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府邸的花廳內,周舟站在窗臺前,欣賞著天河在云海中翻騰的壯觀景色。筆、趣、閣www。biquge。info
和天蓬逗趣幾句,就感覺心中壓力小多了。天蓬在旁擺弄著兩個玉牌,好奇地問了句:“弟妹咧?竟然沒跟著你。”
“在啊,她閉關了,”周舟拍了拍腰間的曲元袋。
“給,弄好了,”天蓬將玉牌扔了過來,毫無坐相的仰躺在軟榻上,無聊的打了個哈欠,“虛介子大陣的陣圖都在里面了,老弟你拿著就好,我已經記下了。”
“嗯,”周舟將玉牌拿在手中,注入真元,一幅幅刻畫著復雜陣圖的圖畫浮現在身周,密密麻麻,數量過千幅,看的他眼花繚亂。
他問:“老哥,研究出什么了沒?”
“還沒收獲,有些難弄懂,”天蓬拍拍軟塌,“過來躺會,在老哥這里別拘束啊。”
周舟嗤的一笑:“同床共枕影響不太好,你又不是仙女,還長的這么帥氣。”
天蓬除了給之以白眼,也沒有其他的表情了。
“怎么感覺你老君宮中走一遭,就…長大了很多?”天蓬的笑容略壞,枕著手臂躺在那,打趣道:“難不成你痛定思痛,終于和弟妹邁出了那一步?嘖嘖,按你性子來說,也是不容易啊。”
哪一步?老哥你在說什么,咱怎么聽不懂…周舟仰頭看天。
云上還有云,天外還有天。
“老哥,如果洪荒哪天就沒了,咱們還能去哪兒?”
“別說笑,洪荒怎么會沒了?”天蓬打了個哈欠,“從古至今,無數元會,就算有重重劫難,不也有各位圣人、大能在護持洪荒嗎?別瞎想了。”
倒是盼著自己這是瞎想。
“老哥,你接下來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天蓬眼中有點茫然,“修行吧,天河也沒什么事可以管,也不知道該去哪。你要是去廣寒宮,就喊我一聲。”
周舟搖搖頭:“接下來若是無事,我是不會去那邊了。老哥…你真不介意?”
他指的是姮娥心意。
“當然介意,但仔細想想,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天蓬輕輕笑了笑,“這種事其實很難說得清,她快活就好。”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種事,神仙中也總是發生。
周舟繼續看風景,“老哥認識玉帝御前的卷簾大將嗎?”
“不認識,倒是聽說過,你問他做什么?”天蓬打了個響指,外面有兩個乖巧的婢女端著些水果走了進來。婢女自然是仙女,水果也都是仙果。
顯然,天蓬對姮娥的迷戀,并不是因為自己空虛寂寞…
周舟道:“只是看著面善,想結交一番。”
“這個可能有些麻煩,那家伙從來不離開玉帝御前,聽說是個很強的高手。”天蓬嘀咕了句,“對了老弟,你見玉帝陛下,都被問了什么?”
周舟抬手,一顆青色的果子落入手中,開始研究著怎么吃。
“被教育好好履行職責,不要懈怠,之類的。”
這玩意竟然是彌胡桃…
和天蓬閑談了兩句,談著談著,話題就到了修道上。
周舟像是一塊吸水海綿,努力吸納著天蓬對玄元控水訣的感悟;對比之前的心態,此時周舟十分認真,拿出了謙遜好學的態度。
天蓬感覺到了周舟的這種認真,講解的越發詳細。
修行玄元控水訣者本來就不多,不談太清門的門人,天蓬差不多算是玄元控水訣修為最高、理解最深者。
“…水乃大道,博大精深…若是你有機會找到遠古時的水神共工隕落之地,肯定能得到諸多好處。”
共工水神?
“那不是祖巫來的?”周舟有些納悶的問著。
“就是祖巫共工,也是水神共工。當時的天庭是妖族,地庭是巫族,他們算是同時掌管天地秩序。”天蓬解釋著,“而且巫族秉盤古神精血而生,本就對天地有一種掌控之力。”
天蓬聲音頓了頓,笑道:“都說共工之后再無水神,你可明白了。”
共工之后再無水神…靈光一閃,周舟右手一伸,掌心冒出了一股丹泉。
“老哥,我倒是有這個。”
天蓬躺在那好奇的打量著,而后輕笑了聲,“之前就感覺你身上有控水的神通,果真如此。和水神共工有關嗎?”
