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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毛紡路的毛紡二宿舍,是中海比較老的小區之一。十幾幢磚混結構的五六層小樓構成毛紡二宿舍小區,沒有圍墻攔隔,物業管理缺失,葉一凡三人很容易在晚上快十點的時候,來到七號樓下。
萬雪晶給她那個在市局宣傳處工作的閨蜜打了電話,好說歹說總算要到女受害者父親寇建平的電話。葛昌偉以警察身份出面聯系寇建平,問出他們一家目前住在毛紡二宿舍,三人沒有耽擱打車趕來。
站在七號樓樓下,葉一凡說道:“萬記者,其實你不用跟我們上去。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不如早點回家。”
“憑什么!電話是我要來的,我得全程監督。葛警官,你朋友怎么是個過河拆橋的人啊!”
“葉子不是那個意思,他是擔心你太晚回去路上不安全。”葛昌偉出面和稀泥,“葉子,你不用擔心萬記者,等會我送她回去。”
“那好吧。一會上去你們說太多,我來說。”
磚混結構的老房子,一梯三戶,樓里都是小戶型。寇建平住在五樓十五號,面積四五十平,臥室略大客廳狹小,典型的老戶型。
“寇先生是吧,我們是剛才跟你聯系的警察,這是我的警官證。”葛昌偉打頭,用警官證說服寇建平打開房門。
寇建平雙眼通紅滿臉憔悴,不到五十歲的年紀蒼老的如同六七十歲。屋子里亂糟糟的全是煙味,地上散落著無數煙頭。葉一凡三人剛進屋,他就急切的問道:“警察同志,那些壞人抓到了嗎?”
葛昌偉遲疑,看著寇建平難過的表情,心中不忍:“已經有線索了,很快就能抓到。”
“那就好那就好,絕不能放過那些天殺的混蛋…你們快請坐,我去給你們倒水。”
“不用麻煩了。”
“那,抽煙…”
“不用不用,寇師傅你也坐。我們今天來,主要是有些關于案子的事情想問問你。”
“案子?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你們還要問什么?”
“呃…葉子?”葛昌偉并不知道葉一凡想問什么,只好把話頭交給葉一凡。可是葉一凡的注意力并不在寇建平身上,進門后一直盯著那間房門緊閉、門上方的氣窗拉著黑布的臥室。
“葉子,你坐啊。”葛昌偉碰了碰葉一凡,葉一凡一指那間臥室,問寇建平:“那是您女兒的房間?我能進去看看嗎?”
“有什么好看的!”寇建平跳了起來,神情激動,“我女兒是受害者,你們不去抓那些混蛋,跑來騷擾我女兒干嘛!”
一陣風毫無征兆襲來,房間的溫度沒來由下降,穿著單薄的萬雪晶忍不住打個噴嚏,葛昌偉也哆嗦兩下。
大白忽然抬起頭,小眼睛盯著臥室方向看了片刻,然后又耷下腦袋,趴在葉一凡肩頭,沒有半點興趣。
“寇師傅,您別激動,我不看就是了。”葉一凡安撫著寇建平,瞥眼臥室方向,看著對面墻上掛的照片,“那是您母親嗎?”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寇建平起了疑心,“我要看你們的警官證…交警?你們是來看笑話的嗎,給我滾出去!”
“寇先生你…別激動,給我一分鐘時間,聽我說完可以嗎?”大白抬起頭沖著臥室方向呲牙,葉一凡摸摸它讓它重新趴在自己肩頭,“我是一名私家偵探,這是我的名片。”
與之前兩次不同,這次葉一凡并不是在寇建平面前晃了一下名片,而是把名片雙手遞給對方。寇建平沒有接,冷冷看著葉一凡。
“我來找您,是希望您能夠委托我調查您女兒這件案子,我保證能抓到傷害您女兒的人。”
“真的?”寇建平此刻的心情有點病急亂投醫,只想盡快抓到那些人,還自己女兒一個公道,“你真能抓到那些家伙?”
葉一凡點點頭:“我以我的姓名保證,一定將那些家伙繩之以法。”
“你的姓名?”
別說寇建平不理解,就是萬雪晶也想不通。哪有人拿姓名作保證的,性命還差不多!
