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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風雨欲來

  /p當飛千頌聽到聶擎說不能走了,他們來了的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

  “為什么?”

  她抓著聶擎的手,聶擎能感覺到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他用力握著飛千頌的手,語氣很平靜但篤定不移的說道:“他們來了,要么是來殺我的,要么......是來殺他的。”

  聶擎看了安爭一眼:“不管是來殺我的,還是來殺他的,我都不能走。我身上有戰者的印記,我抹不掉,擦不去。你知道為什么我要來燕城嗎?就是因為安爭在這。我在這個時代,哪怕是大羲時代,能信任的人都不多。”

  “其實我早就知道安爭在這,安爭也知道你是誰,你的身份,他很早就提醒過我。可我執迷不悟,他是我的朋友,陪我執迷不悟。他說,若是飛千頌害你呢?我說,那我就死在她手里好了。安爭說,我恨不得殺了她,可是還得保護你們。”

  聶擎笑起來,很溫柔:“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非要來燕城了嗎?因為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保護不了你,所以只能找到安爭所在的地方。我們不經常見面,假裝不知道彼此存在,可是我們都知道,我有事他不會不管,他有事,我也不會不管。”

  “我的印記還在一天,他們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我,他們就是噩夢。”

  他伸手抱著飛千頌的肩膀:“回家等我。”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我找個地方吧,你們那個家只怕也早就被人知道位置了。”

  “我不走。”

  飛千頌搖頭:“你在哪兒,我在哪兒。”

  聶擎道:“你來了之后幾乎沒有修行,都是在照顧我。”

  “所以,我更不能走。有你在我身邊,我不必修行。”

  她拉著聶擎的手:“既然你選擇不走,那我陪你......我以前一直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么義氣,有什么友情。現在我才知道,那只是因為這種義氣這種友情不是我這種人配擁有的。安爭可以無條件幫你,你可以無條件幫他......以往的時候,沒有條件,沒有好處,我才不相信人和人之間會有這種關系。”

  她深吸一口氣:“那影子沒了,我心里只有你。”

  聶擎笑起來,然后忽然出在飛千頌的脖子上,飛千頌悶哼一聲昏了過去。

  “幫我把她藏起來。”

  聶擎抱著飛千頌交給安爭。

  安爭:“你暫時哪兒也不要去,等我。”

  聶擎笑起來:“他們能找到我,我也能找到他們。”

  安爭微微皺眉,聶擎已經轉身走了。安爭帶著飛千頌去了杜瘦瘦買下來的那塊地,將她藏在一座屋子里,然后迅速的離開去尋聶擎,他感知整個燕城,已經沒有了聶擎的氣息。

  燕城城外六百里,魚鱗鎮。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村子,很普通的村名,在地圖上仔細尋找,會找到很多個魚鱗鎮。這里看起來永遠也不會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村民們過著最平凡普通的生活。

  緝事司的人來過很多次,每年都要對燕城附近的每個村子進行排查,看看有沒有九圣宗的奸細混入進來。每年魚鱗鎮都很讓人放心,從來都沒有查到一個可疑的人。

  那是因為,整個魚鱗鎮所有人......都是九圣宗的人。魚鱗鎮那些看起來普通之極的老百姓,大概七八百口人,全都是九圣宗的人,而且全都是真正的普通老百姓。這是最讓人防不勝防的,因為誰也不會懷疑一群普通人。

  魚鱗鎮里有個富戶,擁有著魚鱗鎮最大的房子,前后三進,院子修建的頗為氣派。當初整個鎮子的人都是從秦關撤回來的,已經在這生活了十幾年,誰也不會去想這些普通人能做什么大事。可是正是這些人,將燕城里的消息源源不斷的送出去。

  這個富戶家里的主人叫修稱,是個看起來老老實實會做生意但不坑人的好商人。其實這已經是值得懷疑的地方,只是緝事司的人才不會去檢查一個普通商人的欠款進項。

  一個老好人,是永遠也不會做成大生意的。

  前兩年院子里整修,拉出去好多土,說是修建了地窖。這種事整個村子都知道,因為整個村子都是奸細,當然也不會說出去。其實,在修稱的家里修建了一座地下傳送法陣,籌謀的就是將來有一天,九圣宗的人突然通過傳送法陣到達燕城外面,直接攻打燕城。

  傳送法陣已經修建好了一年,從來沒有使用過。修稱是個謹慎的人,也害怕自己現在的日子,整天提心吊膽。但他不得不這么做,因為他的家人都在九圣宗那邊被控制著。

  他每天都要去地下的傳送法陣那看一眼,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變化。他自己很矛盾,期待著那一天盡快到來,自己的任務也就結束了,趕緊回家去和老婆孩子團聚。他又害怕這一天到來,只要傳送法陣亮起來,就說明他在這雖然膽戰心驚但是還安全的日子到頭了。

