱的佝僂老者走,要么就是硬著頭皮留下來,等待鐵鯤的血洗。

  陳海負手走出大殿,穆圖情不自禁的跟隨出去,心神失守之下,雙腳絆在了門檻上,“噗通”一聲坐在地下。

  一個在蒙兀部算是有數的強者,有著堪比人族明竅境中期武修戰力的強者,心神失守竟然被大殿門檻給絆倒,說出去誰信?

  陳海回頭看到穆圖一眼,又給蒼遺使了個眼色。

  蒼遺表情夸張的指了指自己,見陳海點頭,才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伸手抓住穆圖和蒙厲二人就踏空往北山而去。

  眾蠻將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默不作聲,誰都知道,這對他們而言,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沒有穆圖、蒙厲的干擾,鐵崖部能順利吞并蒙兀部,與諸部聯合,就有希望能守住魔猿城,而不是在敵軍強攻來之前,內部就斗得四分五裂。

  外面風聲大作,就見蒼遺踏空而起,身形極具變化,瞬時間一頭高如山崖的魔獒咆哮著,帶著無邊的威勢,叼著穆圖、蒙厲二人往北飛去;陳海就迎風站在魔獒的后背,誰敢相信他是一名僅通玄境低微修為的人族奴隸?

  蒼遺當初在城頭擒住左立,送到鐵鯤的戰戟之下斬死,給鐵崖部眾蠻兵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這時候,鐵崖部的蠻兵、族人,赫然發現化身粗貌人族壯漢的蒼遺,竟然就是他們祖地的守護大妖,都放下手中之事,沖著魔獒遠去的背影歡呼,或叩頭長拜,感激守護大妖的庇護。

  魔猿城的動靜拓跋部那邊也有所察覺,遠遠看到遠去的魔獒,拓跋旗等人一臉的陰沉。

  由于積雪的覆蓋,拓跋部驅使燕州苦奴挖土填埋壕溝的進展非常緩慢,同時在進入秋冬之后,牧群的繁殖漸漸停止,一方面牧群的范圍不再增加,同時戰兵無法依賴牲口的奶汁解決一部分食物。

  拓跋部這邊的糧食儲備,也有些緊張起來,

  拓跋旗一邊傳訊后方,調撥食物,一邊派后勤大營的守軍在周邊劫掠補充軍資,但他同時相信蒙兀部的殘族、潰兵,即便與鐵崖部合并后,能勉強守住魔猿城、玉柱峰一線,但糧食應該比較更緊缺,很可能都撐不到兩個月就會吃掉所有的糧食。

  鐵崖部現在到底有多強,非常不好琢磨,數十頭守護大妖、地宮大陣、精良的淬金級兵甲,他們此時要強攻魔猿城,傷亡就很難控制。

  考慮到魔猿城要比他們更緊張糧食,拓跋旗雖然強迫奴隸逼近魔猿城填壕溝,制造更多的拋石弩等戰械,但主要還是以圍困為主,又盡可能派小股精銳從兩翼的山嶺滲透進去,騷擾、破壞鐵崖部的生產。

  這或許才是解決這場戰爭的最好辦法。

  兩百里的距離對于蒼遺來說,不過是一炷香的事情,但是對于穆圖和蒙厲二人來講,卻仿佛過完了一生,他們實在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來迎接自己。

  到了堯山地宮在北崖的大門前,二人被重重扔在地上,蒼遺恢復了須髯漢子的形狀,幾道玄光脫手而出,山壁上慢慢顯現的兩扇巨大銅門,深深驚呆了二人。

  難道里面就是他們耗盡心思、動用十萬苦奴挖掘大半年都沒有挖到影的上古地宮?

  穆圖、蒙厲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有朝一日,竟然能以這樣的方式走進上古地宮。

  蒼遺不理會穆圖、蒙厲像是走進大觀園似的,他先大搖大擺的往大殿中走去。

  陳海摸了摸鼻子,對二人說:“二位還是先進去吧。前面那位,可真是好久沒嘗過人肉了。”

  穆圖、蒙厲既感到羞辱,心里又惶恐震驚,慌忙站了起來,連身上的泥土都顧不得拍打。隨陳海通過甬道,往地宮大殿那里走去。

  穆圖被高逾百米的雄偉大殿深深震驚了,沒想到這才是地宮大殿的真面目,之前都不敢想象。

  轟隆一聲,大殿的石門重重落下,穆圖和蒙厲二人心里羞辱、憤怒、痛恨,這一瞬間都削弱了許多,都震驚在地宮大殿的雄闊之中,他們還看到大殿正中的祭天臺下,曾在玉柱峰北坡露身的二三十多頭巨妖,竟然都并排坐著,正聽一個白發老嫗在說些什么。

  那白發老嫗看起來,甚至都只有那頭極其高拔的金毛魔猿的手掌那么大,這時候卻能令這些妖獸都服服帖帖,讓二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夢中。

  穆圖有些呆滯的放慢了腳步,他身后蒙厲一時不察撞在他的背后,突如其來的碰觸嚇得二人都尖叫起來,由于大殿足夠空曠,兩人的聲音不住的回響。

  “吵什么!”

