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易的無頭之軀忽然倒下,他那一雙麒麟臂極為沉重,震的風云臺塵埃滾滾。
武斗場眾人頓時如夢驚醒,定眼再看風云臺,只剩下林云一人站立。
直到此時,眾人才徹底相信,金玄易死了!
這人王榜上的傳奇人物,這將要在盛世中大放光明的黃金妖孽,這傳言中斬殺過青元境半圣的狠人,真的死了。
死在夜傾天手中,天道宗后起之秀,傳聞中五百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奇才。
“這怎么可能…”
天道宗眾人處,王慕嫣花容失色,不由自主驚呼道。
旁人不曉得,她卻是很清楚,金玄易曾經斬殺過半圣。
雖說只是青元境半圣,可這也是擁有圣氣的圣道強者,絕非涅槃境可以匹敵。
金玄易明明還有許多手段,都沒有使出來,可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死了。
死在了那無比驚艷的一劍中,快到讓人無法接受。
即便贏也該是慘勝才對,這般結果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圣女何意?”
欣妍面色不善的看了過來,其他天道宗眾人,也頗為不解的看來。
王慕嫣驚醒過來,訕訕笑道:“我雖猜到夜傾天能贏,可沒想到會贏的如此輕松。”
眾人這才解惑,他們其實和王慕嫣一樣,也沒有想到夜傾天會有如此實力。
石烽長嘆一聲,道:“我何嘗不是,簡直做夢一樣。”
很快,他就笑了起來,興奮道:“夜傾天既然殺了金玄易,血神花也就失而復得,今日之后,我天道宗威名也會大增,夜傾天就是人榜第一啊!”
他欣喜不已,原本一步廢棋,居然走活了。
欣妍卻是很冷靜,道:“恐怕沒有這么簡單。”
王子岳笑道:“關鍵時候,還是得看夜傾天師兄啊,十八年前劍驚天號稱一劍驚天。嘿嘿,我看現在的夜師兄,稱得上一劍傾天,誰敢不服!”
“一劍傾天?”
就在此時,明宗久陽半圣旁的張子陵,他豐神俊朗,器宇不凡,冷笑道:“夜傾天,敢問你這一劍叫什么?”
風云臺上,林云看了此人一眼,道:“剎那之光。”
“剎那之光,這一劍快到連痕跡都沒有,確實稱得上這個名字。”
張子陵贊嘆了句,而后話鋒一轉,道:“但終究只是取巧罷了。無論修為還是底蘊,亦或者機緣,你都遠遠比不上金玄易。”
“據我所知,麒麟共有四大傳承,雷、火、風、水。金玄易得到的是雷麒麟傳承,他的麒麟之力不僅融進了雙手,還融進了雙腿之中,他煉化了一枚麒麟寶珠,曾靠此珠殺了一名青元境半圣。”
他這一般話,讓眾人回味過來,好像真是這么回事。
“你想說什么?”林云道。
張子陵不咸不淡的道:“我還說的不夠清楚嗎?金玄易明顯未盡全力,之所以未盡全力,也是顧忌我等五大圣地的翹楚。”
“畢竟,他可是要接受所有圣地的挑戰,不可能與你拼盡全力,你只是投機取巧,乘人之危罷了。再交手的話,你恐怕連一個照面都撐不住。”
林云道:“原來如此,所以這一戰,反倒是我輸了?”
張子陵慢悠悠的道:“那也談不上,贏肯定是你贏了,只是勝之不武罷了。你自己心里有點數就好,別真以為自己是人王榜第一,可以一劍傾天。”
其他幾大圣地的翹楚,神凰山的吳俊,天炎宗成道原,萬雷教的張裘,還有神道閣的谷云飛,各自頷首,對這番話深以為然。
張子陵算是說到他們心里去了,若不是他們讓金玄易感到忌憚,對方連一個照面都撐不住。
張子陵見林云不語,抬頭略帶不屑的道:“怎么,不服氣?非要我將你那一劍的底細全部說穿不成?”
林云抬眸道:“愿聞其詳。”
張子陵傲然一笑,冷聲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是劍招,就一定會有痕跡留下。你騙的過別人,可還騙不過我張子陵,我有一劍,你也來看看唄。”
他話音落下,右手直接握在了劍柄上。
一瞬間光芒大作,刺的人睜不開眼,等到眾人視線恢復時,風云臺上多出兩道交叉的劍痕 風云臺有圣紋交織,地面鋪就的石板無比堅硬,可這兩道痕跡卻極為光滑。
可想而知,這劍芒有多鋒利。
而這兩道百丈劍痕交叉的一點,正好就在林云身前一寸。
眾人倒吸口氣,目光看向張子陵,神色不由微凝。
久陽半圣面露笑意,看向石烽半圣,臉上露出得色,笑道:“石兄,話可不要說的太滿,血神花到底屬于誰,可還沒有定論,至于人王榜第一,更是遙遠的很。”
石烽臉色鐵青,不太好看。
“如何?”
張子陵挑釁的看向林云,慢悠悠的道:“你方才那一劍看似很快,實際上是用光線造就的障眼法而已,遠遠沒到無法看清的地步。”
是這樣的嗎?
