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對話讓我一頭霧水,我雖不知他們之間有何過往恩怨,但我知三境之外的四大宗師聯手一擊,就是陸地神仙也難逃一劫。
就在四人聯手擊中三俗那一瞬間,黑光乍現。三俗從眾人面前消失不見。
這已不是空間法則所約束的境界,趙拂衣似有感應,直指三十丈之外一處虛空,南海一箭隨之轉向,攻擊而至。李羊倌與無名稍后跟上。
三俗人影一現又逝,又不知所蹤。
趙拂衣氣機鎖定三俗,長劍又指向一處。
三俗怒罵,有完沒完了?
如此一來,玄天峰上,三俗身影閃動,三人一箭不斷追擊三俗,弄得三俗狼狽不堪。
終于抓住機會,三俗以一招半寸河山,一拳將向南海一箭擊中,南海一箭被擊向青木峰。
頓時,青木峰轟隆聲陣陣,青木峰腰竟被射出一個大洞,深不見底。
三俗隔空怒罵,向南海,天黑之前,你給我滾出南海,滾到南極洲去,改名向南極,不然我把你腦袋當球踢!
卻不知三千里之外的向南海,能否聽到這句話。
聲音卻暴露了三俗的位置,李羊倌張手,一根銀白色繩從袖中射出,在三俗藏身之處十余丈,套成一個圓。
向問天道,捆仙繩?
捆仙繩是天機老人傳下來的寶物,據說就是大羅金仙一但被它困住,也無法逃脫。李羊倌是瑯琊閣的老仆,瑯琊閣又是天機老人徒弟所創,此時出現在李羊倌手中,也不足為奇了。
三俗現形,臉色發白,卻仍帶著一股倔強之氣。連揮幾拳,卻無法破開捆仙繩的氣機鎖定。
趙拂衣長劍所至,武帝無名赤焰刀起,沖向三俗。
三俗雙手擺出一個奇異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三生石畔,彼岸花開,奈何橋頭,孟婆魂斷。列御寇,借你仙劍一用!
雙指向天,一道白光沖破九霄云外。天際之間風云變幻,天門洞開!
一道金黃色光芒自天而降,一柄天外虛空之劍落入三俗手中,趙拂衣、無名、李羊倌色變。
武帝無名招式忽收,急速退去,一息之間,已在十里之外。
捆仙繩節節碎裂,李羊倌一口鮮血噴出,跌落在地,須臾之間,只見頭發胡須皆白,面容枯槁,氣息盡散。
趙拂衣兀自揮出一劍,七劍合一,以人為劍,沖向三俗。
三俗冷冽道,就算你悟出玄元劍訣的第十重,那又如何?終究是凡間之劍。
一陣耀眼刺目白光閃過,趙拂衣跌落在地。
三俗手中虛空之劍若隱若現,隱有散去之意。趙拂衣道,仙劍來到人間,也不過是一把凡劍。
趙拂衣雙腿盤膝,將劍橫在膝前,緩緩抬頭,望著三俗道,今日,我以我劍證我道!
三俗道,我覺得你還是比較適合做廚子。
趙拂衣閉目不語,須臾間,全身浴火。
向問天滿臉戚容,沈落雁淚流滿面。
趙拂衣在烈焰中化作一團灰燼,一道金光幻成巨劍,斬向三俗。
三俗雙目圓瞪,手中虛無之劍平舉,直刺過去。
漫天雪化作漫天雨,旋即又蒸發。
我雙目幾乎不能視物,只覺全身真氣猶如引爆一般。
一聲霹靂,整個玄天峰被劈去一半。
萬物俱寂。
三俗!我大聲喊道。
一只黢黑無比的手,從碎石之間伸出。我沖了過去,撥開石塊,卻見三俗如燒焦一般,頭發胡須盡無。有氣無力道,吼什么吼,哭喪呢?死不了!
我將他從石堆中扒出,三俗如黑炭一般,頭發、胡須盡無。武功境界似乎也大為跌落。
趙拂衣呢?
三俗指了指天上。
這么說你勝了?
三俗不言語,閉目養神,口中卻道,我還是覺得他當年做的烤雞味道更好一些。
除玄天峰外,其余六峰鐘聲大作,在七峰之間盤旋不止。
向問天、沈落雁滿臉悲憤,沈落雁抽出紫薇劍,怒氣沖沖走過來。
我要殺了你們,替師父報仇。
柳清風突然道,怎么回事?我手中怎么多了一把劍?
順聲望去,柳清風手中一柄短劍,二尺多長,劍身墨綠色,泛著幽幽綠光。沈落雁見之,連喝道,把劍交出來。
向問天臉色數變,喊道,落雁,不得放肆,跪下!沈落雁兩眼紅腫,神情變幻不已。
我不跪!沈落雁傲然道,要跪你自己去跪!
向問天伸手就要打沈落雁,那手卻未落下。
沈落雁哭著道,師父去了,二師兄走了,三師兄也走了,四師兄也死了,劍閣不再是以前劍閣,一切都因這師徒二人,你若有種,殺了這兩人,我還認你是大師兄!
向問天一巴掌打在沈落雁臉上,怒斥道,胡鬧!
