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之所以有底氣和一個小滿境三品的修行者叫板,是因為他發現血培珠手串里發生了一些變化。而這種變化,讓安爭感到了欣喜。
“就以你來檢驗那八卦丹爐的紫火到底有多強!”
安爭眼神一凜,身子驟然向前。
那個抱劍的修行者名叫王漸離,趙國青松門有史以來最杰出的修行者之一。他半生只修行劍道,劍意簡單直接,在趙國的江湖上被人稱為一字劍神。
“去!”
看到安爭居然敢朝著自己沖過來,王漸離的眼睛微微瞇起來,左手食指中指并攏念了一個字。
他身體周圍的劍氣早已經形成了氣場,好像吹鼓了的氣球一樣。安爭向前的動作,相當于捅破了這個氣球。當氣球爆開的瞬間,所有的氣流當然會從破口沖出去。氣場破開,沖出去的不是氣流,而是王漸離的一字劍。
如同符師在半空之中畫了一筆,那一字劍如此的凌厲。
安爭嘴里念了一句,然后血培珠手串就爆發出一陣紅光。緊跟著,一條紫色的氣流從血培珠手串之中沛然而出。那紫光居然迎著一字劍意而去,絲毫也不退縮。
“開九幽界!”
隨著安爭的話音一落,紫光迅速的膨脹起來,瞬間將王漸離包裹了進去。紫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弧,透明罩子一樣把兩個人全都扣在里面。然后就是一陣陣直接鉆進了王漸離耳朵里的鈴聲,那鈴聲清脆,可是進入他腦海之中卻好像一陣陣的驚雷!
王漸離臉色大變:“紫品神器!”
安爭雙手往前一推:“殺!”
凈化之后的九幽魔鈴出現,連形狀都發生了改變。以前的九幽魔鈴是九個看起來帶著銹跡的青銅鈴鐺,可是經過八卦丹爐的紫火凈化之后,上面的銹跡全部消失不見,如同恢復了最初狀態一樣的嶄新。那鈴鐺上面的花紋清晰可見,簡單古樸。鈴鐺一出,整個九幽界之中都是驚雷之聲,可是在安爭聽來卻依然是清脆的鈴鐺響。
一瞬間王漸離的額頭上就布滿了汗珠,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具備紫品神器。
兩個人的修為境界有著巨大的差距,然而當安爭倒了囚欲之境七品之后,能發揮出來的紫品神器的威力也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為什么紫品神器無法估量其價值?就是因為其逆天的能力。如果實力低微擁有紫品神器當然不能發揮其巨大的威力,但是安爭現在的境界已經可以讓紫品神器展現其神威了。
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什么,可是王漸離的臉色越來越差。
“從我腦子里滾出去!”
王漸離嘶吼了一聲,連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他的劍意開始變得狂暴,一字劍意如同一道一道的閃電直奔安爭而去。圣魚之鱗從血培珠手串里自動飛了出來,形狀也發生了改變。十八片圣魚之鱗分成了兩組,一組九片。其中一組形成了盾牌豎立在安爭面前,將那狂暴的劍意盡數擋住。而另外九片圣魚之鱗則形成了一片如同蟬翼一樣的利刃,漂浮在安爭身邊。
一字劍意轟在安爭面前的圣魚之鱗上,安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幾步。腳步極為沉重,每一步退出去都在大地上踩出來一個深坑。
“小滿境三品初階,果然夠勁兒!”
安爭抿了抿嘴唇,壓制住翻騰的氣血。對方畢竟是小滿境三品的修為,力量的強大遠非囚欲之境的修行者可比。但是安爭本就不是普通的修行者,非但有極品法器護體,還有從雷池,凰曲丹爐,八卦丹爐之中三次淬煉后異常變態的肉身。如果靠著兩件紫品神器在加上三次淬煉的肉身依然不能打過王漸離,那紫品神器也就沒有什么價值了。
安爭要做的,就是擋住王漸離的一字劍。
安爭在承受的,正是王漸離也在承受的。
九幽魔鈴的聲音在王漸離的腦海里一次一次的敲響,那聲音一次比一次大。王漸離感覺自己的腦袋馬上就要炸開了,那種痛苦根本不是語言可以形容出來的。那聲音非但震的他頭痛欲裂,連身體里的修為之力都被震的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再來!”
安爭跨步向前。
王漸離的劍指向安爭,他的手已經不像以往那樣穩定,但劍氣卻絲毫也沒有減弱。他一只手扶著自己的額頭,咬著牙朝著安爭沖了過來。無形的劍意不能穿破安爭的防御,他只能以實體的長劍去刺殺安爭。
當的一聲,王漸離的長劍刺在圣魚之鱗上。安爭的身子再次向后退出去,王漸離推著安爭一路向前,安爭的雙腳在地面上犁出來兩條深溝。小滿境三品的強大修為之力,不斷的轟擊著的圣魚之鱗。看起來長劍只是頂在了圣魚之鱗上,可是劍氣卻一下一下的沖擊著。
安爭的胸口里也一陣一陣的窒息,但是強大的體魄讓他能繼續堅持。而血培珠手串開始為他分擔傷害,而且藥田之中的金品二品藥草開始揮發藥氣,為安爭補充修為之力。
看起來安爭像是一個人在戰斗,以囚欲之境七品的實力挑戰比自己高一個大境界的強者。但實際上,安爭的身邊就好像有一個實力強大且配合默契的團隊。
安爭的牙齦在出血。
可是他知道王漸離比自己更難受,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很近,安爭清楚的看到了王漸離眼睛里的血絲。
“劍不錯。”
安爭感受到了王漸離長劍上的寶氣,那是一件金品法器,已經接近巔峰,只差一點就能稱之為紫金品的極品了。
“留下長劍,為我修補黯然!”