  如以往一樣,修稱讓人監視著村子外面,然后一個人打開地窖下去。他走下去的時候沒有任何特殊的情況,他心里輕松下來,又是一個平常但安穩的一天。

  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傳送法陣亮了起來,那一刻,修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起來吧,慫貨,看把你嚇得。”

  他背后有人說話,修稱連忙回頭,就看到一個面向和善笑嘻嘻的胖子,這樣的胖子永遠都不會讓人第一時間生出什么戒備心。在很多時候,胖子更容易讓人覺得親近,更容易獲得別人的信任。

  這個胖子就是,但他好像鬼魅一樣,修稱完全不知道這個胖子是什么時候到了自己家里的,又是什么時候找到這秘密的地窖入口,什么時候站在他身后,完全沒有感覺。

  臥佛看了一眼被嚇傻了的修稱后擺了擺手:“出去村口看著吧,有人靠近就迅速示警。這里已經沒你什么事了,走吧。”

  修稱巴不得的趕緊走,連滾帶爬的出了地窖。

  傳送法陣上的光芒越來越亮,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閃耀著湛藍色光輝的六芒星法陣圖案。片刻之后,這法陣里出現了一些黑影,然后逐漸變得凝實起來。一分鐘之后,所有的黑影都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真切的人,一個個閉著眼睛站在那傳送法陣里,好像一群挺拔的石像。

  他們身上散發著冷冽的氣息,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已經出了鞘的長刀。當第一個人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刀光似乎將時間都切割開。

  “終于來了。”

  臥佛笑起來,依然和善。

  與此同時,在距離燕城至少六千里之外有個叫勝芳的小城,整個小城也不過三五千人口,這小城是當初修建的一座衛城,緊鄰要道是關防重鎮,雖然人口少,但是位置很重要。后來白勝君將都城從距離這里一百多里的云來城搬去了燕城之后,這個衛城也就是去了作用。軍隊撤走之后一些流浪的百姓住了進來,逐漸形成了規模。

  小城看起來也很平靜,百姓們面無表情的行走,面無表情的交流,面無表情,是因為他們都是傀儡。

  在這小城最大最好的那座院子里的秋千上,談山色晃著秋千,臉色看起來很輕松寫意。他身邊站著幾個飛凌度的刺客,低著頭站在那,似乎怕極了他。

  “秋小魚呢?”

  “出去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讓他直接去燕城吧,告訴他,有些朋友到了。”

  談山色從袖口里取出來一塊紫水晶看了看,那是他從大羲時代帶回來的東西。失憶的那段時間,他不知道這塊紫水晶有什么用處,但一直沒有丟掉。那是監視戰者位置用的,他發現戰者已經到了燕城。

  “是。”

  有個刺客轉身出去,走到半路的時候又被談山色叫住。

  “告訴秋小魚,就說安爭的味道好的很。”

  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刺客嚇得顫抖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他走的很快,卻充滿了矛盾。他不想去見那個叫秋小魚的人,更不敢。那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瘋子,變態。

魚鱗鎮  戰者二抬冷冷的看了臥佛一眼:“你是誰?”

  “我是接應你們的人,在燕城,你們都要聽我的。按照我的要求做事,我會指揮你們完成任務。”

  臥佛笑起來:“你們這些人雖然不怎么好用,但殺人都在行。”

  “滾。”

  戰者二冷冷的說了一個字,然后大步走出地窖。后面三十一個戰者魚貫而出,沒有人看臥佛一眼,沒有人對他說一句話。臥佛站在那一臉的尷尬,然后轉而憤怒。

  可是,他憤怒也沒用,因為這些戰者根本就不給他一點面子。

  三十二個戰者穿著幾乎一模一樣的戰衣,袖口和衣領上的數字象征著他們的身份。出了修稱的家,戰者二辨認了一下方向,指了指燕城那邊:“走。”

  剩下的人,一言不發的跟著他。

  走了幾步之后戰者二忽然停住,然后轉身吩咐:“這個地方的人,已經沒必要留下了。”

  三十一個戰者迅速的掠了出去,猶如一個一個的白日幽靈。一分鐘之后所有人歸為,這鎮子里......那些百姓已經沒有了活人。

  “去炸了傳送法陣。”

  戰者二冷冰冰的說話:“我們沒有退路,殺不了人,就都死在這。”

  或許連陳無諾都不知道,也不曾想到,戰者二這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有感情的思維方式,其實是一種覺醒。只是,連戰者二自己都還沒有察覺。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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