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諸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而蘇長安卻在這時掏出了他手中的刀,直直的指向司馬詡。
“他們不是天璣的星殞,怎么去得了天璣命星?”他冷冷望著司馬詡,但握著刀的手卻莫名開始打顫。
楚惜風曾經說過,刀是一個刀客的命。
刀客丟了刀,便是丟了命。
但現在,蘇長安卻已然握不住自己的刀了。
他并沒有到要死的絕境,至少現在看來短時間內他并無性命之憂。
但那些他視作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卻到了絕境。
花非昨他們是否能夠抵達星海,去到天璣命星,蘇長安在潛意識里其實是知道的,司馬詡既然提出了這個辦法,那必然便會他的辦法。可他的本能抗拒,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一路所有的坎坷,所有的背負,若是連他們都不能守護,他又有什么意義?
“去得了,怎么去不了。”司馬詡卻似乎有意打破這男人最后的那么一絲幻想一般,他平靜的看著蘇長安,以同樣平靜的語氣回答道。
那樣的平靜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北斗七星雖各有命星,但實屬一脈,你的那位師傅本事搖光傳人,可現在還不是安睡在開陽星中?我可以以秘法牽引,將諸位的英魂送往天璣星。”司馬詡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那個辦法。
“那又怎樣?我不信你!”蘇長安幾乎是在司馬詡這話落下的一瞬間,便高聲回應道,他周身的靈力在那一刻狂暴的翻涌,就好似一只即將脫籠的猛獸,一只被侵犯了領土的雄獅,隨時都有可能暴起發難。
但面對雙目赤紅的蘇長安,司馬詡臉上的神色卻依然平靜的可怕,他只是安靜的看著蘇長安,不再言語。
蘇長安討厭被這樣注視,就好似自己的一切都已經落入了眼前這個老者算計。
“啊!!!”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樣被人肆意趨勢的感覺,他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而后手中的刀被他高高舉起,以力劈華山之勢狠狠的朝著司馬詡的頭頂斬去。
“長安!”
可就在這時花非昨等人的驚呼聲響了起來,諸人之中修為最高的紅鸞與郭雀猛地一個閃身,來到了蘇長安與司馬詡之間。
蘇長安見此情形心頭一驚,趕忙收刀。
但由于這一切著實太過倉促,他不禁被自己力道反噬甚至一頓,臉色頓時潮紅了起來。
可他卻沒有絲毫的心思去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詫異的看著攔在自己跟前的郭雀與紅鸞,面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師叔?紅鸞?你們干什么?快些讓開,我好一刀宰了這老賊。”
說這話時,蘇長安周身的殺氣彌漫,顯然已經是真的動了殺心。
“我何嘗不想殺了他?”郭雀聞言面露苦色,“我的師尊師祖皆是死于他手,若說這恨,我比之你多出千倍萬倍。”
說到這里郭雀臉上的神色一暗,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司馬詡,卻見他自始至終臉上都是那般云淡風輕之色,郭雀臉上的苦色更重了幾分。“但我們現在已經沒了選擇,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一試,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可...”蘇長安聞言一震,他何嘗不明白這一個道理,星海不被打開,且不說那即將到了邪神帝君,光是眼前這已經漸漸占據了真神大戰上風的夏侯昊玉,都足以將他們盡數屠滅。
但若是要讓蘇長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師叔與妻子就這樣赴死,他又如何忍心。
一時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紅鸞也在這時深深的看了蘇長安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而自己則轉過頭看向司馬詡,寒著聲音問道:“即使我們按照你說的去到了星海,可也才七位英魂,還有一個當從何出?”
這個問題一出口,在場諸人又是一愣,他們只想著去往星海之事,這時當紅鸞問出這個問題,才意識到即使天嵐的七位星殞都去往了星海,那還尚且差上一人。
因此諸人都在這時將目光看向了司馬詡,隱隱之中帶著些許警惕。
司馬詡做事素來極有臣服,且一直都扮演著諸人的對手,此刻被紅鸞道出這其中的漏洞,他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唯恐這其中還有什么陰謀。
蘇長安也在這時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也上前一步,寒著聲音問道:“你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日我就是拼得性命不保,也定不會讓你好過!”
能說這話,可見蘇長安此刻已經失了方寸。
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他的修為已經高深到了世人難以想象的地步,可一旦觸及到那些他在乎的人的利益,他還是會如當年一般,猶如惡鬼一般狀若瘋魔。
可司馬詡到了這時卻還是依然保持著他一貫的冷靜。
他緩緩的抬起了頭,望向穹頂,那里被蘇長安等人喚出的七星依然在天際閃爍,似乎在等待著某些召喚。
司馬詡的嘴唇在那時緩緩張開。
“玉衡!可否借那十方劍靈一用?”他朗聲朝著那星辰說道,聲線并不高亢,卻帶著一股奇異的魔力,穿越千里萬里的空間,直抵星海。
這話一出口,諸人皆是一愣。
十方劍靈?
那不就是死在西涼的北通玄?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而且因為是劍靈的緣故,他根本無法如尋常星殞一般去到星海,那么等待著他的結局必然便是魂飛魄散。
那司馬詡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可住人這還在愣神的關頭,那顆名為玉衡的星辰卻猛然爆出一陣神光。
“可。”
一道熟悉又蒼老的聲線在那時驀然響起,直直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而隨著這聲音落下,那顆玉衡星中,一道白色光點便已飛快的速度朝著此間落下。
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然來到了諸人的身前。
那光點圍著諸人一陣旋轉,而后猛地竄到司馬詡的身側,一道強光爆出。
在諸人漸漸適應了這光芒之后,一位人影緩緩自那萬丈神光之中走出。
那是一位男子,一襲白衣,模樣俊朗,臉色蒼白,但朱唇卻如同在鮮血之中侵染過一般,猩紅無比。
他面帶笑意目光緩緩的在諸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蘇長安的身上。
“好久不見,長安。”
他笑了起來,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