沈落雁呆立原地,也不知想些什么,終于將紫薇劍擲在地上,今日起,我沈落雁脫離劍閣!轉身向我道,下次再見,你死,我活!
說罷,轉身下山。
向問天臉色數變,這才來到柳清風身前。柳清風舉起短劍,警惕道:你想干嘛?別亂來啊!
向問天單膝跪地,西涼劍閣玄天峰閣主向問天,拜見新任閣主!
柳清風目瞪口呆,你瘋了吧?
三俗緩緩起身,說道,趙拂衣臨死之前,既選了柳小子作劍閣新任閣主,必有深意,此間之事,你們自己處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師父你要去哪里?
三俗回頭笑了笑,去收賭債!
我說你這副模樣,估計洪老七見到你都不認識你了。
玄天峰一戰,西涼劍閣趙拂衣戰死,在西涼引起了軒然大波。趙拂衣在西涼國乃神仙級的人物,竟輸給了名不見經傳的三俗手中。這個消息如瘟疫一般,四散出去。
西涼朝廷聞之大驚,這是他們從未料到之事,本以為三俗與趙拂衣一戰,不過是給趙拂衣輝煌戰績中添上無關緊要的一筆,卻想不到結局如此。除了在場的幾人之外,誰也不知當日玄天峰上發生了什么,而深知此事的人,對此又絕口不提。
西涼劍神的轟然倒塌,直接影響了西涼與大明的局勢。原本朝中主戰一派,聲音弱了許多。
武帝無名帶著大喜返回北周,作為北周武帝,他是極為樂見西涼復國的,雖然北周、大明近期邦交良好,但西線戰事始終能牽扯大明一部分軍力。這次前來助陣趙拂衣,也是北周朝廷的授意。
正月二十九,趙拂衣死去第三天,西涼舉國縞素,來紀念這位以一閣守一國的西涼守護神。
柳清風并未留在劍閣,而是與我一起回到使館。臨行之前,他將那柄墨綠短劍交還給向問天,向問天并未阻攔,卻始終以閣主稱呼柳清風,弄得柳清風極不自然。
二月初一,正在西涼朝中討論復國大典是否如期召開之時,大明朝十萬征西軍連夜突襲,占領東萊城,距西水城不過二百里。消息傳來,西涼朝廷徹底斷了復國的念想。
二月初二,西涼朝廷發表聲明,稱二百年來,西涼向來是大明朝的藩屬國,小兄弟,并稱在未來繼續保持這種邦交關系。
沈大人這幾日心情頗為愉悅,大明使館整日門前若市,使館內各種禮物堆得滿地都是,波斯珍寶、南洋珊瑚應有盡有,更不說黃金白銀。
二月初五,西涼皇帝李賢與沈墨簽署了一份秘密協議,將河西走廊控制權讓給大明,同意大明在西涼駐軍協助維持西涼境內和平,并表示全力配合大明一帶一路經濟發展戰略。
又過了兩日,柚木帶著鐘鹿鳴前來辭行,鐘鹿鳴換了一身女裝,瑯琊閣小公子原來是位姑娘,這倒出乎我意外,只是她情緒不高。
我問及仆人老李的傷勢,柚木嘆道,與三俗道長一戰,老李武功盡失,幾乎耗盡全部生機,也不知能不能撐到回瑯琊閣。
柚木接著道,三觀,此次辭行,我有一事相求。
最近囊中羞澀,師妹又是大手大腳的主兒,能否借些銀兩?
我哈哈一笑,回到內堂,從沈墨那邊借了十兩黃金,交給柚木。柚木道,今日一別,我便帶師妹與老李回瑯琊閣,將來若有路過,務必來找我。
鐘鹿鳴不悅道,師兄,你跟他們說這些干嘛,不是打個招呼就走嘛?
我心想借錢都這么理直氣壯,我也是服了她了。本想找機會打聽一下秘宮之事,但覺得過于唐突,于是放棄這個念頭。
兩人走后,我與柳清風在內堂聊天。劍閣中人來使館找了他幾次,他都避而不見,我調笑道,既然趙拂衣選你作劍閣繼承人,無論金錢還是江湖地位,比在中原鏢局好上萬倍,不如你答應了他們便是。
柳清風搖頭道,我柳清風生為大明人,死是大明死人,何況我的家鄉、我的朋友都在中原,讓我留在異國他鄉,想都別想。
一點都不后悔?
柳清風嘆道,說不后悔是假,起先我心中也有過一絲猶豫,但一想到要跟你們分道揚鑣,總覺得心中不是事兒。劍閣閣主,聽著雖然威風,但他們內部也是矛盾重重,我若真留下來,鬼知道會不會被向問天吃的骨頭不剩。
我說那向問天看起來挺想讓你留下的。
柳清風說,趙拂衣死了,按道理向問天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越是讓我留下,我越覺得兇險無比。
我說你小子行啊,我本以為你武功變高了,智商還是硬傷呢。
柳清風一臉不悅,三觀你要好好說話,我們還是朋友。
有人通稟說有人要見我,我們來到門外,只見一名身穿甲胄的大明騎兵將軍站在那里,見到我,哈哈笑道,三觀,你還欠我一頓酒呢!
來者正是蕭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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