周舟道:“機緣巧合,我凝丹的時候煉化了共工一滴精血。”
“凝丹?”天蓬面露疑惑,而后恍然大悟狀:“你是說凝結金丹的境界?時間有些遠,都快忘記了前面修道的歲月。”
周舟吐槽了句:“這個都能忘…老哥該不會是直接成仙的吧?”
“哪有,我也是一步步修道上來的,”天蓬搖搖頭,眼中流露著些許懷念,“就是,最開始修行的那一千年,我有些忘記了。”
忘了…
“這漫長的修道路,確實容易忘記許多東西,”周舟回想著自己走過的歲月,發現也只是短短的年歲。又看著自己曲元袋中的天使蛋,心里安定了些。
沒關系,有些重要的事如果自己以后會忘記的話,就讓她幫忙記著。
看了眼白蓮兒,周舟想了想,將她放了出來透透風。
白蓮兒目光兇狠地瞪著周舟,像是在看生死仇敵。周舟不以為意,仔細感受了下她的修為,已經恢復到了仙人境。
此時的白骨精褪去了邪氣,肌膚如玉、面若桃花,長長的睫毛小巧的瓊鼻;此時面帶薄怒,也有別樣的風情。
還好,就算她只是紗衣包裹身體,天蓬沒什么想法,周舟也沒什么想法…
天蓬笑道:“怎么,還在鬧別扭?”
“隨她去吧,”周舟站在窗口繼續眺望天河,“老哥你這里風景真是不錯。對了,我或許知道共工隕落之地的線索。”
“哦?”天蓬立刻來了精神,“怎么的,在哪?當年共工和祝融撞斷了天柱,天地塌陷、一片混亂,他們的尸首也不知去了何地。據說是當時虛空侵吞了天柱崩斷之地,共工的尸首流落到混沌中去了。”
“這么復雜?我知道的線索和這些沒關系。”周舟笑道,“老哥你可聽說過血神道?就是他們為難的勾陳轉世。”
天蓬想了想,嘀咕著:“當然聽說過,被你師父滅了大羅金仙,嚇的兩個金仙至今不敢露面,洪荒誰還沒聽過。”
周舟這絕對不是在炫耀當年的‘豐功偉績’,只是說:“他們血神道應該知道共工埋骨之地。”
“哦?何以見得?”
“我曾見過血神道的一名真仙,用一面都天神煞旗布陣…我這神通也是從那邊得來的。”周舟聲音帶著些幽冷,注視著滾滾天河,“他們這一門,被我阻斷了今后的氣運,想必也怕被大師兄追殺,此時了無音訊。”
天蓬捉摸著:“都天煞旗這東西如果在他們手里的話,那就沒跑了。”
其實這是周舟‘誤判’了。
都天煞旗雖然是共工原本持有,但共工和祝融當初被妖族算計、挑唆,大戰后雙雙身死…那是巫妖決戰之前的事。
最后的決戰中,巫族依然布出了‘都天十二神煞大陣’;也就是說,到巫妖大戰謝幕的時候,都天大陣的十二面陣旗都是在巫族手里的。
或許,共工精血和那面曾被血神道人使用的陣旗,只是一個巧合,都是從后世的巫族手中流出。
但現在,周舟和天蓬已經盯上了血神道…
對方還是有兩個金仙在的,這哥倆也不敢大意;只是周舟曾經發過誓言,若是這血神道不除,日后真的會影響到他修行。
他在斗率宮靜室中,就已經開始計劃這些了,在天蓬這里只是順帶一提罷了。
天蓬也打定了主意,共工的埋骨之地,對他意義十分重大。“我去拜托下千里眼和順風耳,天上地下能夠和他們比找人本事的,也只有地藏王的諦聽了。”
千里眼和順風耳?
天蓬笑道:“要想找出他們在哪并不難…老弟,你準備什么時候動手?我別的好處不要,共工隕落之地只要能過去觀摩一番,肯定能有巨大的進境。”
“那調查他們在哪的事,就拜托老哥了。”周舟現在的心態果然變化了很多,說起這種殺伐之事也沒多少負擔。
“都是自己人,客氣什么,必要的話,我調動天河水軍去壓他們。”
“這個倒不用,”周舟雙手在窗臺拍了拍,轉身看著天蓬,笑道:“此事找大師兄來做就可,不用勞煩老哥。對了老哥,你可知道哪里有水、火之力平衡的地方?”
天蓬納悶地問道:“水火之力平衡?”
“打個比方,一處火山和一條大江的中間某個區域。”
“這種地方…”天蓬開始努力回想,他似乎去到過這種地方。
旁邊的白蓮兒努力刷新存在感:“哼。”
她制造動靜干什么?周舟問:“你知道有這種地方?”