  鶴婆婆正在為眾姚傳授化形之術,一被攪擾,不滿的瞪過來。

  化形之術奪天地造化,每每聽到精妙之處,令諸妖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此時正是一個門檻,卻突然被人驚擾,眾妖登時大怒,決定要給這個攪局的人點顏色看看,當著穆圖、蒙厲的面,討論要將這兩人是生吃蘸醬,還是就生吃,還是紅燒或青蒸。

  金毛魔猿都流下長長的哈喇子,大叫受不了了,不管是不是陳海拿過來考驗它們的道心,都決定將這兩蠻夷分吃了再說,不料一回頭,金毛魔猿正好看到蒼遺負手立著,萬腔怒火也只得化作一臉諂笑。

  鶴婆婆拍了拍手,清脆的擊掌聲并不太大,卻能叫諸妖都安靜下來,鶴婆婆又不滿瞪了一下陳海,怕他帶人回來,打亂她授課的節奏。

  近距離看這些妖煞逼人的大妖,穆圖與蒙厲更加感受到那令人喘不氣來的壓力。

  “穆圖王子,現在可記得我?”

  穆圖轉回頭,卻見剛才那個佝僂老頭,臉部、頸部、手部的筋骨皮肉在微微蠕動著,身形就在變化著,等他真正看清楚陳海的臉龐,穆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站在那里,嘴巴張了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來。

  就是這個人,當年在潼口城下,一桿戰戟,就悍然將修為明明都要強過一截的大兄擊垮掉,他怎么可能忘掉眼前這個人?

  天機神侯!

  天機神侯怎么可能會出現的堯山,還冒充挖掘地宮的燕州苦奴?

  雖然穆圖猜不透陳海為什么會在這里,但有些事情也豁然明白過來。

  鐵崖部為什么會突然變得強大?原來鐵崖部脫離蒙兀部真是早有預謀,又或許這堯山地宮,就是眼前這天機神侯,給汗國設下的圈套?

  穆圖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掉了。

  身后的蒙厲壓著聲音問穆圖:“他到底是誰?”

  “他就是當年在潼口城下單純以肉身之力,將穆勒大兄擊敗的那個人類!”穆圖無奈的回道。

  蒙厲駭然,雖然他還年輕,但是妖蠻發育要比人類早很多,兩米多高的他看陳海就如同兒童一樣,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就眼前這個弱小的身軀,竟然能將穆勒擊敗。

  陳海卻不管他們二人腦子里面胡思亂想些什么,又笑著道:“相信你們也清楚,我要殺死你們,就像捏死兩個螞蟻一般,甚至要不是我將你們帶回地宮,鐵鯤也容不下你。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會擅生殺戒,只要你們在此專心潛修,不走出地宮去,我不僅留下你們的性命,還將人族無上玄訣真法傳授給你們,如何?”

  穆圖雖然頹廢了一整年,但是腦子并不笨,稍微一轉圈,就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甕聲甕氣的說道:“你不就是怕鐵鯤尾大不掉,日后還拿我們二人去壓制鐵鯤嗎?”

  陳海咦了一聲,沒想到這個穆圖卻也不蠢。

  當然了,他不殺穆圖、蒙厲,也不是在鐵崖部吞并蒙兀部殘族之后,他日后能借穆圖、蒙厲牽制鐵鯤,陳海實際還是考慮龍驤大營、鐵崖部與黑石汗國的關系,事后必然會相當惡劣,一旦暴露血魔大劫,他得要有能聯絡黑石汗國的信使,這才留下穆圖、蒙厲的性命。

  穆圖、蒙厲對他不構成威脅,留下他們的性命又如何?

  當然,穆圖不可能知道陳海真正的打算,能轉瞬間猜到牽制之事上,卻也是很有些城府的。

  “我會怕鐵崖部尾大不掉吧?”陳海笑著跟二人說道,只是他的笑容,在二人眼中猶如血魔一般猙獰恐怖。

  “難道你們二人會認為我懼怕一個小小的妖蠻部族?”陳海的聲音在二人腦海中忽遠忽近,下一刻,穆圖、蒙厲就看到一樽六臂血魔忽然出現在陳海背后,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強大的血腥殺戮意志在大殿中彌漫,沖刷著二人的神魂,二人仿若溺水一樣,大張著嘴喘不過氣來。

  一旁諸妖此時感受到那強悍之極的血腥殺戮意志,心里都是一驚,想不透看上去修為低微的人族,氣息是如此的強悍,甚至都不是在那老妖蛟之下?

  怎么可能?

  黑角妖虎、青鱗巨狼、金毛魔猿都轉頭看來,只是此時的陳海還是陳海,沒有半點異狀。

  “陳海!”鶴婆婆憤怒異常,連陳侯都省去了,要知道傳授妙法極為辛苦,耳提和面命缺一不可,不但要講授,還要當面演示變化才行,今天三番兩頭的被打斷,如何不氣,“再有一次你自己親自來授!”

  陳海向鶴婆婆示意道歉,又好整以暇的對穆圖、蒙厲說道:“一邊是無上玄功,一邊是必死之途,現在,二位可以做出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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