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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巷子里,小風嗖嗖的吹,刺鼻的血腥氣味彌漫在空中。
鮑有財兩股戰戰冷汗涔涔,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拼命的吞咽著口水。
他是當地的村民,打小手腳不干凈,是派出所的常客,監獄和拘留所對他來說跟旅館差不多。
前些年開發區改造建設,開始變得繁華,對于他這種小偷來說收入固然增加,但失手的后果也變得更加嚴重。被失主暴打一頓再送到派出所變成了家常便飯。
為了避免在被失主暴打,他籠絡了一批當地手腳不干凈的閑漢,彼此間基本都是獄友。他們一共十三個人,號稱“十三太保”,每天就在街面上游蕩,伺機下手作案。
人多一點,可以彼此掩護,還可以震懾那些想要“多管閑事”的家伙。就算失主發現,看到他們這么多人,幾乎都是任命走人,沒幾個敢報警抓他們。
偶爾遇到不長眼的,他們上去就是一頓亂打,打完一哄而散,受害者就算報警也沒用…你看清誰打你了嗎?證據呢?以后是不是還想挨打?
這一年多來,他們沒怎么吃過虧,收入也比單干翻了幾倍。半年前通過網絡上的報道,開拓了新業務——砸車窗、撬后備箱,專偷豪車里的財物,已經發展成為更加專業的團伙。
可是今晚,吃虧吃大了!
手下的十二個“太保”圍攻一個小保安,還尼瑪手無寸鐵,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居然全部被撂倒,而且每個人的右手都挨了一刀。十二個人躺在地上握著手腕不停哀嚎,鮮血四濺,各種管制刀具散落一地。
這是踢到硬板了…
額頭的冷汗,因為太過密集滑落下來,淌進眼睛里,蟄的隱隱作痛。鮑有財不敢擦,連眨眼都不敢,生怕一個眨眼的功夫,對面的那個“魔鬼”會沖過來。
“呵呵,鮑爺是吧,我還能笑得出來呢。”呂秋實拍拍手,面對鮑有財,“我就奇怪了,這念頭怎么是個人都喜歡稱爺呢?”
“你,你想怎么樣?”鮑有財哆嗦著,呂秋實臉上明明是普通的微笑,可在他眼里卻是魔鬼的獰笑。
“我想怎么樣?這話問反了吧?你們把我引到這里來,應該是我問你,你們想怎么樣吧?”
“兄,兄弟,別誤會,我們就是混口飯吃,有眼無珠冒犯了兄弟。我鮑有財保證,今后絕不騷擾你們大富貴,你看行不?”
“你說呢?”呂秋實用腳撥弄著地上的三棱刀,“要是被這玩意兒捅一下,會是什么后果?”
鮑有財大駭,嚇得后退兩步:“別,別,兄弟,有話好好說!”
“行啊,我給你個機會。說說吧,是誰指示你干的?”
“沒人指示,就是我們幾個手頭緊了,想弄點錢花花。”
“看來你還是不老實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呂秋實搖搖頭,邁步向前,步步逼向鮑有財。
鮑有財滿臉驚慌,眼看呂秋實就要走過來,眼中突然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激動。
他最信任的手下,也是最能打的二太保,看到呂秋實從他身邊走過后,強撐著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沖過來。左手握緊彈簧刀,瞄準了呂秋實的后腰,而呂秋實似乎沒有察覺,還在不緊不慢的一步步逼近。
小子,等會看你怎么狂!
然則,鮑有財的激動只維持了幾秒鐘,臉上的驚恐就變成了痛苦。
只見呂秋實突然向左側凌空轉身,同時一記勢大力沉的甩腿,狠狠砸在沖過來的二太保背上。二太保本來沖的就猛,又被他抽了一腳,根本停不下來,直接沖到鮑有財身上。
“噗!”
“啊!”
二太保手中的彈簧刀,捅進了鮑有財的小腹,兩人摔了個滾地葫蘆。鮑有財慘叫一聲,奮力將二太保推開,掙扎著坐起來,用力捂著小腹處,鮮血順著傷口不停往外淌。
呂秋實吹了聲口哨:“小腹中刀,如果不及時就醫,很可能失血過多而死。”
“我要是死了你也跑不了!”
“切,兇手躺在你旁邊,兇器插在你腹部,你就算死了,跟我有半毛錢關系?”