葛昌偉身形微顫,驚訝的看著葉一凡。他是葉一凡的好基友,很清楚這句話的分量。
葉一凡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姓名。起初在警校,他以自己姓名保證某事的時候,同學們還都覺得好笑,可是他用他的實際行動,讓同學明白他說出這句話是很認真的。但凡他以姓名保證的事情,他從沒失敗過。
“我從不拿自己的姓名開玩笑。”
寇建平想了想,一點頭:“行,要多少錢?”
“一塊。”
“一塊錢?”
寇建平能感受到葉一凡語氣中的真誠和認真,可是一塊錢…這么便宜可靠嗎?
“我做事有我的原則。我剛才說過我是一名私家偵探,我需要你的委托,那一塊錢只是象征性的費用,表明我們之間契約達成。同時也是為了讓你安心,因為接受委托后,我還有些問題需要你來解答。”
寇建平想了許久,接過葉一凡的名片:“我能先看看合同嗎?”
合同是臨時制作的,很簡單。葉一凡從網上宕下委托合同范本,簡化修改后填上委托內容打印出來。來之前萬雪晶和葛昌偉都看過,是那種通俗易懂沒有高深法律術語和霸王條款的合同。
合同一式兩份,寇建平和葉一凡分別簽名,又在簽名處摁上手印,各自收好,寇建平激動的問道:“什么時候能抓到那些壞人?”
“他們應該還會在北站犯案,只要他們再在北站出現,我一定能抓到他們,估計不會超過一周。寇師傅,現在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這幾天寇建平幾乎天天都給警察打電話,詢問傷害自己的女兒的兇手什么時候能抓到。警方的答復跟葛昌偉相似,模棱兩可從沒有明確期限。
葉一凡是第一個給他明確期限的人,雖然只是個私家偵探,但卻讓寇建平倍感親切。私家偵探怎么了,福爾摩斯不也是私家偵探嗎?
“你問吧!”
葉一凡再次指著對面墻上的合影:“那位是您的母親嗎?”
“她是我岳母,前幾天心臟病突發,沒搶救過來…我女兒是她外婆帶大的,和她外婆很親,這次就是回來送她外婆,誰想才下車…”
寇建平的女兒叫寇虹,今年二十五歲,大學畢業后通過公務員考試在外地考上公務員。小時候父母忙于工作,是外婆把她拉扯大,自小她就跟外婆很親。
得知外婆心臟病突發去世,悲痛欲絕的她在單位請了幾天假,連夜乘高鐵趕回中海。當時家人親戚都在忙著操辦老人后世,北站離她們家也不遠,所以沒人去接她。
結果她下了火車就失去聯系,家人一直聯系不上,直至下午接到警察電話,才知道寇虹出了意外。寇虹不止被拍肩黨搶劫、強x,還遭到毆打,最后遍體鱗傷渾身赤裸的被扔在路邊,臉上還被人用刀劃了個口子。警察接到路過市民報警趕到時,臉上傷口的血都凝固了。
對于寇家人來說,這不啻晴天霹靂。尤其是寇建平夫婦,老人剛去世,女兒又慘遭傷害,寇建平一夜白頭老了二十歲,老伴受不了這個刺激病倒住院,現在是親戚幫忙照顧,他則留在家里照看女兒。
寇虹現在精神狀態非常糟糕。最親的外婆過世、慘被歹徒侮辱、男朋友知曉此事無情分手、鄰居背后議論…這一件件事猶如一座座大山壓在她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愿再在家里待,跑到外婆住的毛紡二宿舍,天天躲在外婆的臥室里,拉上窗簾不吃不喝默默哭泣。葉一凡三人來的時候,兩天兩夜沒睡覺的寇虹才睡著不久。
寇建平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女兒想不開做傻事,所以跟單位請了假,一直陪在女兒身邊。
“…小葉,我求求你,一定要抓到那些混蛋,不能放過他們!”
寇建平老淚縱橫,捂著臉抽泣著,為自己作為父親沒能保護好女兒懊悔自責。這幾天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去車站接囡囡,囡囡也就不會出事兒了!”
“人渣!”葛昌偉一拳砸在腿上,被交警繁冗瑣碎工作快磨滅的刑警夢想滿血復活,“葉子,回頭我跟你一起去抓這些人渣!”
