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將一碗稀粥喝了一個底朝天,這時候周景元跑過來。
陳海剛回來就急著入蛇穴地宮閉關潛修,之前就與周景元匆匆一見,都沒有來得及詢問藥師園近來更具體的情況。
周景元目前在藥師園,具體負責兩座鐵礦場及一座精鐵冶煉場的管理,手底有三百多名奴工苦役,每個月能輸出近十萬斤的精鐵,供給藥師園的鑄造場,目前雖然還沒有踏入辟靈境,但作為陳海的嫡系,也是藥師園的管理成員之一。
“以后東苑這邊的事務,就要麻煩周師兄勞神照看…”陳海了解過藥師園的情形之后,將容兒、鵑兒以及兩名仆婦都喊到屋里,要求她們以后都聽從周景元的安排。
蘇紫菱即便是奴婢出身,但也踏入辟靈境,也有資格參與內府事務的管理。
陳海一直都懷疑蘇紫菱,雖然蘇紫菱還不至于直接將眼線安排到東苑,四名婢女、仆婦的身世也是清白的,但蘇紫菱將容兒、鵑兒這兩名十四五歲就已經有幾分挑逗身材與容貌的婢女,安排在他的房里侍候,顯然是有其他用意的。
陳海要是受不住誘惑,將這兩個女孩子收入房里,雖然別人也不能說什么,但他好色貪淫的“罪名”,只怕這輩子就難再洗脫了。
陳海不便,也沒有借口將這兩個女孩子趕出去,但以后的東苑事務他不會再讓蘇紫菱或陳肅再有插手的機會,現在就得明確都交給周景元負責起來。
“好咧!”周景元爽快的答應道,他可不覺得以后負責東苑的事務會有份,這恰恰是陳海始終將他當成嫡系的體現。
陳海傷勢三四天就基本養好,眼瞳有一層極淡的犀利精光浮現,這是修入辟靈境最為明顯的標志。陳海踏入辟靈境,加上昭亭侯府內部的權力分配也基本成形,這些都意味著陳海這個“少侯爺”的地位,基本穩固下來。
追隨陳海,周景元也知道他日后會有不錯的前程,即便陳烈還沒有在陳海與陳彰之間決定誰才是未來的亭侯世子,這也絲毫沒有什么影響,大家也不會去惦念著這種事。
陳烈正值壯年,近年就有修入道丹境的希望,而一旦陳烈踏入道丹境,就有兩百年的壽元。陳海、陳彰即便都修入明竅境,也都活不過陳烈,這時候就急吼吼的爭侯世子位置,除惹陳烈心里不歡喜之外,又能有什么意義?
這也是新崛起勢力,內部矛盾通常都較為輕微的關鍵原因。
隨著陳烈地位的提升,昭陽亭侯府能從外界爭得大量的利益,內部嫡系所能分得的額份,每年都要大幅的增加,要是這時候內部先激烈爭斗起來,那就是既愚又蠢了。
陳彰心態有所失衡,主要也是陳海形象改變得太快,從一個無足輕重的棄子廢物,突然變得能與他并肩齊驅,陳彰心里怎么都不可能舒服的,但陳彰要是聰明的,也不會在這時候主動找陳海挑事。
畢竟這時候,陳烈的意志在昭陽亭侯府決定著一切,陳彰即便能將陳海斗跨,但失去陳烈的歡心,又能有什么好處?
此時在陳烈的庇護之下,誰都不敢說自己的翅膀是硬的。
得知陳海傷勢基本養好,陳肅等幾名管事,也都趕過來請安。
陳肅等人,都是向陳彰或蘇原負責,但陳海作為少侯爺,此時在藥師園地位最高,即便在亭侯府,也是與陳彰、孫干、蘇原、陳權、陳昱等人并駕齊驅,這邊有什么大小事情,陳肅等人自然也是要向陳海匯報的。
即便有些事,陳海也不能做決定,但他們也要告訴陳海知道。
昭陽亭侯府所能占用的資源,還不是陳海之前所能想象的。
比如說兩千奴工苦役,從玉龍府贖買過來,僅用不到兩萬斤精銅;周景元所負責的兩處鐵礦,礦脈實際已經延伸到昭陽亭之外,但此時也歸昭陽亭侯府所有,其他勢力都禁止在這兩處礦脈中開采礦石。
而兵甲鋪往河西諸郡四十余城鋪開,消息一經公布,就有上百名通玄境匠師主動過來投附。雖說半年時間里,亭侯府在兵甲鋪聯營及礦場、治煉場、鑄造場建設上投入的資源,也差不多有將近十萬點宗門功績,但此時已經做到收支平衡,上個月就有盈余補貼藥師園寨城的建設與弟子修煉…
沒有亭侯府這棵大樹支撐,陳海他們就算有充足的時間,也做不到這樣子,畢竟他們無法打破宗閥世族對各地的壟斷,早初在蒙邑城開設兵甲鋪也是借用陳族的名義,才能減少地方上的盤剝。
