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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開目

  山不是山,而是兩扇門。桃樹不是桃樹,而是掌刑的夜叉。

  安爭在看到那門里面的東西之后,忽然心里生出來一股敬畏,沒辦法不生出的敬畏。那門,是陰陽兩界之門。雖然還不確定是不是就是真正的連接地府和人間界的大門,但這里已經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通道。也許,人間界那些不按規矩來的妖魔鬼怪,都被那老道人以滿山的桃樹鎮壓。

  那老道人,便是人間界的一道屏障。他種下滿山的桃樹,便為世人除去諸多威脅。為什么世人皆說有鬼而不見鬼,只因為他在,所以天下清平。

  老道人在仙宮之中開了一扇門,也許是地府本就開了的,也許是他硬生生撕裂了陰陽兩界。那群不服管教的家伙,直接以桃樹做夜叉,日日夜夜的懲罰。

  安爭記得齊天曾經說過,青蓮再狠,軒轅再強,在老道人面前也要畢恭畢敬。便是那個不敬天地不敬鬼神的紫蘿,在老道人面前也是一副前輩模樣。老道人一聲悟道,這人間的鬼道,也是他所悟諸道之一。而要想悟透鬼道,他則化身鬼王。

  安爭轉過身,看到了那個躺在溪水下面順著溪流遠去的無臉怪物,而此時他臉上帶著一種釋然一種解脫還有一種期待。安爭到現在也不知道他是誰,人還是鬼又或者是什么精靈古怪的東西。他看起來恐怖,可是心存善念,若非是他,安爭可能遇到的危險更多。

  這世上,也有諸多這樣的人存在,看起來面向兇惡但心里人善。他們被世人所誤解,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人實則真的是好人的人。

  陳少白見安爭發愣,忍不住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你眼睛沒事了?”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認真的說道:“我覺得我牛逼了。”

  陳少白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一下:“遇到變態了?”

  安爭瞇著眼睛看了看陳少白:“你能不能不那么齷齪。”

  陳少白嘿嘿的笑了笑,這才注意到安爭的左眼發生了變化。此時安爭的左眼看起來和右眼已經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之前的那種外觀上的改變正在逐漸消失。可是看起來依然還有一些詭異,黑眼球比正常的時候要大,而且黑眼球里有三個那種很亮很亮的藍色的小魚似的的東西,還在緩緩旋轉。

  而也就是在陳少白盯著安爭的左眼看的那一刻,安爭看到了另外一個陳少白。

  原本俊美的陳少白變成了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骷髏,臉上沒有一點兒血肉,眼睛是紅色的光。身材瘦削高大,肩膀上扛著一把巨大的黑色的鐮刀。

  安爭楞了一下,陳少白也楞了一下。

  “你在看什么?”

  “你又在看什么?”

  齊天過來:“你們倆真的快特么的出問題了,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有必要和曲流兮妹子好好的談談,委婉的向她提出來你們倆之間的曖昧。”

  陳少白:“滾滾滾。”

  安爭心里很震撼,陳少白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自己左眼看到的陳少白會變成那個樣子?比任何一個地獄的惡鬼都要恐怖的外形,而且身上彌漫著一種令人畏懼的死氣。

  就在這時候,安爭他們同時聽到了有人說話。

  “六甲九章,天圓地方。”

  只是八個字,聲音不大但清晰可聞,好像一瞬間鉆進了三個人的耳朵里。而就在這一刻,齊天的臉上頓時變色,兩只手分別拉住安爭和陳少白的胳膊,人如閃電一般沖了出去。

  他的速度已經極快,可還是慢了些。三個人向前疾沖沒多遠就砰地一聲撞在什么東西上,三個人全都撞的七葷八素,摔了個四仰八叉。可是面前明明什么東西都沒有,看起來沒有任何改變。剛才撞到的地方依然是空氣,什么屏障都沒有。但是那種實打實的撞在大山一樣的感覺又不是假的,三個人的臉幾乎都撞的變了形。

  “怎么回事?”

  陳少白爬起來問了一句,齊天的臉色卻白的有些嚇人:“道宗的高手。”

  安爭有些吃驚,以齊天曾經站在的高度,怎么可能聽到八個字就轉身就跑?就算現在齊天的實力還沒有回復,可是大滿境的修為還是沒跑的。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大天境級別的高手傳聞之中只有兩個,一個是大羲的圣皇陳無諾,一個是佛宗的佛陀。小天境的強者數量雖然要多一些,但也絕不會多到哪里去。

  以齊天的境界,這個世界上能他掉頭就跑的人應該不多才對啊。

  “我曾經......”

  齊天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自己的過去,他臉色很白的說道:“曾經在道宗門下修行過,我的諸多功法,都是在那個時候學來的。所以我對道宗的了解,可能比你們都要多些。剛才那是一句道宗的咒語,咱們現在已經出不去了。”

  他伸出手,好像觸碰到了什么東西。看起來那明明只是空氣,但是他的手怎么都無法繼續向前。

  陳少白:“就不信邪!”