“哼!”白蓮兒小嘴一撅,擺明了就是姐知道也不告訴你。
周舟暗自吐槽:果然,她智力還是退化了…已經喪失言語能力了…
隨手將她扔進了曲元袋,讓她自己進去陪米凱爾閉關吧還是,免得鬧心。
天蓬摸著下巴,在那好一陣回想,然后雙手一拍,腦袋后面仿佛亮起了小燈泡,“我想起來了!天庭就有一處這種所在!”
“哪兒?”
“刑罰臺!”天蓬嘿嘿笑著,“風雨雷電、各種天火,那里一樣都不缺!”
周舟額頭掛滿黑線:“當我沒問。”
“哈哈哈,開個玩笑,”天蓬撓撓頭,“若是真要找這種地方,還是問問你師父吧。想必你們太清門,肯定是有這種秘境的。”
‘師父,咱們有山門嗎?’
‘荒了。’
話說,秘境這種地方,他們太清門真的有嗎?
外面突然響起了急促的破空聲,天蓬面色一變,天外有道流光急射而來。
“啟!”天蓬大喝一聲,整個府邸輕輕震顫,天河之水凝做了一面屏障,擋在了那流光之前!
啵的一聲,水泡直接炸散,那流光毫無影響,速度都沒降半分,直射周舟面門!
天蓬面色大變,剛要出聲喊‘老弟快閃開’,就見周舟一抬手,將那急速撞來的玉符隨手捏住。
在即將觸碰到周舟身體的瞬間,這玉符失去了所有力量。
“沒事的老哥,是我師父。”周舟笑了笑,靈識讀取著玉符中的訊息。訊息很簡單,只有三個字。
旁邊,天蓬有點失落的躺回軟榻,咂咂嘴:“啊…還是差距好大。”
周舟輕笑了聲,知道天蓬這是被師父玄都的神通打擊到了。不過天蓬能夠反應過來,并布置下了一層屏障,對于他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老哥,問題又來了。”
“啥問題?”
“金鰲島,在哪?”
天蓬撓撓頭,這個還真就問住他了。
金鰲島,上清圣人通天教主講道之地,截教的最大道場,封神之戰前,乃是洪荒第一大勢力。
截教,截取天地一線生機之意;通天教主收徒,奉行有教無類,認為天地萬物都可修行,只要有向道之心,就都是修道者。
這與闡教奉行‘法不輕傳’的理念沖突;而且元始圣人在三清中排行第二,通天排第三,元始覺得這是三弟故意落自己面皮。因為教義沖突,三清成圣之后就分家了。
玄都發來玉符,那金鰲島上,應該有周舟要找的水火秘境。
當年封神大決戰中,通天教主命諸弟子布下了誅仙劍陣,四圣出手破了此陣。
這四圣乃是老子、元始、西方二圣人,同門兄弟出手對陣自己,這應該傷了通天教主的心。
封神大戰后,截教弟子大部分上了封神榜,而通天圣人也因為使用誅仙劍陣,被道祖下了禁足令,不知所蹤。
通天教主不出,截教樹倒猢猻散,大部分高手都上了天庭做正神,被天榜封神榜約束。
那曾經萬仙來朝、大能不計數的金鰲島,也沒了影蹤…
一片白云,載著天蓬和周舟朝著天庭偏遠之地飛去。
路上,天蓬還在不斷勸著:“老弟,你確定要去找那二位姑奶奶?那可是天庭有名的暴脾氣啊!”
“師父既然只給出了這三個字,自然就是讓我去想辦法找到金鰲島。”周舟自信的一笑,“人教和截教本來就沒什么沖突,總不至于把我打出來吧?”
天蓬捏了把汗,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
他可不敢亂說什么,一句話不對、再走漏了風聲,肯定是被那兩位接生娘娘一陣毒打啊…
天蓬實在不理解,周舟的自信到底是從哪來的。
九天之外,云海中的某片云中,玄都打了個哈欠,躺在那繼續放空自我…
“嗯?好像忘記給徒弟說怎么去金鰲島了…也沒事,截教弟子那么多,他隨便找個問問就知道…只要別找到那兩位師妹,也不會出什么亂子吧。”
然而,玄都萬萬沒想到,他整天在周舟面前提‘云霄’、‘云霄’、‘云霄’…這次,周舟第一時間想起來的,就是通天教主的愛徒…三霄。
悲劇,通常就是這么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