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穿一身白色長衫,仍作男子打扮,手里拿著長劍,笑呵呵的望著我,你怎么才來啊?
我說你們慕容山莊門檻太高了,爬不過去,只好想別的辦法,混了進來,想著找機會見上你一面。
那婦人問明教,大丫頭,你們認識?明教倒是沒給那中年婦人好臉色看,二娘,你還是叫我秋水吧。這是我朋友。
婦人說道,你也越來越不本分了,到江湖行走了半年,都交了些什么朋友?竟然干出這種下三濫的勾當。
明教冷冷道,我怎么交朋友,還輪不到二娘你來教我,若閑來無聊,還是多抽點功夫教教你家慕容風吧。說著,明教問那胖子,你說是不是啊,二哥?
慕容風似乎十分忌憚明教,嘿嘿一笑,站在那里不斷搓手,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二娘被明教氣得不輕,卻又不敢發作,滿臉通紅,說我管不了你,讓你爹來管你!說著,拉著胖子慕容風,帶著丫鬟離開了。三當家哪里還敢亂表態,瞧了我一眼,望了望明教,不知如何是好。
明教說,你們都下去吧,我與他有些話要說。
我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要拉住明教的手,明教說了句,膽子肥了不少啊?來的路上沒沾花惹草?
我笑道,來江南的路上,滿心思都想著江南最大的一朵山茶花在山莊里等我,花花草草都失去了顏色。說著順勢拉住明教的手,仔細打量著她,你清減了不少。
明教說,我要是跟那慕容風一樣,吃成的肥頭大耳,你就喜歡了?
我連連搖頭,他那體重,把地球都壓扁了,要是這么胖下去,估計地球都轉不動了。
明教說,幾月不見,倒是學會貧嘴了。
我與明教在桃花林里緩緩散步,說了一些在路上的趣事。
漫山桃花香氣彌漫,身邊佳人呵氣如蘭,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此,我倆都安靜的走著,肩膀慢慢靠在一起。
小時候,最喜歡的這后山的桃花了,每年桃花開的時候,我就搬到后山的閣樓里住上月余。后來父親讓我學武,不讓我玩耍。有一次我偷偷溜來后山看桃花,被父親抓住,狠狠教訓了我一頓。我當時生氣,心想若有一天,我就把這山上桃花都給你弄禿嚕了,讓你動不動就跟朋友顯吹噓,說什么“江南春有十分,八分在山莊桃林”這種酸腐的句子。現在想想,真是有趣啊。
我說明教你一個女孩子家,怎么老想著干這種焚琴煮鶴的事情。話剛一出口,我瞬間覺得一陣冷意,明教面如寒霜。
明教果然還是那個明教啊,翻臉比翻書還快啊。正琢磨要說什么話好,明教突然噗嗤一笑,又如桃花綻放,三觀啊,我就喜歡你這種傻呆的這樣子。
傍晚時分,天空中下起迷蒙小雨,我把長衫脫了,披在明教身上。其實,以我們的武功,若有意躲避,這些毛毛細雨根本無法靠近身來。兩人走上半山腰,明教指著一棵桃樹,上面有塊疤痕,這是我當年練劍時劈的,想不到現在還在。
說著,明教將長劍拔出扔了給我,她以鞘為劍,看劍!明教施展出那套秋水劍舞,身姿婀娜,變幻莫測。我則以獨孤九劍應戰,仿佛那夜在楓舞人間大會上我倆對劍一樣,兩人輾轉騰挪,轉眼之間,三四十招已過,痛快淋漓。
明教邊戰邊說,你的武功進步倒是挺快嘛,幾月不見都成了六品高手了。但在明教手底下,仍然討不到半點便宜。明教功夫,估計與那紀君璧有的一拼。我以泰山迎客松一招刺出,明教反握劍鞘,長劍歸鞘,我幾乎慣性的揚手一巴掌,在接觸到明教的一瞬間,輕輕在她臉上摸了一下。
明教滿臉通紅,轉過頭去,不肯理我。我湊了過去,拔出從紀君璧拿來的短匕,在那棵桃樹上,刻下一行字,秦三觀此生必娶慕容秋水!
寫完,我傻呵呵看著明教,明教盯著那行字發了一會兒呆,然后轉過身來,一字一句道:你若負我,我定不饒你。
我站在桃樹下,明教拉著我的雙手,一圈圈的圍著我轉,如一個同心圓。
靜謐的桃樹下,只有我你,我在自轉,你在公轉…
第二日清晨,我正在洗漱,就聽到柳清風在院子里道,這位美女,你是來找本帥哥的嘛?唉喲,你打我干嘛?