“你…”鮑有財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呂哥,呂爺,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受傷了,我要去醫院,我不想死。”
“那就要看你識趣不識趣了,你的命在你手里。”
“呂爺你說,要怎么樣才肯原諒我…流了好多血…”
呂秋實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說吧,誰指示你的。”
“沒,沒人指示,我們就是手頭緊…”
“你真是想死了,沒人指示你會找人埋伏我?沒人指示你會知道我姓呂!行啊,你愿意拖延時間,我陪你。”
“別,我說,我說,是凱哥讓我干的。”
“什么凱哥凱弟的,說大名!”
“是爛命劉,劉凱讓我干的!他讓我去你們的停車場搗亂,找機會把你引出來…”為了活命,鮑有財不敢隱瞞,把劉凱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合盤托出。交待得那叫一個干凈利索干巴脆,“…我聽說,好像他后面還有人。”
“還有人?多半應該是那個姓古的老頭了!”
“古爺?”
“對,就是那個老頭。上次在我手里吃了虧,看樣子按耐不住了啊!”
鮑有財心中上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把劉凱最終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在金陵地面上混的,鮮有人沒聽說過古爺。對于鮑有財這種小混混,古爺一個小指頭都能碾死他。這種大人物都在呂秋實手上吃了暗虧,難怪劉凱不敢自己出面,花錢請自己下手!
鮑有財心中這個恨啊,說什么也都晚了。他就想盡快去醫院就醫,反正劉凱他也惹不起。
“我都說完了,能讓我打120嗎?”
“不急,我怎么知道等你好了以后,還會不會再來找我麻煩?”
“呂爺我發誓,小鮑絕不敢再冒犯你,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別給我整虛的,弄點干貨出來。說說看,你有什么把柄能讓我拿捏的,有膽你就騙我。”
呂秋實的要求,鮑有財能夠理解。道上混的經常這么干,這才說明呂秋實是真的有心放過自己。
可是他連續交代了多起偷盜案件,呂秋實都不滿意。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他一咬牙:“呂爺,您老不會報警吧?”
“你可以選擇不說。”
“好,我說,以后我小鮑連同手下這幫兄弟,就跟呂爺混了!”鮑有財像是做出什么重大決定,“去年三·一八碎尸殺人案是我們干的…”
警車和救護車的笛聲,劃破了開發區寂靜絢爛的夜空。對于長期生活、工作在開發區的人來說,早已司空見慣。
娛樂場所難免會發生口角紛爭,酒勁上頭、美女當前,極大程度的刺激著男人們的腎上腺,變得格外勇猛彪悍,警車和救護車也分外繁忙。
只不過,今晚的救護車委實多了點,居然有四五輛之多…這是哪兒干群架了?
隨著警車、救護車疾馳而去,葉欣從看熱鬧的人群中離開,回到了大富貴八號店。
“欣姐!”
“欣姐好!”
“欣姐你回來了!”
大堂里的迎賓、保安、服務員紛紛打招呼問好,葉欣笑著點頭示意:“你們好啊。這幾天我不在,有沒有誰偷懶啊?”
“哪有人敢啊,”前臺領班周秀娟迎了上來,親昵的挽著葉欣的手,“大家這些天都特別賣力呢!”
“辛苦大家了。”葉欣從包里取出一些小禮物,“去了趟中海辦事,給你們帶了些禮物,人人有份不許嫌棄哦。”
“謝謝欣姐!”
趁著大家分禮物的時候,葉欣補充道:“娟子,一會警察可能會來店里,你們有個準備。”
“啊,警察?”
眾人臉色大變。
沒有哪家娛樂場所,希望看到身著警服的警察出現,即便查不出問題,也會對前來消費的客人產生不好的影響。
“不用擔心,警察應該是來調查這兩天停車場失竊的事兒。腎虧啊,你們頭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了,等會警察來了你負責接待,帶他們去監控室復制停車場的錄像,別出岔子哦。”
“欣姐你放心,我腎虧辦事絕對牢靠!”
一直在門口張望的王雯潔快步走過來:“欣姐,您說呂哥回不來了?他去哪兒了?是不是會出事了?嚴不嚴重?”
“你就是雯潔吧。不用擔心你的呂哥哥,他好得很。他跟警察回去做筆錄,不用多久就能回來。”
平常沉默寡言的老劉突然問道:“欣姐,不會是我們頭把那些蟊賊都給制住了吧?”
