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錯。
當這三個字出口時候,天地都為之變。
安爭的身前忽然出現了幾百條橫著的火線,那火線筆直延伸出去,似乎無邊無際,看不到頭尾。那些火線兩根之間的間隔不超過二十厘米,那火看起來雖然不兇猛,可是無比的熾烈。遠遠的看起來,那似乎就是一堵火墻,上下至少有百米高。
而在安爭的身后則出現了數百條豎著的火線,也是一樣的距離,一樣的熾烈。下端達地,上達天穹。身前的橫著的火線和身后豎著的火線同時移動起來,朝著安爭擠壓過來。
橫著的火線看起來還好些,最起碼兩端看不到頭,所以不知道什么情況。可是豎著的火線下端是連接在地面的,往前移動的時候,好些幾百個鐵犁一塊犁地一樣往前推進,大地都為之翻騰。
要知道宇文家的院子可是有極為強大的結界守護,能將地面破壞成之而已,可想而知那火線有多可怕。
一個站在院子里仰頭觀看的修行者反應慢了些,等到火線快到自己身前的時候才察覺,立刻將自己的法器召喚出來抵擋。
咔嚓咔嚓的幾聲脆響,那紅品巔峰的法器連一秒鐘都沒有堅持就被火線切割成了碎塊。不過也正是因為法器堅持了這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他才能抽身而退。若是再晚一些的話,可能連他的身子也會一塊被切成一條一條的。
而安爭要面對的可不是只有豎著的火線,而是縱橫上千道。
一開始那些火線是整齊的向前一動,但是隨著宇文無雙的手指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之后,那火線忽然開始變得凌亂起來。一部分火線開始加速朝著安爭沖了過去,幾乎是轉瞬及至。
安爭身上紫光一閃,逆鱗出現。
隨著逆鱗出現的同時,在他身體十米之外,逆鱗形成的淡紫保護層也浮現出來。這是逆鱗的能力,可以為安爭在十米之外設置一個強大的保護層。
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于耳,那些火線撞擊在保護層上,燒出來一條一條黑的焦黑的印記。保護層堅持了一分鐘之后,終究還是被密密麻麻的火線切割開來,碎成了冰塊一樣墜落下去。
“這是什么功法?!”
宇文賀抬著頭看向天空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怎么可能?宇文家沒有這樣的功法,就算是有,一個人又怎么可能將修為之力分散成上千道,而每一道都還如此的霸道凌厲?”
宇文灼嘆道:“我這個大侄女,真是天之驕女啊。”
就連陳重器都忍不住贊嘆了一聲,以宇文無雙的年紀能有如此恐怖的修為,就算是放眼整個大羲在年青一代之中怕是也找不到對手了。陳重器知道皇族的年輕人都很了不起,可是那些人絕對不是宇文無雙的對手。這少女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天威,好像她天生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
這讓陳重器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許眉黛,曾經對方爭傾心相許的天昊宮宮主。
和許眉黛比起來,宇文無雙只是差了些成熟的氣質啊。陳重器忍不住在心里想到,不需要太久,只要再給宇文無雙十年的時間,她必然成為站在修行界頂端的幾個人之一。就如許眉黛一樣,那么高貴,那么冷艷,好像不沾塵埃的仙子一樣。
“怪不得有人說,許眉黛之后,她就是江湖第一美人。只是這美,指的可不僅僅是容貌啊,而是那超凡脫俗的修為和讓人驚為天人的天賦。”
“這下那個年輕人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取勝了。”
而在結界之中,那些普通百姓們的驚訝和震撼要更強一些。有人指著天穹上那密密麻麻的火線激動的喊道:“我的媽呀,這是要把天空切開了嗎?”
“太嚇人了,若是沒有結界保護咱們的話,都被那火線切成肉片了。”
安爭此時處于一種極大的壓力之中,那是鳳凰的真火,似乎可以焚燒一切。安爭不斷的出手,每一擊都將一條靠近的火線逼退。雖然火線很多很密集,但是安爭的出手迅速且精準,火線再多,也沒有一根能傷到他的。
看到安爭密不透風的防御,宇文無雙嘴角微微上揚:“倒是想看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她在半空之中盤膝往下一坐,火鳳隨即升騰起來將其接住。那風姿綽約的白衣少女盤膝坐在鳳凰的后背上,雙手虛伸出去,像是在輕撫瑤琴。她的手指白皙修長而且靈動,天空之中出現了極為悅耳的琴音,像是綿綿流水,又像是風過竹林。
那曲子極美,可是美妙之后藏著無盡的殺機。
隨著她的手指撥動琴弦一般的動作,半空之中的火線變成了琴弦。她的手指撥動一根,便有一根火線被拉起來然后迅速的朝著安爭彈過去,被手指撩撥過的琴弦,不管是力度還是速度都比剛才至少強了一倍!
一開始曲子的音律還有些緩慢,等到后來,宇文無雙十指連彈,那曲子便得如疾風驟雨一樣。之前的靈動之音被殺伐之氣取而代之,本是輕靈的曲子,此時變成了金戈鐵馬戰場沖殺之聲。
鏗鏘有力,火勢滔天。
被拉起來的琴弦一根一根的彈向安爭,縱然安爭的反應再快似乎也變得難以應付了。那琴弦帶著呼呼的風聲彈壓過來,力度之大,就算是一座山峰也能被整整齊齊的切斷。
漸漸地,半空之中已經看不到安爭的人了。就連同樣是大滿境巔峰,只差一步就能進入小天境的宇文賀都看不清楚安爭的動作了。
“好快!”