“放心吧教主,等我找到他們老巢,一定叫上你。”
“我也去!”寇建平抓住葉一凡的手,眼中閃爍著復仇的火光。
葉一凡拍著他的手背:“寇叔,你現在要做的是養好身體,照顧好女兒,其他的事交給我好了。”
“啊!”
臥室內突然傳來寇虹的尖叫聲,寇建平丟掉手中的煙頭快步沖進臥室。睡夢中的寇虹被噩夢驚醒,滿臉驚恐蜷縮在床頭,全身顫抖體如篩糠,淚流滿面不停哭喊。
“囡囡!”寇建平打開床頭燈,心疼的摟住女兒,不停安撫。可惜效果有限,寇虹還是處于驚恐中,哆嗦著,哭喊著。
葉一凡三人慢了一步來到臥室,第一次見到受害者寇虹。
寇虹頭上纏著綁帶,臉上貼著紗布,眼眉淤青顴骨紅腫嘴唇破裂,手上、脖子上、腳上這些露在睡衣外面的皮膚沒有一處完好,累累傷痕觸目驚心,兇手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這是性虐!
葛昌偉雙拳緊握嘎嘣作響,萬雪晶不忍直視背過身去:“禽獸不如!”
葉一凡頓了下,看到床頭散落的寇虹與外婆合影,遲疑片刻走過去,單手摁在其肩頭,附身在其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寇建平驚訝的看著葉一凡,目光中帶著感激。
他能感受到懷中的女兒情緒漸漸平復,身體也不像之前顫抖的那么厲害。張張嘴想要感謝,葉一凡擺擺手,又指了指寇虹,輕聲道:“寇叔,我們先走了,照顧好你女兒,白天讓她多曬曬太陽…那些人一個也跑不了,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離開寇家之后,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誰也沒說話。直至走出毛紡二宿舍小區,再也忍不下去的葛昌偉罵道:“這幫畜生!葉子,你打算怎么干,算我一個,明天我就去隊里請假!”
“老大你明天正常上班,前期工作我一個人就夠了。等我發現對方,我肯定通知你。”
“那行,我等你電話,我非要親手抓到那幫畜生。”
“你還沒說你有什么計劃呢。”萬雪晶對此事很上心。不僅是出于記者的新聞追逐,更多的是對受害者慘狀的同情和對兇手殘暴行徑的憤怒。
葉一凡的計劃很簡單——守株待兔。
蹲守北站,等待犯罪分子再次出現。不論是去踩點、探風還是準備作案,只要在北站出現,就逃不過葉一凡和大白的追蹤。屆時順藤摸瓜,將對方一網打盡,一個也別想跑!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葛昌偉攔了輛出租車:“萬記者,我送你回去。葉子,上車!”
萬雪晶上了出租車,葉一凡眨眨眼,臉上露出那種男人都懂的笑容:“我想自己走走,你送萬記者回去吧,記得要送回家哦。”
好兄弟!
葛昌偉假意邀請兩句,葉一凡態度堅決,他也不再勉強,叮囑葉一凡自己小心,彎腰鉆進出租車。
“路上小心!”
擺手送走二人,看著出租者在前方路口拐彎,葉一凡小聲問大白:“怎么樣?”
“能量太弱。”大白興趣缺缺,“聊勝于無吧。”
這樣啊…
葉一凡四下看看,確定周圍沒什么人,轉過身:“老太太,我準備走了,你還不回家嗎?”
有個身形佝僂的老太太站在距他五步開外的地方,臉上布滿皺紋沒有一絲血色。
“你能看到我?”老太太愕然,“你是誰,有什么目的?”
“我不說過嗎,我是私家偵探,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抓住傷害你孫女那伙人。”
“真的?剛才在臥室,你對囡囡說了什么?”
葉一凡前行兩步壓低聲音:“我告訴她不用怕,她外婆會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保護她,再沒有人能夠傷害她。”
老太太身形微顫:“你,你真這么說的?”
“難道我說錯了?”
“謝謝。”老太太哽咽著,“你真能抓到傷害囡囡的人?”
“你放心,我不會放過那些人渣的。”想了想,葉一凡又補了一句,“你會入夢嗎?”
“入夢…會,怎么了?”
“給你個建議。下回你孫女再做噩夢的時候,你可以進入她的夢里把她救出來,保護她安慰她開導她。否則就算我將來抓到那些人,也只能還她一個公道,無法彌補她在精神方面受到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