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看得出來朵朵的臉色難看的要命,她眼神里都是恐懼,一種害怕到了骨子里的反應。所以安爭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在害怕什么,到底出了什么狀況,也許我能幫你們。”
“你幫不了的,誰也幫不了的。”
朵朵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在發顫:“仙宮不允許有人私自修行,只要被他們發現哪個村子有可以修行的孩子,立刻就會被他們抓走。他們會道貌岸然的告訴所有人說孩子們都會被帶到仙宮修行,可我們都知道,被帶走的孩子全都被他們殺了。前些天村子里的小勇突然開悟,把他爹娘嚇壞了。他們找到爺爺商量,誰都知道,一個村子出現了可以修行的孩子,就會株連整個村子,所有人都會被強行檢查是否可以修行,每個人都是九死一生。所以爺爺和大家商量一下,就把整個村子搬到了距離這里十幾里外的密林深處,我們住在山洞里躲避巡天仙師的搜尋......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會被他們發現。”
安爭忍不住問:“難道任何人都不許修行?”
“那些宗門是可以的,但是每年都要交給仙宮大量的靈石,所以,想要進入宗門修行窮人家的孩子根本就交不起學費。這個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能不能修行又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上天給了可以修行的體質,原本應該是上天眷顧才對。可是現在,哪個村子若是出現了這樣的孩子,他們......他們寧可將孩子殺了。”
安爭的心里猛的一震。
“我們田園村都是善良的人,大家不忍心看到小勇一家出事,所以才會全村搬到密林山洞里,那地方沒幾個人知道的,就算是知道的也是村子里的人......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呢。”
安爭抬不起來手,他用意念將血培珠空間打開,一顆金丹飄在他身邊:“把這顆金丹喂我吃了,我能暫時壓制傷勢。”
朵朵嚇了一跳,只感覺那可金光燦燦的東西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聞了就讓人渾身舒泰。猶豫了好一會兒,她賭安爭不是壞人,小心翼翼的過去捏著那顆仙丹放在安爭嘴邊,然后又退了一步:“你不會害我們的對吧。”
“不會!”
朵朵將金丹放進安爭嘴里,安爭閉上眼睛吸收藥氣。血培珠空間里的藥田都毀了,不然的話也不至于現在恢復這么慢。
十幾里外,有一座小山,林子很密,山上有很多很多的野獸,是村民們賴以生存的地方。這里叫做豐寧草原,原本都是牧民,可是前些年距離這里一百多里的青慧宗派人來,宣布所有牧民的牛羊馬匹必須都賣給他們,不然的話就要受到懲罰。而他們給出的價格是正常價格的三分之一,牧民們虧的實在受不了,誰也不敢養了。
青慧宗的人假惺惺的派人送來了一批種子,說是可以教給村民種植莊稼。有的村民要了,但是被要求簽下什么契約。等到莊稼成熟了之后,青慧宗的人收走了所有糧食,一個銅錢都沒有留下。村民們大多不識字,誰又知道那契約里都是陷阱。
自此之后,附近的村民全都離開了草場,選擇在密林之中生存,寧愿與蛇蟲虎豹打交道也不愿意與外界的人打交道。一個只有百十個修行者的小宗門,就能把方圓幾百里禍害的民不聊生。
一艘造型古樸的戰船漂浮在山頂上,距離這里幾千米外的天空上,更大的戰艦懸停在那。
七八個身穿白色錦衣的修行者一臉鄙夷的看著山洞外面跪著的那些村民,看這些人和看螻蟻沒有什么區別。
“看來你們這個村子的人,都很團結。”
為首的那個穿白衣的修行者看起來三十幾歲,白色的錦衣外面是一件藍色的披風,上面繡著很好看的花紋。在他腰間玉帶的一側,掛著象征著他身份的玉牌。
“你們認識我嗎?”
那人掃了一眼問道。
救了安爭的那個老者,被人稱為駱爺的老人不住的磕頭:“仙尊,仙尊我們村子里真的沒有開悟的孩子,真的沒有。村子里所有人都在這里了,仙尊不相信的話可以看一看,一看便知。”
“我是問你們認識不認識我,沒有問你們有沒有可以修行的孩子。”
那人嘆了口氣:“這些年執法可能稍顯嚴了一些,看看把這些百姓嚇成了什么樣子。”
他回頭看向那些穿白衣的修行者:“你們記住了,以后是我尚久云負責這一帶巡天之職,不是原來的人了。百姓是什么?百姓們不是牛羊,不是螻蟻,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小圣物,他們也是人。而且,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百姓,你們吃什么,穿什么?是他們養蠶種桑,你們才有衣服穿。是他們飼養牛羊,你們才有肉吃。你們過去那么嚴苛,執法過度,把這些百姓嚇成這樣,這是你們的罪過!”
那幾個人連忙垂首:“巡使教訓的是。”
“我聽說,你們以前遇到敢于反抗仙宮令法的刁民,一般都是在哪個村子發現,直接就把哪個村子一塊抹除對嗎?”
有人回答:“是這樣的,離開都是這樣的規矩。”
“那不對!”