  他一伸手,黑色的鐮刀隨即出現在他掌心之中。雙手握著鐮刀,陳少白快步上前,兩條胳膊掄起來,那鐮刀劃出一道黑色的軌跡劈砍了出去。

  沒有任何聲音,陳少白的身子就向后倒飛了出去。

  齊天迅速向前,抬起手咬破了指尖一彈,與此同時鐵棒在手。當他的鐵棒掄起來的時候,那一滴血恰好落在鐵棒上面。鐵棒一瞬間變得通紅,然后橫掃出去。

  一瞬間,倒飛出去的陳少白面前就出現了一層虛影。如果不是齊天以自己的血液涂抹了鐵棒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陳少白身前還有人追著。

  齊天一把抓住陳少白扔了出去,然后鐵棒一掃:“六甲之兵,退散!”

  他的鐵棒上血液流動形成了符文,符文紅光一閃之后,那些虛影逐漸清晰起來。當安爭和陳少白看清楚之后,臉色立刻就變了......陳少白倒飛出去之后,追擊他的竟然是三個紙片人。白色的紙人,連五官輪廓都沒有,甚至剪的稍顯粗糙。

  但是這三個紙片人,卻讓齊天如臨大敵。

  三個紙片人,一個仗劍,一個持拂塵,一個手里拿著圓圓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還有個和我道宗頗有淵源的石精?”

  聲音字天空之上傳來,幾個身穿深色道袍的人站在云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那真的就是一朵白云。但是安爭他們眼里過人,看得出來那是一件好像棉絮似的法器。又或者,是一件衣服?

  上面一共有六個人,兩個看起來年紀都不小的道人。左邊的一個看起來白面無須,容貌上看著倒還年輕,但是一頭白發。右邊的那個看起來五十歲上下,頭發胡子都是黑的發亮,人瞧著精神也挺好,但是滿臉的皺紋。他們兩個并排站著,身后各自還有兩個小道童,都是十四五歲左右的年紀。

  安爭不認識他們,但是認得那道袍。

  大羲,武當山的道人。

  “你為什么困住我們?”

  陳少白以手里的黑色鐮刀一指。

  那個看起來年紀大一些的道人微微皺眉:“邪祟之人,還敢放肆。你身上魔氣太重,顯然非我族類。一個魔物,一個石精,一個......看不透的人,你們在我道宗老祖的隱居之所做什么?”

  陳少白最討厭別人稱呼自己為魔物,他眉頭一挑:“這里又不是你家的院子,我憑什么不能來,我來了,你還要跟你解釋我干嘛來的?”

  那老道人微微皺眉:“邪祟就是邪祟,天地不容。”

  他伸手往下一指,原本不動的三個紙片人立刻朝著陳少白沖了過去。陳少白大怒,剛才看不見也就罷了,現在看得到還能怕了三個紙片人?他的黑色鐮刀掄起來橫掃,刷的一聲將三個紙片人整齊的攔腰斬斷。三個紙片人分成了六段,但是瞬間變成了六個紙片人,也在這同時圍住了陳少白。

  手里沒有東西的三個紙片人速度更快,陳少白的鐮刀剛把掃出去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時候,那三個紙片人就已經沖到他身邊了。一個從后面抓住了陳少白的雙臂往后一拉,另外一個抓住陳少白的雙腿往上一抬,剩下的一個鉆到陳少白身下雙手托著陳少白的后背往上一舉。

  快的不可思議,陳少白就被三個紙片人舉了起來。

  而此時,那個持劍的紙片人從半空之中落下,站在陳少白小腹上,雙手握劍朝著陳少白的心口猛的一刺!

  三十片圣魚之鱗飛旋過來,將那圍繞著陳少白的四個紙片人全都撞飛了出去。因為之前紙片人被斬斷就分成了兩個,所以安爭沒敢將其再次斬斷,而是撞飛出去。可還是發生了變化,被擊中的四個紙片人瞬間就變成了八個,一模一樣,站在那“看著”安爭他們,沒有五官卻看起來十分的陰厲。

  “冥頑不靈。”

  年級大一些的那個道人緩緩搖了搖頭:“你們在我道宗老祖的隱居之所必然有所圖謀,或許帶走了我道宗秘藏。這里的一切都不屬于你們,希望你們放下。若是不能,就只能我來幫你們放下。”

  十個紙片人將安爭他們三個圍住,這種怎么都殺不死的家伙格外難纏。

  安爭忽然閉上了右眼,左眼黑眼球迅速變大,那三個湛藍色的小魚兒一樣的光點迅速的旋轉起來。所有人都感覺自己恍惚了一下,再看時,安爭面前竟然出現了一扇門,里面黑洞洞的,一股無法阻擋的吸力從門里面出現,直接將那十個紙片人吸了進去,然后那門砰地一聲關閉。

  安爭感覺自己的左眼疼了一下,但是這一眼的威力,足夠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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