宇文灼瞇著眼睛看著安爭:“這個少年的速度已經達到了小天境的級別,雖然修為之力還差些,但速度上已經絲毫不差了。”
陳重器在一側淡淡的說道:“何止?就算是小天境二品的修行者,速度上也不及他快。”
此時安爭的防御,完全靠的就是他超絕的反應和超絕的速度。一根一根的琴弦彈壓過來,安爭一根一根的擊退。半空之中只見火線,不見人影。
宇文無雙的眼神越來越亮,那是一種終于遇到了對手的興奮。
野狐山上,宇文放歌負手而立,站在玄空閣的窗口前看著那可能是當世最優秀的兩個年輕人之間的對決,看的如癡如醉。
“老祖宗,無雙贏定了?”
宇文鼎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雖然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小天境,但是連他都看不出來這場比試的勝負。雖然看起來那個黑衣少年落了下風,局面完全被宇文無雙掌控。可是他偏偏就像是狂風暴雨大江狂瀾之上的一抹扁舟,不管風再大浪再大,他始終都飄搖在上面沒有傾覆。
“無雙了不起。”
宇文放歌贊嘆道:“她難得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越打越是激發她的好勝之心,況且她還沒有盡全力,還可以更強。若是若是機緣到了的話,這一戰,甚至有可能讓她突破那層壁壘。你應該知道,無雙在大滿境巔峰到了瓶頸,一直無法突破。而這少年,就是她的契機。”
宇文鼎聽了之后忍不住松了口氣:“那就好,也就是說無雙是贏定了。”
“我可沒那么說。”
宇文放歌狡猾的笑了笑:“無雙強,那少年卻是絲毫也不差的。”
“可是您不是說,無雙已經找到了突破口了嗎?若是無雙突破到了小天境,那少年縱然天賦再好,也不可能贏的了無雙啊。”
“你呀看東西遠不如宇文德。”
宇文放歌說道:“你難道就沒有發現,那個少年到現在都沒有反擊,根本不是他被壓制的沒有反擊之力,而是他在借助無雙的攻勢來檢驗自己的實力?他故意以反應和速度來迎戰,就是想看他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兒啊。這個家伙比無雙還要狂!”
聽到這句話,宇文鼎本來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難道難道他真的比無雙還強?”
“不好說。”
宇文放歌道:“這兩個小娃娃,天賦和修為都在伯仲之間。誰贏誰都不好說,不一定,非但要看實力,還要看運氣。”
宇文鼎擔心的說道:“萬一要是無雙輸了”
“沒有的事。”
宇文放歌看向宇文鼎:“她們倆不能出現什么意外,若是拼到了兩敗俱傷的局面,我們宇文家承受不起啊。無雙的天賦,未來可以成為站在最高處的幾個人之一,甚至超越他們。宇文家的未來,在無雙身上。所以他們現在打還在自己控制范圍之內,一旦超出了他們的控制范圍,我必須出手。”
宇文鼎嗯了一聲,不知不覺,他竟是沒有發現,他的手心里居然都是汗水。像他這樣成名多年,且位居高位之人,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緊張過了?甚至就連不久之前,那少年和他兒子宇文無極對決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的緊張過。
“完全看不到人了啊。”
兄弟幾個之中,修為最為神秘莫測的宇文灼都有些惱火的感嘆了一聲:“現在的小孩子都這么變態的嗎?我在無雙的年紀,還在漫山遍野的打獵釣魚呢。若是我在那個年紀和無雙相遇的話,只怕連五分鐘都堅持不下來就被干掉了。”
“太快了。”
宇文賀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家伙怎么可能這么快?”
而安爭,此時也進入了那種興奮的,不由自主的想要戰斗的狀態。那種感覺無比的奇妙,所有的出手甚至都不需要經過思考,眼睛到了,身體的反應也就到了。超越了大腦思考時間的速度,快的能有多恐怖?
“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宇文無雙的眼神微微一凜,雙手撫琴的動作越來越快。到最后,她坐在鳳凰背上,那雙手看起來已經是一片殘影。音律之聲更為鏗鏘,好像有幾十萬將士在戰場上廝殺一樣。隨著那肅殺之氣蔓延下來,周圍的空氣溫度都在持續不斷的下降著。
結界之中,那些百姓們已經被凍的瑟瑟發抖,好像一瞬間就跌入了冰窟之中似的,根本就抵擋不住。不少人臉上的眉毛和胡子都已經結了一層冰霜,很多人都在冷的發出哀嚎。
這幾乎是一個悖論,天空上火焰滔天,而別的地方居然冷的結冰!
隨著琴聲越來越急,啪的一聲,像是忽然斷了一根琴弦似的,所有的攻勢在這一刻戛然而止那只是錯覺而已,正是因為宇文無雙的攻擊是在太過密集,這斷音一出,不到千分之一秒的停頓,就放佛是攻擊終止了一樣。
這千分之一秒有多快?
安爭比誰的體會都深,因為他正在適應時間曾經有人說過,當一個修行者開始適應時間,那么他距離掌控時間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