此時,除了兵甲鋪聯軍、礦場、治煉場、鑄造場所用的人手,藥師園寨城所直屬的兩千多奴工、一千戶附民外,陳烈在軍中的扈衛營編制也正式擴充到一千人;在黃龍淵道院修行的弟子營子弟,同時也是亭侯府嫡系扈衛的主要后備力量,也擴充到兩百余人。
昭陽亭侯府如今也是初成勢力。
留守藥師園寨城的兩百扈衛營將卒,歸葛同統領,也主要是陳海最初培養的三十余嫡系基礎上、從附民中擇選壯勇擴編而來。
接下來,陳海在葛同、陳肅、周景元的陪同下,到礦場、鑄造場、治煉場、藥田都看過一遍,又到寨城南角的兵營查看兩百扈衛的操練情況。
這兩百扈衛,比起陳烈身邊的精銳,戰力要弱得多,有通玄境武修基礎的,比例不足二十分之一;而陳烈身邊的嫡系精銳,這個比例則要超過五成,更不要說以陳彰為首的部將,有超過二十人,都有辟靈境修為。
這也沒有辦法,附民即便有一批身強力壯的青年,但沒有幾人具備通玄境的武修基礎。
他們編入扈衛營之后操練時日也短,很難有什么成就,不是葛同不盡力。
而短時間內,陳烈身邊人手正缺,也不可能分出緊缺的嫡系精銳來加強藥師園這邊。
也就是說,藥師園這兩百扈衛將卒,能否真正的形成精銳戰力,還得陳海想辦法培養。
這也是陳海跟周鈞要從藥師園挑選三十私兵,帶入軍中的一個原因。
葛同有守衛藥師園的重任在身,不能跟隨陳海到厲向海帳前任職,但在陳海閉關修煉時,他也已經挑選出三十名不弱的人手供陳海調用。
這三十人,包括趙山、錢文義在內,要么已經踏入通玄境,要么將要踏入通玄境,的確是一支精銳,但陳海要是將這三十人調走,藥師園二百扈衛將卒的戰力,就更加不堪了。
現在黃龍淵道院都以藥師園當在堅固的側翼,視為防線的一部分,陳海不能將這里抽成空架子。
陳肅、葛同等辟靈境玄修,實力是不弱,但沒有足夠的兵力將他們保護在內圍,一旦被強敵突破到近處,也支撐不了多久,因而藥師園這邊的防御將卒配備,一定要合理周詳,才能防備各種突發情況。
“我不能將這三十人都調走,那樣的話,你這邊就無人可用了,”陳海搖了搖頭,跟葛同說道,“錢文義他們都留下,趙山跟我走,但其他都要重新選人…”
“怎么選?”葛同苦笑問道。
藥師園寨城就一千戶附民,頂尖的十數胚子都選入弟子營,送入黃龍淵道院修煉,差不多有培養價值的胚子,也都在兩百扈衛之中了。
如果不用這三十人,另行挑選,在軍中不僅不能成為陳海、周鈞身邊的助力,反而會成為拖累。
“從役奴中選!”陳海說道,“善射,能百步穿楊者;力大,能舉三百斤鼎者以及善騎者,皆可入扈衛營,本人及三代家眷都可直接免除或由亭侯府出面贖買免除役奴身份…”
“…”聽陳海這么說,葛同都有些猶豫,陳肅更是直接質疑問道,“少侯爺,這么做合適嗎?”
藥師園此時有兩千多役奴,都是犯重罪被貶為奴籍,其中有叛亂起事的叛軍流民,有作奸犯科的流寇、山賊或江洋大盜,甚至還有十數被廢除修為的游俠劍客,總之沒有幾個人真正是善茬。
要不是藥師園這邊有辟靈境玄修及兩百扈衛將卒坐鎮,這兩千奴工都不知道要搞多少事來;而過去半年時,這兩千奴工里試圖逃亡的,也有不少。
玉龍山叛變的亂民,十數萬眾都投靠鶴翔軍,陳海這時候要從役奴中挑選精銳,必然有人會與叛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自然也就會有預料不到的隱患存在。
陳海自然知道會有隱患,但他這時候就要挑選三十余精銳能用,又哪里有選擇余地?
不過,陳海也相信,只要不是鶴翔軍故意安排過來的奸細,他從役奴里挑選精銳,問題也不會太大。
十數萬流民叛亂,即便有鶴翔軍的陰謀在,但絕大數人還是被大災逼得走投無路,或者是被亂軍抓壯丁裹脅,即便是游俠劍客,更多也是想求一個好的出身而已。
現在他給這些人好的出路、好的出身,這些人在他麾下積累軍功,未來甚至能有富貴可期,陳海相信他要收服絕大部分人是沒有問題的。
甚至那些被廢修為的游俠劍客,他都可能助他們重新修煉。
而且也只有這樣,他才能立時挑選出真正有修煉基礎的精銳戰力來。
此外,倘若他與吳蒙、周鈞三人都不能將三十多部屬鎮住,也不要談什么雄心壯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