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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呂秋實一直以為,臥底的工作緊張刺激,充滿挑戰,每天都要在水深火熱的刀尖上游走。可現在,大富貴娛樂會所臥底已經一個月,他發現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
總部位于中海的大富貴娛樂飲食集團,就是他這次臥底任務的終極標靶。通過江寧省警察廳,主要是副廳長沈衛民的部署,一個月前,他輕松打入大富貴內部,成為大富貴娛樂會所1218號店的…保安。
金陵市是江寧省省會,大富貴娛樂會所1218號店位于金陵市開發區,俗稱富貴8號店。
沈衛民的思路很清晰,考慮到中海屬于國際性大都市,龍蛇混雜,呂秋實又嚴重缺乏臥底經驗,不宜直接從中海入手。反觀金陵,作為江寧省省會,是他的勢力地盤,絕對是最好的切入點。
這個思路很正確,但呂秋實就是覺得自己不像個臥底。
一個月來,他每天都圍繞著停車場轉悠,任務就是停車、看車。
白天上班,重復著枯燥無味的“左打輪”、“右打輪”、“走走走”和“倒倒倒”;晚上下班,回到陰暗發霉的地下室倒頭就睡。他覺得自己都快發霉了。
說好的神圣、刺激、危險和挑戰呢?
下午三點,日照當空,富貴8號店門前清冷。一身保安服的呂秋實,舒服的躺在門口的躺椅上,帽子蓋著臉,曬太陽。
沒辦法,怕發霉,而且這個點客人不多,晚上六點以后才是來客的高峰時段。
“小呂,又在這兒偷懶呢!”一個身影擋住了煦暖的陽光。
微皺的眉頭在呂秋實拿下臉上的帽子時,已經舒展。他站起來,笑著招呼道:“腎虧哥。”
來人叫馮尚奎,也是大富貴的保安。二十多歲年紀不大不過資歷老,平時負責大堂治安,因為身形削瘦臉色蒼白,人送外號“腎虧”。
作為剛入職的新保安,呂秋實肯定得喊聲“腎虧哥”。他不喜歡這個人,因為這家伙太猥瑣。見自己是新人,總在自己面前擺譜,還不時蹭吃蹭喝蹭煙蹭酒占自己便宜。
不過這個人嘴很碎,話也多,能夠從他嘴里打探到不少大富貴的內幕消息。雖說真真假假,但這是呂秋實目前唯一的消息來源。
“你這樣可不行啊!”馮尚奎開始擺老資歷,“想當初我剛來店里的時候,那叫一個盡職盡責,吃的比豬差干的比牛多,深得老板器重。現在的年輕人啊,唉…”
唉你妹!真要是老板器重,你丫至于干了三年還是個普通的大堂保安?
“腎虧哥說的是,我知道錯了。”人艱不拆,呂秋實丟給他一顆煙,“找我有事?”
“你不說我都忘了。”馮尚奎叼著煙,從兜里摸出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石頭,神神秘秘的,“我有一朋友從事考古工作,前兩天給了我個寶貝,看看怎么樣?”
“好像還不錯。”
“有眼光!我就說你有前途,不像他們不識貨。就沖你這眼光,這寶貝我半賣半送便宜你。”
呂秋實:“…”
“你這是什么表情?”
“腎虧哥,這寶貝太珍貴,我買不起啊。我剛上班,上個月的工資還沒發,手里也沒錢。”
“嘿嘿嘿,你小子跟哥耍心眼不是?我給你算過,這個月你在這兒看停車場,怎么著也收了小兩千的小費。算了,看你也不容易,一千五賣你。你要是不買,就是不給我面子!”
你還有面子?
“腎虧哥好眼力,確實有兩千,不過得分給紅姐一千二,要沒她我也收不到小費。”
紅姐是大富貴的公主,年齡不詳看上去很年輕。她在大富貴算不上頭牌,但也有不少熟客。
有天呂秋實上晚班,凌晨時分紅姐被一熟客帶出去,呂秋實幫著倒車的時候,紅姐順嘴了說了句“這小伙子新來的,挺不容易”,結果熟客打賞了兩百塊。
第二天紅姐就找到他,說要跟他分賬。呂秋實倒不在乎這點錢,他來大富貴是臥底不是賺錢,雖說大富貴的工資對于剛進入社會的大學生來說挺有吸引力。
保安實行兩班倒,實習期工資兩千八,三個月轉正,轉正后三千五,免費提供制服和工作餐,還可以交保險,每個月還有數額不等的獎金。
算上小費,干得好的話,一個月下來也有四五千。只不過這種工作太掉面子,很少有大學生愿意干。
見呂秋實答應的痛快,紅姐也沒急著要,說是每個月算次帳,以后她再跟客人出去,會想辦法讓客人打賞小費。
紅姐說到做到,憑借她那膩死人的聲音和甜死人的小嘴,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陳平安收了兩千小費。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我說我看停車場的時候,怎么沒人給我。”馮尚奎恍然大悟,“念在咱哥倆投緣,這寶貝八百塊送你。還有,今晚替我盯個夜班。”
話沒說完,馮尚奎已經把那個鴿子蛋塞到呂秋實手里,容不得他不要。
“我手里錢不夠。”
“沒事,等明天你再給我。咱兄弟,我信得過你。”
呂秋實無語的收起鴿子蛋,給馮尚奎點上煙,看似隨意的問了句:“我記得你上次說,咱們老板是從中海來的,這店是他加盟的?”
“我告訴你,全華夏的大富貴都是直營的,沒有加盟店。”
“看來老板很厲害啊!”
“那當然!”馮尚奎壓低聲音,“我跟你說,以前老板在中海相當風光。綽號三刀,數得著的猛人,據說得罪了公司大佬,被攆出中海。”
三刀,猛人,內訌,攆出…
呂秋實默默記下這些詞,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這是他極盡可能收集到的信息,總不能他來大富貴一個月,就學會如何指揮停車吧?
“晚上替我盯夜班的時候,精神點可別惹麻煩。”交代一句,馮尚奎轉身回了店里。
等他走后,葉一凡取出花了他八百塊錢鴿子蛋,對著陽光仔細打量。
晶瑩透亮不像是石頭,有點像玉,里面似乎還孕育著什么東西…好像還是活的,剛才被陽光照著轉動了一下。
是我眼花了?還是說那些盜墓賊真的挖出了好寶貝?
這個事兒要不要匯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