“制住?今晚醫院里,只怕會很忙的。十三太保全折在他手里了。好啦,這件事不許在議論,好好上班,聽到沒有!”
“哇,呂哥這么厲害!”
“十三太保誒!”
“活該,讓他們來找咱們大富貴的麻煩!”
“就是,大斌和小羅都被他們打傷,大斌現在還在醫院觀察呢。”
“這回呂哥算是替兄弟們報仇了。”
“他不會有麻煩吧?”
正準備進電梯的葉欣,聽到身后傳來的這句話,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王雯潔問的。
這個傻丫頭!
葉欣暗自搖頭,也不知道這回是撿到寶了,還是背上一個威力巨大的暗雷。
“欣姐!”
“欣姐!”
一路上在不停的問好聲中,葉欣來到總經理室門口,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辦公室,張誠和牛二彪正湊在窗口,吞云吐霧中看著窗外竊竊私語。
“你們兩個!說了多少遍,少抽點煙少抽點煙,這回趁我不在,抽過癮了吧!”
兩個大漢急忙把手里的半截香煙扔出窗外,轉過身時每個人臉上都堆滿笑容。
牛二彪討好的笑著:“嫂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說提前一聲,好讓我去接你啊。”
“用你接,那是我老婆!”張誠瞪他一眼,嘿嘿笑著來到葉欣身邊,“老婆啊,你回來了,這幾天我好想你。”
“是想我不管你抽煙吧!”
推開張誠,葉欣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牛二彪麻溜的取出半瓶紅酒倒上,被張誠在半路搶走,獻寶似的送到葉欣面前:“老婆辛苦了,喝點酒潤潤嗓子。”
接過紅酒,葉欣一抬下巴:“行啦,你倆也坐吧。”
張誠和牛二彪如釋重負的坐在葉欣對面,葉欣嘆道:“你倆這次究竟找了個什么樣的怪胎啊!”
提及正事,張誠、牛二彪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那小子是鬼?”牛二彪滿臉兇悍,“是我瞎了眼看錯人。剛才他給我打電話,說要報警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道上有道上的規矩,咱大富貴也有咱自己的規矩,沒一條規矩說要報警的…”
“他報警前給你們打電話了?”
“是啊,所以我來找刀哥商量,正好你回來。還好沒推薦他,要不然送個鬼過去,還不丟死個人!”
葉欣搖搖頭:“我沒說他是鬼。”
“嗯?”牛二彪眼如銅鈴,“嫂子,我腦子不好使你是知道的,有啥話你能一次性說完不?他到底是不是鬼?”
“是不是鬼我還不能確定。不過從他報警這方面看,是鬼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說?”
“你們沒看到當時的場面,那場面報警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鮑有財腹部被捅了一刀,救護車趕去的時候,醫生說再晚的話恐怕人就不行了。”
“這么狠!”差點鬧出人命,出乎了牛二彪的意料,“不是說他以前是警校學員嗎,怎么出手這么重?”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他動的手?”葉欣臉上流露出欣賞的神情,“學法律的就是不一樣,鮑有財是被他手下捅傷的…”
葉欣把當時的場面復述一遍,聽得牛二彪連連驚呼,就連張誠都睜大雙眼,一臉驚奇。
“還有一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就在剛才我收到消息,這次是爛命劉在背后攛掇的,據說后面還有市里那些老鬼支持。他們這次玩的是計中計,就等咱們用大富貴的規矩廢掉十三太保一條手,然后讓十三太保的家人去市里告狀。”
十三太保都是當地人,村里七大姑八大姨沾親帶故的一大堆。
要真按照大富貴的規矩,一人打斷一只手,到時候上百號人去市里上·訪,很容易變成群體事件,引起上面高度重視。到時候別說大富貴八號店了,大富貴在江寧的所有產業只怕都得脫層皮!
“哈哈!這小子還挺能的,嫂子你說,他是不是看出爛命劉的鬼把戲了,所以才報警?”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絕對是個人才,但是我更擔心了。”
牛二彪不解:“擔心什么?”
“擔心他是鬼。如果把這樣的鬼放進來,公司會有危險。”
“怎么可能?不是說他報警沒問題嗎?”
葉欣頓了片刻:“果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