安爭心念一動,血培珠手串開始強行抹去王漸離留在長劍上的氣息。可是王漸離的實力太強,血培珠手串連續試了三次也沒能成功。不過三次之后,王漸離對于長劍的控制顯然已經變得沒有之前那么穩固了。
轟!轟!轟!
王漸離感覺自己的腦袋就要爆開了,那音浪在他腦子里連續不停的轟擊,讓他近乎瘋癲。他的額頭固然鼓起來一個包,緊跟著那包破開,一股血從里面激射出來。然后肉眼可見的音波從他腦子里噴射出來,本來音波無形,可是帶著血的音波就能看的清楚了。一圈一圈的紅色波紋從腦子里沖撞出來,王漸離發出一聲哀嚎之后手里的長劍終于把持不住,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血培珠的搶奪功能再次開啟,長劍上王漸離的氣息終于被抹除,長劍光華一閃被血培珠手串直接吸了進去。
安爭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聲音......赤練劍 赤練劍,金品九品法器,丹霞山赤練晶鐵所造,成型于二百三十年前。赤練晶鐵在造器材質之中排名第三,剛烈迅猛,最適合火屬性的修行者使用。
造器材質,江湖上公認的排名第一的當然是星紋隕鐵,排名第二的是大金星龍紋鋼,排名第三的就是這赤練晶鐵。和星紋隕鐵與大金星龍紋鋼不同,赤練晶鐵不是隕鐵,而是丹霞山種獨特的物質。傳聞近五百年來,在丹霞山之中發現的赤練晶鐵也不超過一百斤。而這赤練劍,至少也有百十斤沉重,也就是說五百年的產出就只造了這一柄劍。
王漸離的后腦上爆開一團血霧,又一陣音波從腦子里沖了出來。
九幽魔鈴經過八卦丹爐的精華之后,威力比原來更加的霸道。一旦那鈴聲進入敵人的腦海之中,除非敵人的實力真正的強大到可以對抗紫品神器的地步,不然根本就擺脫不了這種干擾。哪怕是比王漸離實力更強的修行者,未必會直接被音波轟碎了腦袋,但也一定會分神,一定會分開一大部分修為之力抵擋這種鈴聲。高手決戰,一旦分神誰都知道意味著什么。
王漸離的尸體倒了下去,安爭的手按在了王漸離的后背上。血培珠手串上紅光一閃,竟是將王漸離還沒有散掉的修為之力給吸了出來。
那是別人的修為之力,如果強行吸入自己身體的話,就會造成兩股修為之力再體內互相排斥,最終爆體而亡。
而安爭將王漸離的一部分修為之力吸出來,當然不是想變成他自己的,哪怕是更為強大的大滿境修行者甚至是小天境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吸收別人的修為之力。每一個人的修為之力都是獨特的,吸收別人的修為之力無異于服毒。
安爭將這股修為之力暫存在血培珠手串里,然后低頭看了看王漸離身邊掉落下來的空間法器。
空間法器和王漸離血脈相通,王漸離死了之后,血脈之力無以為繼,空間法器就不受控制自己掉了出來。
安爭將空間法器撿起來,也沒有時間去看里面有什么,直接收入血培珠手串里。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那輛戰車,戰車上的殺意比剛才更濃了。
啪啪啪啪啪!
一陣掌聲從戰車里傳出來,似乎帶著些諷刺。
“厲害厲害,江湖果然是你們年輕人的江湖。我早就聽聞燕國出了一個少年天才,非但力挽狂瀾保燕國江山不失,而且自身修為天賦好的驚人。安國公,你今日真是讓老朽刮目相看了。”
戰車的簾子拉開,從外面可以看到車廂里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表面上看起來,這個人的年紀差不多七十歲上下。但實際上,做為趙國的兩朝老臣,左丞相司馬貞如已經一百多歲了。外界傳聞他一百二十歲,其實連趙王都不知道司馬貞如到底多大。
“江山代有人才出。”
司馬貞如贊嘆道:“燕國有你這樣的年輕人,他日必將凌駕于其他諸國之上。所以......你更不能活著了。”
他的手從戰車里伸出來指了指安爭:“殺了他,人頭掛在宋城的廢墟上,我這次出來時間很緊急,要迅速趕到方固城見那個叫沐七道的小燕王。”
站在他左手邊的那個抱劍修行者點了點頭:“屬下知道。”
司馬貞如道:“你師弟死的很慘,也丟了趙國修行者的人。修行四十八年,居然不如一個后生。若是你也輸了,他不殺你,你也自殺好了。”
抱劍的修行者嗯了一聲:“我殺王漸離,比他還要簡單。”
他跨步出去,臉上都是自信:“只需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