尚久云一臉正氣的說道:“怎么能如此濫殺無辜?執法者,要講道理,要按照仙宮的令法行事。他們是什么,你們告訴我他們是什么?”
那幾個人唯唯諾諾,誰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尚久云道:“說他們是你們的衣食父母也不為過,看看他們嚇得,可見平日里你們做的有多過分。出現反叛者,不能株連全村,這是我說的,以后要按照這個執行。”
“是!”
那些人垂首聽令。
尚久云轉身,將駱爺扶起來:“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們是仙人,我們就是保護你們的,而不是要迫害你們。以往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但我來了,就和以前不一樣了。老人家,你要相信我,我最痛恨的就是修行者欺壓普通百姓!”
他臉色一沉,回頭對那些手下說道:“向這些百姓道歉!”
那幾個人愣了一下:“啊?向他們道歉,巡使......”
“就是啊,這些賤民......”
“住嘴!我是這里的巡使,是我說了算還是你們?以后再讓我聽到賤民兩個字,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幾個人不情愿的抱拳,算是道歉。
尚久云又笑起來,拉著駱爺的手說道:“其實吧,也不知道這誤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村子里有人開悟,對于村子來說這是福音啊,這是大好事。一旦有人開悟,仙宮就免費培養,將來成為仙人之后難道對村子不會照顧?一人開悟,全村光榮才對,而不是一人開悟,全村恐慌。”
駱爺臉色發白:“仙尊,真的......村子里真的沒有人開悟啊。”
“哦......”
尚久云笑容冷下來,松開駱爺的手:“我剛才一直在說,不能濫用私刑,要講道理。更不能因為一兩個人對仙宮不滿,就對整個村子都進行懲罰,這是不對的。但是......對仙宮不滿的人,當然不能放過。”
他一擺手:“把這個老東西綁在樹上,打到有人愿意承認為止。記住,絕對不能傷害其他人,找找這村子里誰是這老東西的血親,也都抓過來就是了。哦,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也算,親戚的親戚也算,親戚的朋友也算,親戚的街坊鄰居也算......就到此為止了啊,決不能牽連無辜。”
他坐到一邊:“打。”
兩個修行者上來將駱爺綁在大樹上,從樹上折斷樹杈開始噼噼啪啪的抽打,一根抽斷了就換一根,沒多久就把駱爺打的昏迷過去。可是這些人根本就不停手,很快駱爺又因為劇痛而蘇醒,來來回回的被折磨。
“你們真是狠心啊。”
尚久云嘆道:“看到這樣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受折磨,你們居然沒有人對他同情。你們就忍心看著他這樣被打死?不過沒關系,打死了他還有別人,我不在意的。”
駱爺被打的遍體鱗傷,再次昏迷過去,身上已經被滿是鮮血。
“這個人是他的侄子!”
兩個白衣人將一個年輕人抓出來,三拳兩腳打倒在地,然后也綁了起來。
“這個人是他侄子的妻子,這個人是他侄子的孩子,這幾個是他妻子的爹娘兄弟,這幾個是他妻子爹娘的親戚,這幾個是他妻子爹娘親戚的親戚......”
有個白衣人獰笑著說道:“這村子可真小啊,算來算去,好像差不多也沒幾個人能脫了關系。”
他說完之后伸手往前一指,上百道金光從他手上飛出來,換作金色的繩索將那些村民都綁了起來,這些人從人群里被拖拽出來,跌落在地。那幾個修行者這次取出來一種類似于藤鞭似的東西,開始瘋狂的抽打。
“也不知道是你們狠心,還是這個老東西狠心,為了一個人而牽連這么多人,真是罪過。你可知道,你這就是在做惡啊。”
尚久云走到駱爺身邊,抓起駱爺滿是血的手掌,捏著駱爺拇指的指甲往外一拔,噗的一聲輕響,駱爺的指甲被拔出來,血很快就從傷口流下來。劇痛之下,駱爺又醒過來,嗓子里發出一聲哀嚎。
尚久云捏住食指的指甲,往外一拉,然后是中指,然后是無名指,然后是小拇指。
他扔下那只手,又抓起另外一只手:“老東西,你還能堅持多久?”
駱爺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你們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你們就是一群豺狼野獸!”
“怎么會呢,我們真的是仙。”
尚久云微笑著說道:“算了,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和他有關的人,按照仙宮令法對叛逆者的處置,全部殺了。放火燒了山洞,里面藏著的難道還能出來?本來想給你們一條活路的,是你們自己抓不住。”
他回頭看了看:“去看看,青慧宗的人怎么還不來,難道他們不想混了?”
正說著,青慧宗宗主帶著所有弟子急匆匆的趕來,見到尚久云之后全都拜伏在地:“叩見仙尊。”
“你們青慧宗是怎么替仙宮做事的,出了開悟之人居然不上報?”
他招了招手,從林子里走出來幾個穿白衣的修行者,將那個叫小勇的孩子還有他爹娘全都抓了回來。
“老東西,好玩嗎?”
尚久云笑起來:“我覺得挺好玩的,哈哈哈哈......就喜歡看你這樣的眼神......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