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樓羅城 安爭站在客棧的二樓陽臺上,看著大街上的平靜。人來人往,卻一點也不喧鬧。城外的血腥味還沒散掉,可是生活還要繼續。百姓們還要過自己的日子,每個人都不會輕易忘記那一場惡戰,但是每個人都不能靠著這回憶活下去。
迦樓羅城中心地帶的廣場上修建了一座石碑,刻著所有戰死者的名字。
安爭站在的地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石碑的所在。石碑的四周已經擺滿了鮮花,在這沙漠中心地帶,想要找到鮮花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也許,城里所有的花都送到了石碑下邊。
一身繃帶的杜瘦瘦從安爭后面過來,想嚇唬安爭一下,一張嘴剛要喊結果泄了氣,下路出來一個屁。安爭回頭看了杜瘦瘦一眼,杜瘦瘦訕訕的笑了笑:“略尷尬啊。”
安爭笑起來:“你現在的樣子像個泡過水的白面饅頭。”
杜瘦瘦:“別鬧,咱肚子里有餡。”
他靠著欄桿:“也不知道那死猴子去了什么地方,我就怕他去找佛宗的麻煩。他沒有拿回自己的金丹,去了佛宗還不是被虐的份兒。”
“猴子沒有那么沖動。”
安爭道:“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也好,他說要去想辦法把和尚從地獄里拉出來,我們就等他。不過我得回一趟大羲別告訴小流兒。我得從觀星閣抓幾個人過來,觀星閣里面懂得符文之術的人不少。如果能破解雅拓昂哥的符文陣法,我就能進入地獄去尋找和尚。”
“你自己回去?”
“我自己。”
安爭看了杜瘦瘦一眼:“一會兒我去找小流兒,告訴她我去找找猴子,你千萬不要告訴她真相。這個時候我回大羲,她拼了命也會跟我一起去。我一個人其實反而更不用擔心什么,能追上我的人不多,大不了我白跑一趟。”
杜瘦瘦嘆了口氣:“回一趟逆舟吧,你的白馬和碧眼金睛獸都在逆舟里。有白馬帶你來回,最起碼快上一倍不止。這個給你”
杜瘦瘦把自己那塊可以被逆舟傳送回去的玉佩給了安爭:“霍爺已經在做新的了,只是當初材料用盡,想找到合適的材料不容易。反正我們在迦樓羅城修養不會有什么事,你先拿著我的,萬一有什么意外你可以先回逆舟。”
安爭嗯了一聲:“最愛你了。”
杜瘦瘦:“滾滾滾,我可不愛你。以后少他媽的勾引我啊,我已經是有老婆的人了。贏魚還在等著我回去過小日子呢,你早點干完了正事早點回來,我和贏魚的婚禮打算請你做證婚人。”
安爭:“有紅包嗎?”
杜瘦瘦:“你應該給我包一個大紅包才行。”
安爭從空間法器里取出來一件東西:“這個還真是一個大紅包,這里面有兩件東西。一件是混元丹爐,你幫我交給小流兒。另外一件是我從雅拓昂哥的空間法器里找到的,和你的海皇三叉戟有幾分淵源。霍爺說海皇三叉戟是北邊一個很強大的帝國的皇帝所用,后來因為一場惡戰而遭到了破壞。其實海皇三叉戟是組合法器,不是單獨一件。三叉戟上的三根尖刺可以取下來,每一根都是一柄絕世神兵。”
“你看到三叉戟上有個凹槽了嗎?”
安爭將一個六棱形的東西交給杜瘦瘦:“這東西應該就是鑲嵌在你的海皇三叉戟上的。天目說這東西叫深海之星,是海皇三叉戟力量的源泉。我一直想不明白海皇三叉戟既然是紫品的神器為什么威力那么弱,我以為是你不行現在才知道,沒有深海之星,海皇三叉戟根本就發揮不出來它的威力。”
杜瘦瘦把深海之星接過來看了看,似乎只是一塊模樣很漂亮的寶石而已,感受不到那其中有什么巨大的能量。
“單獨來說,深海之星連金品都夠不上。雅拓昂哥肯定知道這東西的來歷,所以放在最隱秘的地方。深海之星單獨來用沒有什么意義,只是比較好看罷了。”
安爭似乎看出來杜瘦瘦的疑惑:“我不在的時候,小流兒和小葉子就靠你了。”
杜瘦瘦:“頓時覺得我自己高大了起來。”
安爭:“滾我先回逆舟帶上駁,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就會回來。你們在迦樓羅城里等我,哪兒都不要去。”
杜瘦瘦嗯了一聲:“需要吻別嗎?”
安爭:“來個舌吻?”
杜瘦瘦:“行了我操,你趕緊滾,我不如你惡心。”
安爭轉身去找曲流兮,杜瘦瘦看著安爭離開后嘆了口氣。陳少白蹲在房頂上聽著安爭和杜瘦瘦談話,他搖頭一聲嘆息。杜瘦瘦抬起頭看了陳少白一眼:“你是在嫉妒我嗎?安爭說他走了之后這里靠我了。”
陳少白:“傻逼,他也是那么和我說的。”
杜瘦瘦楞了一下:“哎呦我操,這王八蛋變得越來越狡猾了。”
陳少白:“其實我要跟你說的是,確實這里要靠你了。安爭走之后我會在暗中跟著他,畢竟我還是魔宗的少主。我在大羲能調用的力量還是不小想,我不露面就是了。聽說你穿不慣西域這邊的內褲,要不要我從大羲給你帶幾條回來。”
杜瘦瘦狂點頭:“要要要!”
