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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地獄界

  仙宮遺址之中有很多來自四面八方的找機緣的修行者,他們大多生活并不得志。在仙宮之中若是能尋找到什么改變命運的機會,或許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許多在同一時間聽到了一聲驚雷,緊跟著整個仙宮遺址都搖晃了一下。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發出的那邊,然后感覺頭頂的天空上驟然暗了下來。

  “這是......什么地方?”

  一個沉悶之極的聲音忽然出現,仿佛在每個人的耳邊。那聲音像是剛剛沉睡蘇醒一般,卻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感覺。這一聲疑問剛剛消失,緊跟著又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出現。

  “我不是死了嗎?”

  這一天,整個仙宮遺址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之中。而不管發生了什么,安爭都不可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了。他此時處于一種極端的黑暗之中,完全沒有一絲的光亮。他感覺自己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密道里,四周都是堅硬的無法突破的墻壁。也許下一秒,墻壁之中就會伸出一只手把他拉進什么未知的地方。

  然而安爭伸出手往兩邊去觸摸,卻什么都摸不到。這里安靜的不像話,安爭張了張嘴想咳嗽一聲證明自己存在。可是咳嗽的聲音卻根本沒有出現,他懷疑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感官。他確定自己的喉結動了,也發出了聲音,但是聽不到。不管是觸覺,視覺,還是嗅覺似乎都沒有了。

  這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安爭不知道還要走多遠,或許自己已經沉入了一種非常規的空間之中。他知道當初修行界繁盛的時候有很多能毀天滅地的超級強者,那些人隨隨便便創造出來的空間之大都超出想象。所以世界被拉扯的有些支離破碎,硬生生開創出來的空間破碎之后造成了很多空間縫隙,誰要是一不小心掉進這種縫隙里,或許將以一種生不如死的方式永生。又或者,會瞬間被空間縫隙里的亂流撕扯成碎片。

  突然之間,前面終于有了光亮。那一抹微光,對于安爭來說就是希望。

  他加速朝著有光亮的地方沖了過去,可是那光亮明明觸手可及,但是他狂奔了很久卻依然觸摸不到光亮。以他的速度,這段時間的極速狂奔,至少幾百里已經出去了,而那光依然遠在天邊。

  “你為何要來?”

  聲音突然出現,好像有個人在安爭的耳邊說話一樣。那聲音低沉,像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而這聲音之中還有一種威嚴之感,若是尋常百姓聽到了可能會忍不住的跪下來頂禮膜拜。

  “你是誰?”

  安爭沒有回答,卻反問了一句。

  “天道。”

  “呸。”

  那本威嚴的聲音在安爭呸了一聲之后,似乎像是被激怒了一樣:“你為生人,卻亂入地獄道,而且你觸怒天道,我會讓你永遠被困在這里,你卻不會死,永遠的孤獨下去。”

  “那就容我好好修行,找到你,然后撕了你。”

  安爭豎了豎中指,他不知道這豎中指的意思確切是什么,但是紫蘿的筆記之中記載,若是對誰看不順眼,就可以對他豎中指。安爭最初的時候甚至以為,這是一種詛咒。

  “冥頑不靈,且對天道毫無敬畏。”

  所謂的天道聲音之中就透著一股怒意:“你會體會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

  安爭道:“有本事你殺了我。”

  天道的聲音消失不見,安爭面前那遙遠的微光也消失不見了。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黑暗之中,安爭也再次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四周漆黑一片,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也看不到四周的東西。他想抬起手放在嘴里咬一口看看還有沒有痛覺,然而抬起手卻發現自己找不到嘴巴在哪兒。

  “現在你知道畏懼了嗎?”

  “操你媽。”

  安爭的回答粗魯的像是一個沒教養的孩子。

  天道再次陷入沉默。

  安爭盤膝坐下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坐了下來。如果自己真的陷入了那種空間縫隙里,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撕裂空間。要么回到真正的世界之中,要么進入另外的空間縫隙。這里最起碼可以保證不死,但若是進入更為狂暴的空間縫隙,那么可能連兩秒鐘都堅持不住。

  這是一個不用艱難考慮就能做出的決定,大部分都呼選擇暫時留下來找找出路。但是安爭不,他選擇冒險。

  “我不信你有機會殺我卻不殺我,只能說明你并不強大。”

  安爭閉上眼:“你不是封閉了我的感官嗎?那我就配合你,不聽,不看,不聞,甚至不想。但凡是精神上的攻擊讓人進入幻覺,多半是靠四周的環境在加上功法的配合來引導被困者進入他自己虛構出來的險惡環境之中。我看你怎么引導我,我看你怎么讓我自己發狂。我就跟你賭這一把,我把自己封閉起來,你若是有把握殺我當然算你贏了。若是你殺不了我,我就殺了你。”

  “唉......”