我平日里打你打的還少嗎?
我出門,看到柳清風目瞪口呆,眼睛都直了,捏了自己一把,我不是做夢吧,換了女裝,我竟然認不出來了。這秦三觀祖墳上冒青煙了,你還有妹妹沒有,有你一半漂亮就行,不如介紹給我啊。
明教說道,你還欠著我十多兩銀子呢,要不然咱們算算?
柳清風說,都是自家兄弟,一家人還分什么你我。秦三觀,趕緊出來!我靠著門,笑著說道,我在呢。
明教過來,幫我整理了下衣衫,估計你們在江南吃不慣這里的東西,我帶你出去吃早點吧。
柳清風說,好啊,好啊。說走咱就走啊。
明教臉色一冷,沒你的事兒,該干嘛干嘛去。
柳清風怒道,好歹咱們也同事一場,不能搞區別對待啊。
還錢!
你們去吧,我約了江充喝茶。
明教帶我來到一家早點鋪,鋪面很小,只有十幾平,我在金陵城轉了許久,發現這家豆漿油條跟京城的永和大王味道比較相似,你來嘗嘗。
鋪子由一個老婦人打理,明教點了兩碗豆漿,兩根油條,怕我吃不飽,又叫了一籠金陵灌湯包。跟那老婦人閑聊,大娘,怎么今天小紅沒來?
那老婦人嘆了口氣,小紅走親戚去了,這段時間就先不回來了。明教心思細膩,看出老婦心情不好,便不再打擾,與我一起吃早餐。
店里客人不少,明教與我看著老婦人忙前忙后,說這家店開了十多年了,從我還是孩子時就經常偷著出來吃這里的早餐。
一陣嘈雜聲傳來,幾個年輕的地痞流氓簇擁著一個年輕公子哥,吆喝著走了進來,見到里面還有客人,呵斥道,竹花幫來這里辦事,無關人等,給我滾開。
眾食客連忙嚇得走了出去。一個臉上有疤的地痞道,老家伙,你家孫女小紅呢?
年輕公子哥說,六子,怎么說話呢,沒大沒小,我教過你多少回了,強搶民女這種雅事,要講禮貌,尊老愛幼是一種美德,罰你回去抄寫三字經規范十遍。說著,雙手一鞠躬,對老婦人道,老不死的,你若不把小紅交出來,小爺我就拆了你的鋪子!
我看不過去,正要動手,明教搖了搖頭,這些人都是地頭蛇,我們若出手相救,看似救了他們,將來一走,這些人又回來報復,反而是害了這祖孫二人。他們自己解決最好,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老婦人顫顫巍巍道:公子,我家孫女昨夜得了暴病,死了!公子哥說,那我倒要看看尸體在哪里,也好略表敬仰之心,送塊上好的棺木啊。
埋了!
公子哥怒道,你消遣小爺我呢,若我在金陵城內碰見她,信不信我先奸后殺,殺了再奸?
我頓時怒了,明教,聽說你們金陵城正在創文明城市,怎得這些市井無賴這么說話,應天府竟然沒人管嗎?
我們坐的靠里,他們剛才沒看到我們,聽到我們說話,立即暴怒,你們兩個活的不耐煩了?
一息之后。
幾個無賴,還有那個年輕公子哥趴在地上,一臉暴戾之氣,你知道老子是誰嘛,有本事你殺了我,不然我定會饒不了你!
這么大的口氣,竹花幫是嗎,來試試啊。說著一陣暴打,一個小痞子道,大哥,好漢不吃眼前虧啊,趕緊服軟啊!
爺爺饒命,是我們活的不耐煩了。
還敢不敢了?
必須不敢了。
那好,你給我背背二十四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我又給了他一腳,滾!
那公子哥帶著幾個地痞倉皇而逃,說有本事你別走,給我等著!
老婦人見我們惹了事,連忙說,兩位公子,今日我們不營業了,你們快些逃吧。
明教說這事兒由我們引起,我們若走了,你的鋪子也開不下去了。倒不如我們幫你解決了麻煩再說。
不到半個時辰,呼啦啦來了二十多號人馬,帶頭的是那個被我一頓胖揍的公子哥,指著我跟明教,三哥,就是這兩個小子,說要拆了我們竹花幫。
我納悶道,我說過這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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