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只是蘇長安為了阻止彥鈴倉促之間斬出的,所蘊含的威能并不多么磅礴。
以彥鈴的身手,嗯,以她能無聲無息屠滅那么多太一地靈境高手的實力,這一刀理應對她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傷害。
可是,出乎蘇長安預料的是。
當著一刀已至身前,彥鈴的臉忽的一變,她趕忙向后退去數步,極為狼狽的避開了這一斬。
蘇長安的眉頭一挑,難道說她體內的生機又一次渙散到了讓她如此虛弱?所以才會在今夜又一次出手?
“你究竟是誰?”蘇長安冷眸問道。
“......”那女子一陣沉默,而后方才抬起了頭。說道:“彥鈴,黑神據比之女,彥鈴姬。”
這樣的回答讓蘇長安心頭一寒,彥鈴自然是古方天的妻子。可是在古方天對其為數不多描述中,彥鈴雖然是神族,但卻生性善良,這樣的事情按理來說她應該做不出來。可到了現在,這女子還依然堅稱自己是彥鈴。這讓蘇長安心頭某些幻想破滅,而胸中的怒意也隨即滋長。
“你既然真的是彥鈴,那你可曾知道古伯父等了你多少年?羨君嘴上雖然不說,但心底又是如何的喜歡你?”蘇長安說道,聲線不覺大了幾分,“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曾想過他們知道之后會做何想?你又讓古伯父與古羨君置于何地?”
這樣的斥責讓彥鈴一愣,她隨即恍然。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她搖晃著腦袋,眼睛卻下意識的看向蘇長安的身后,似乎那府邸之中有某些東西在吸引著她一般。
這樣的景象落在蘇長安的眼中自然便成了彥鈴對于生靈血肉的渴求儼然已經到了某種魔怔的程度。
他手中的刀光再次亮起。
“你是羨君的娘親,若是好生修養,即使損耗修為我也會為你保全性命,可你偏偏做出此等事情。我即為天嵐傳人,便容不得你。”
蘇長安的聲線在那時冷冽了下來,磅礴的靈力自他體內奔涌而出,同時伴隨著一股如有實質的殺意。
彥鈴感受到了這股盎然的氣機,她的臉頓時變得蒼白。
“沒用的,我體內的生機渙散速度一日快過一日,遲早會死。我回來只是想再看一眼天哥與羨君...只是...”說到這里彥鈴的臉露苦笑,“只是有些東西真的很奇怪,奇怪到做了數千年神的我,也沉溺其中不嫩自拔。”
“來時本已下定決心,見上一面便走,可見上了,便想再多看一會,一會又一會...”
“所以,為了滿足你自己的私欲,你便屠戮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蘇長安反問道,周身的氣勢不斷升騰。
他俯視著臺階之下的彥鈴,就像是審判一位十惡不赦的囚徒。
“......”彥鈴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之后,她方才輕聲說道:“無論怎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根本不應該回來的。”
而后她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頭,幾乎是帶著哭腔一般祈求到:“求求你,放我進去!再晚就來不及了,之后我任憑你發落!”
這樣情形落在蘇長安的眼中多少有些怪異。
這里面似乎還有一些隱情。
但無論怎樣,蘇長安都不會再放仍彥鈴繼續這般屠戮生靈。
因此他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你最好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來,否則!”
蘇長安并沒有說后面的話,而事實上他也的確不用再說什么,后面說要表達的意思已經極為明顯。
彥鈴也知道此事似乎不能善了,她又低下頭一陣沉默,似乎是真的在考量蘇長安的話,但下一刻,她像是做出了某種極為重要的決定。她一咬牙,不顧體內本就單薄的生機,一道磅礴的靈力蕩出,身子便再一次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沖向蘇長安身后的那座府邸。
“找死!”
蘇長安雖未有出手,但氣機卻一直鎖定在彥鈴的身上。
待看到她在這般的情況下還想殺入府內,想必定是想吸食這府邸之中生靈的血肉補充自己的生機,以此對抗蘇長安。
蘇長安在那時一聲冷哼,也不再留手,手中夏侯血一揮,道凌冽的刀光破體而出,直直的斬向彥鈴奔向府邸的身子。
蘇長安吞噬了半神的魂魄之力,修為突飛猛進,雖還未至星殞,可卻也相差不遠,而彥鈴雖為半神,但生機渙散,此消彼長之下,怎會是蘇長安對手。
那道刀光毫無疑問的斬在了她的身上。
她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便倒飛出數丈,直到撞在一道立柱之上,方才停了下來。
她跌坐在雪地之中,嘴角溢出了鮮血,烏黑的長發胡亂的披在肩上,神情看上去極為狼狽。
“到了現在你還冥頑不靈,莫不是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蘇長安寒著臉走到了女子的身前,手中的夏侯血亦在那時架到了女子的頸項之上。“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為什么回落到這步田地?”
之前在詢問彥鈴為何會身受如此重傷,甚至丟失了神性時,彥鈴一向對此閉口不談。
礙于她的身份蘇長安亦未有追問,但到了如今,他自然得弄清楚這事情的始末,畢竟此事還極有可能關系到古羨君的安危。
“所有事情都因我而起,都是我干的,與旁人無關,你殺了我。”但彥鈴卻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癱坐在地,嘴里這般說著,沒有半點再辯駁的意思。
見她到了這個地步還依然守口如瓶,蘇長安心頭的怒意更甚。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他一聲冷哼,架在彥鈴脖子上的刀便再一次提了起來,眼看著就要朝著他的頸項處落下。
吱呀!
卻在那時,他身后府邸的大門忽的被人自內向外的推開。
一股濃重得幾乎散不開的血腥味自那府內涌出。
一把長劍呼嘯而來,直直的殺向蘇長安。
蘇長安心頭一驚,趕忙抽刀橫于身前。
一聲金鳴。
那長劍的劍尖準確無誤的擊在了蘇長安的刀身。
他只覺虎口發麻,身子亦不由自己的向后退去數步。
而一道數息又陰冷的聲線在那時,自他的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