  聲音突然一變,像是一個老婦的嘆息聲。

  緊跟著安爭四周的黑暗就被什么東西驅散了,光明一瞬間到來。安爭的眼睛在那一刻都有些不適應,從絕對的黑暗到恢復正常,這種轉變突兀的好像是一場算不上噩夢的噩夢。

  安爭的面前有一座石橋,看起來年代已經很久遠了。石橋的一側雕刻著兩個字......奈何。另外一側也是兩個字......輪回。

  一個穿著灰布衣服的老婦坐在橋頭,她面前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口大鍋。大鍋里還在冒著熱氣,里面是沸騰的水。那老婦人把手伸進沸水里,從里面撿出來一只人手。或許是因為煮的時間太久了,提起來的時候那人手上的肉紛紛脫落,啪嗒啪嗒的重新掉回沸水之中。

  老婦人隨手把半截手扔了,搖頭:“什么時候掉進來的,浪費了我一鍋好湯。”

  她看了安爭一眼:“湯不干凈了,你還喝不喝?”

  安爭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這一鍋湯你熬了多久了?”

  “太久了。”

  老婦沉思了一會兒后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安爭笑起來:“有個問題特別想問你。”

  老婦問:“什么?”

  安爭:“你是怎么讓我被困住的。”

  老婦人拿起手里的一塊抹布,那是她擦桌子用的抹布,看起來黑乎乎的格外惡心。她隨手一扔,那黑色的抹布隨即變成了一塊巨大的黑幕。安爭看到之后忍不住拍手:“不錯不錯,果然了不起。”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安爭笑的越發燦爛起來。

  老婦人冷哼一聲:“我對你已經足夠容忍了,我本想攔住你不讓你進入地獄,你是生人,生人進入地獄和那些進來的死鬼沒有什么區別,都要喝我這湯,忘記前世今生,然后才能輪回。我看你年紀輕輕,好心勸你回去,你卻不知死非要進來。哪里有那么多問題,趕緊喝了我的湯,然后去輪回吧。”

  安爭:“你應該聽一下的。”

  他圍著那口鍋走了一圈:“我是想問你,你在這裝神弄鬼害了多少人了?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地獄,只是地獄的門口而已。你在這擺上一口鍋,讓人喝你的湯,然后就會任由你擺布了對吧?你之前可不是想勸我回去,你僅僅是想讓我認為你就是天道。不過讓你失望了,我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什么天道。”

  老婦人:“無知!我再勸你一句,自己把湯喝了,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

  安爭忽然一個箭步上去,沒等那老婦人反應過來,安爭一把攥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著她的頭皮往下狠狠的一撕:“給我顯出原形!”

  嘶啦一聲,那一層人皮竟是被安爭活生生的撕扯了下來。而恐怖的是,下面并不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而是一只已經顏色發黃的干尸。它一臉驚恐的看著安爭,想掙扎卻根本就掙扎不出去。安爭冷冷的看著它:“你批了一層皮,也瞞不過我的眼睛。你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一場騙局而已。如你這樣弱小的東西,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碾碎。”

  那干尸凄厲的叫了起來,嘴里黃綠色的牙齒散發著一股惡臭。

  “這地獄門外便有稀奇古怪的東西作亂,地獄之內只怕已經亂翻了天。”

  安爭掐著那干尸的脖子:“你的湯好喝嗎?”

  那干尸楞了一下,然后更為劇烈的掙扎起來。安爭一拳打在它的小腹上,那干尸立刻佝僂起來,疼的嗷的叫了一聲。安爭一把將那口鍋端起來,直接頂在那干尸的嘴邊往里灌。滾燙滾燙的湯灌進了干尸的肚子里,它那青紫色的肉皮都被燙的一片一片的脫落。

  安爭隨手把干尸扔出去,那鐵鍋砸在干尸的腦袋上。

  “在人間,我行善罰惡。在地獄,我亦復如是。”

  安爭一腳踩碎了那干尸的腦殼:“不管是人間還是地獄,便是天道在我面前也沒有意義,我行的是人道。”

  他一腳把沒了腦袋的干尸踢開,然后大步走上了那座橋。每走一步,橋上的石板上都會出現密密麻麻的符文,隨著安爭的腳步離開,符文就會暗淡下去。既然已經到了這,安爭也沒有什么可怕可擔心的了,唯有找到和尚將他帶回去。那橋看起來并不長,安爭走過的卻仿佛穿越了兩個世界。

  橋對面,河岸邊,盛開了很多鮮紅鮮紅的花。這些花看起來很特別,沒有葉子,只有莖稈和花。遠遠的看過去還算漂亮,走到近處仔細看的時候才會察覺,那些花看起來像是莖稈上插著一張一張的人嘴,吐出了紅紅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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