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
蘇長安捂著胸口,愣愣的看著天際。
他想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一切都是按照天道教于的方法執行的,他們鏈接到了北斗七星,也運用了天道傳授的秘法。可方才那一瞬間他們又確實遭受到了來自這方世界規則的反噬。
那道是天道從中作梗?
但既然他不愿意讓他們打開星海,又何苦多此一舉?
或許是心頭的疑惑太甚,又或是因為規則之力反噬的緣故,他的腦袋有些昏沉。
他望向周遭的諸人,花非昨等人的情況與他相仿,皆是嘴角帶血,臉上的神情萎靡,顯然也都受到天道的反噬,甚至因為他們的修為比起蘇長安還差上許多,此刻的情況更加虛弱。
而遠處,燭陰、媧皇、據比與夏侯昊玉的戰斗還在繼續。
他那八只長長的尾鞭,猶如跗骨之蛆一般插入了三位真神的體內,他的手段極為詭異,即使是真神也難以掙脫他尾翼的束縛,即使還在纏斗,但蘇長安卻看得真切,三位真神體內的神性每分每秒都不斷的朝著夏侯昊玉的體內涌去,此消彼長,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一想到這里,蘇長安的心沉到了谷底。
幾番算計,一路腥風血雨,終于走到了這一步,卻偏偏難有寸進。
他多少有些不甘。
滿目尸骸縱橫,近半百之數的星殞,到了如今不過寥寥十余人。
而他們的犧牲是因為蘇長安承諾過要還這世界一個朗朗乾坤,可他卻失敗了,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為什么會失敗。
心頭的憤恨與不甘匯集在一起,他仰天長嘯。
“為什么!”
他質問天,質問地,質問這個世界。
他覺得不公平。
憑什么自始至終他們都只是這方天地的玩物,他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屏障,卻發現每一個他以為的罪魁禍首背后都還藏著更深的陰謀。
而如今他終于快要觸摸到最終的真相,但上天就好似有意與他開一個最大的玩笑一般。
他失敗了。
往事一幕幕的浮現,蘇長安的心底五味陳雜,但最后卻歸于平靜。
只聽撲通一聲脆響。
他跪了下來,腦袋無力的低沉下去。
“長安?”
“夫君?”
周遭的諸人見他這般模樣,皆發出一聲關切的呼喊。
“失敗了...我們失敗了...”蘇長安卻好似陷入了某種夢魘一般,對于諸人的呼喊聰耳不聞,只是一個勁的喃喃自語道。
他這般模樣落入諸人的眼中,讓他們紛紛一愣,隨即心跟隨著蘇長安沉到了谷底。
一路走來,無論修為如何,蘇長安在他們心底永遠都扮演著一個男孩的角色。
無論是怎樣的險境,這個男孩擁有都對未來抱有著希望,哪怕是在最最絕望的境地,也從未失去過反抗的決意。
而現在,這個男孩低下了頭,跪下了身子,終于第一次在命運面前選擇的屈從。
他們當然可以說一些大義凜然的道理來安慰他,可這樣的話真的有意義嗎?
他們比誰都清楚,這是釜底抽薪的一戰,一旦失敗,留給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到了他們嘴邊的話,在喉嚨里打轉,但最后也未有吐出,只化為一聲悠長的嘆息。
“我們...盡力了...”花非昨低著腦袋說道,他的聲線有些顫抖,倒不是因為對于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恐懼,而是那天道的反噬對他造成的傷害極大,以至于他內息有些不穩。
諸人見不僅蘇長安就連花非昨也如此說道,頓時心頭一寒,紛紛也沉默了下來。
一股壓抑的氣氛在這時蔓延了開來。
“這就放棄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滄桑的聲線裹挾著一股戲謔之意驀然響了起來。
諸人一愣,紛紛站起身子警覺的朝著那聲音響起的方向望去。
卻見那里的空間一陣扭曲,隨后一位一襲白衣,滿頭銀發的老者緩緩自那扭曲的空間中走了出來。
此刻他緩緩走到諸人身前,目光卻落在了蘇長安的身上,他的眸子在那一刻瞇了起來,里面寒芒閃爍:“那豈不是辜負了老夫這數千年來的謀劃?”
而這時,蘇長安也看清了這來者的容貌。
“司馬詡!”他發出一聲驚呼,體內的靈力在那一刻下意識便翻涌了起來。
與夏侯昊玉同時消失多年的司馬詡在這一刻忽然出現,對于蘇長安等人不可謂不詫異。
要知道當年嘉漢郡一役,若不是司馬詡的忽然消失,那蘇長安是否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仍是未知之數。
誰也不知道當初的司馬詡究竟為何會放棄夏侯昊玉,更不知道這五年司馬詡又去到了何處,暗中又在謀劃些什么。
而這一切對于蘇長安來說都是心頭的一根刺,如鯁在喉。
但現在夏侯昊玉與司馬詡接連忽然出現,且偏偏選在他們打開星海這般關鍵的時刻,這也就愈發加重了蘇長安心頭的不安。
“怎么這一切也都在你的算計之中?”蘇長安寒著臉色問道,他的手伸向背后,握住了那把九難刀的刀柄,一旦司馬詡有何異動,他定然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就算今日他們的結局依然塵埃落定,但要蘇長安就這樣在司馬詡的面前束手就擒,以他蘇長安的性格自然是做不到的。正如當年他還未有半寸修為時,也敢對身為半神的天照出手一般,哪怕是死,他也要向敵人表明自己不認輸的態度。
這是蘇長安素來的信念。
而司馬詡的出現,洽洽便點亮了蘇長安這個已經黯淡下去的信念。
諸人也在那時紛紛站到了蘇長安的身后,擺開架勢,一副要與司馬詡決一死戰的模樣。
但面對劍拔弩張的諸人司馬詡卻笑了笑,他周身氣息內斂,似乎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第八代的玉衡確實是一位奇才...”
他自顧自的說道。
“這一點出乎我預料,他對于天機的洞察絲毫不下于我天璣一脈,若不是這方世界被天道禁錮,恐怕以他的天賦,假以時日,足以成為少數能與真神抗衡的星殞。”
“你究竟想說什么?”蘇長安皺著眉頭看著這說著沒頭沒尾話的司馬詡,毫不客氣的問道。
司馬詡對于蘇長安這般惡劣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他在那時仰頭看向蘇長安,臉上的神情忽的嚴肅了起來。
“我想說...”
“我知道怎樣能夠打開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