陳少白一伸手:“一萬兩銀子一條,十條可以打折。”
杜瘦瘦:“打折是多少錢。”
陳少白:“給個舌吻就得了。”
說完之后陳少白自己吐了:“媽的,我果然沒有安爭的境界。我他媽的腦子里一出現和你舌吻的畫面我就受不了,他是怎么做到無動于衷的?”
正說著安爭從里面出來:“因為我說的時候腦子里想的是你和胖子親嘴的畫面,所以還好。”
他這話一說完,杜瘦瘦和陳少白都在那扭頭呸呸呸的啐吐沫。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極為嫌棄對方。
安爭道:“小流兒和小葉子出去買東西了,我得趁機趕緊走。你們替我跟她說一聲,就說我很快回來。千萬不要說漏了啊,不然的話唉,陳少白你就別聽了,你這樣沒有女朋友的人是不會體會到我的感受的。”
杜瘦瘦使勁點頭:“你說的對,他理解不了。”
安爭交代了幾句之后就離開了客棧,先回了逆舟。就在安爭離開迦樓羅城之后不到五分鐘,一個規模很大的隊伍從城外進來。看起來那是一直至少有上百人的中原人商隊,帶著大量的貨物。至少有幾十輛大車進來,倒是有幾分浩浩蕩蕩的樣子。
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人進了城之后揭開自己臉上的面紗,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這大漠之中穿行的日子他真是過夠了,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大羲西北最粗糲的那個,可是到了西域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還是太精致了,活的精致。
他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子:“妹妹,見到他之后你下得去手嗎?”
那絕美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后點了點頭:“人這一生之中會面對很多選擇,我們姓宇文,所以在做選擇的時候其實要簡單的多,哪怕更為辛苦家族在,才有我們。家族不在,我們算什么?”
宇文無名忍不住嘆了口氣:“想不到,你比我還決絕。”
而此時,安爭已經回到了逆舟。
大羲,金陵城。
一個看起來并不是很起眼的道人走進了城門,看起來他五十歲左右年紀。身上的道袍已經有些久了,但是洗的干干凈凈。看起來這真的是一個不起眼的人,任何一個人看他一眼之后都不會再看第二眼,因為他身上沒有一點兒吸引人的地方。他左手舉著一個布幡,上面寫著兩行字,前知一萬年,后知一天。
有個過路人看到那布幡后笑起來:“你后知一天?你要是這么算命,誰用你?”
老道人卻極為認真的回答:“能后知一天,大羲之內也不超過三個人。”
過路人大笑起來:“果然算命的都會吹牛逼,只不過你這牛逼前半段吹的樸實無華,后面這句就略顯浮夸了。”
正說著,一個穿著皇宮內侍總管服飾的太監快步走過來,見到那老道人之后深深一拜:“一極殿內侍總管溫恩,奉陛下之命迎接道尊進宮。”
老道人搖頭:“道宗沒有道尊,只有道祖。道祖騎青牛西出函谷關后,道宗之內便只剩下一群弟子,無人敢稱尊。”
之前嘲笑他的那過路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溫恩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是戲班子的吧?”
溫恩剛要說話,老道人擺了擺手:“他思想簡單,這便是他的福源。”
溫恩便不再說話,在老道人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陛下前后九次派人請您過來,您只是不來。這次突然之間來了,連陛下都沒有想到。”
老道人沒有說什么,走到一個酒館外面的時候忽然站住,下意識的看了那酒館一眼:“進去買壺酒喝。”
“為什么在這買?”
溫恩忍不住問了一句。
“酒館很尋常,但這里還殘存一種英雄氣,我得看看。”
“英雄氣?”
溫恩忽然想到了那個曾經在這家小酒館買最烈之酒的那個人,因為那個人,連陛下都經常來這買兩壺酒。可是張真人明明不知道這些,怎么就一眼看出來這里還有英雄氣?
張真人撩開簾子走進酒館,然后看到了坐在里面喝酒的中年男人。他楞了一下之后忍不住笑起來,然后微微俯身:“陛下是算準了我會進來?”
陳無諾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子:“算不準,朕還沒有后知一天的能力。你剛才說大羲之內可以后知一天的人不超過三個人,應該是算上朕了吧?事實上,大羲之內能后知一天的人只有你了。”
張真人問:“那陛下后知多久?”
陳無諾沉思了一會兒,回答:“半天?”
張真人問:“那陛下這半天,看到了什么?”
陳無諾抬起頭看向他:“死亡。”
張真人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來了。那個人,陛下不能動。”
“為什么?”
陳無諾冷冷的說道:“朕后知半天,所以到了今日才看到他的殺氣有多重。你說他不該殺,那么將來”
張真人道:“陛下看到的那半日,終究只是半日而已。”
陳無諾問:“那真人覺得應該如何?”
張真人忽然回頭,門外有個穿白色道袍的年輕人一臉茫然的站在那四處張望。他好像丟了什么,又好像在思索什么。
“可憐。”
張真人說了兩個字。
觀星閣。
正在品茶的談山色臉色猛的一變:“怎么可能?”
微信公眾號:美貌與才華兼備的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