眾人神色恍然,想了想,好像的確如此。目光再看向夜傾天,似乎也沒有那么神了。
張子陵神色傲然,淡淡的道:“旁人不懂其中奧秘,只覺得神奇,可想要騙到我張子陵,沒這么容易。”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這一劍雖然威力比較大,可你太慢了。無論是出劍速度,還是你自身身法,所以你才一直麻痹金玄易,讓他大意之下主動靠近你,你真實劍道造詣,遠沒有那么強。”
林云沒說話,只靜靜看著他。
“好像有點道理?”
“這張子陵太厲害了,一眼就看穿了其中門道,不愧是明宗翹楚。”
“我就說嘛,金玄易可是傳奇人物,怎么會這么容易死。”
“太可惜了啊,一身實力還未展開,就直接隕落,這夜傾天心機夠深啊。”
武斗場上議論紛紛,就連曲端也微微點頭。
這樣就說得通了,金玄易依舊是人王榜無敵,夜傾天不過是投機取巧,乘人之危。
他真正實力遠比夜傾天強,那他自己敗給金玄易,也完全不是什么大事了。
“這夜傾天心機有點深啊,連我都被騙了。”曲端輕聲道。
“我咋感覺不太對。”
李彥仙小聲嘀咕,他感覺那一劍不止是快,隱約間還有開天辟地的異象。
天升地降,好像某種輪回被打開了,等你想要真正看清時,光芒早已消失,一切變得無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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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光和張子陵展現的光,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其中意境他看不明白,非要比的話,就像是燭火之光和日月之輝。
“有啥感覺不對,待會若是沒人登場,我就上去了。”
曲端躍躍欲試,感覺找回場子的機會來了。
風云臺上,林云看向張子陵道:“你說完了沒?”
張子陵慢悠悠的笑道:“不急,還有最后一點,光芒閃爍間,你只出了一劍,而我卻出了兩劍。如果碰到我,你很難有拔劍的機會。”
林云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那你上來吧。”
張子陵譏諷道:“這樣不好吧,風云臺上可是會打死人的,你好歹也是天道宗五百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奇才,這樣死了太不值。”
林云道:“無礙,你說了這么多,總得給你個機會試試。”
說到此處,林云頓了頓,環顧四周道:“其他圣地翹楚若有不服,也可以試試,盡管登臺就好。”
神凰山、天炎宗、萬雷教、神道閣頓時有四道身影站了起來,眼中戰意十足。
可在他們之前,張子陵卻是橫空而起,直接落在了風云臺上。
“一劍定勝負。”林云道。
張子陵嘴角微翹,雙目微凝,眼中神色冷厲之極,咧嘴笑道:“正合我意。”
臺上有光芒重疊,眾人眼前一花,林云和張子陵皆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只不過張子陵的劍已經出鞘了,林云的劍則還在鞘中,明宗上下見到此幕,不由神情大震,興奮無比。
“這張子陵真強啊,如他所言,夜傾天確實沒有拔劍的機會。”曲端嘆道。
風云臺上,林云淡淡的道:“別搖頭。”
張子陵收劍歸鞘,劍身緩緩末入鞘中,他眼中露出不屑之意,根本就沒在意對方說什么。
隨著劍身徹底末入鞘中,他微微搖頭,笑道:“夜傾天,你已經死了。”
他笑的很輕松,嘴角帶著一絲得意,搖頭的動作也很平常,一切都無比自然。
可全場眾人,卻全都傻眼了,嚇得臉色蒼白,魂魄都在顫抖。
這是何等驚恐的一幕!
不少人掩住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躍躍欲試的曲端,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的心在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他拼命捂住心口,害怕心臟直接跳了出去。
李彥仙有所猜測,可真正看到這一幕,臉頰還是微微顫抖,腿腳都仿佛變軟了。
“怎么回事?”
張子陵也看到了這一幕,而后視野變得開闊起來,覺得身體變輕了很多。
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視角轉動,看到了明宗上下眼中神色全都驚恐無比。
而后,他終于看到了一具無頭之軀,他想露出笑意,告訴同門別害怕,夜傾天已經死了。
可他忽然笑不出來了,在那無頭之軀的手上,他看到了一柄熟悉之極的圣劍。
我的劍?
他還在飛,飛到了林云身邊,二人四目相對,林云道:“早說了別搖頭,會掉的。”
撲通!
話剛說完,張子陵的頭就像皮球一樣落地,而后晃蕩晃蕩滾了出去。
這是極為驚恐的一幕,許多人都沒看清怎么回事,甚至連那抹光都沒有看到。
只看到張子陵上臺,然后習慣性的搖了搖頭。
不搖還好,稍稍一動,整個頭就直接飛了出去。
這夸張的一幕,將在場眾人都給嚇傻了。
張子陵臺下說的頭頭是道,真正上去之后,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先躍躍欲試,已經站起來的四大圣地翹楚,臉色無比難看,裝作若無其事重新坐了下去,假裝什么都沒看到。
“夜傾天,你好大的膽子!”
寂靜的武斗場中,忽然傳來一聲暴露,卻是明宗久陽半圣臉色直接黑了下去。
他身邊帶著斗笠的黑衣人,化作一道驚鴻,無聲無息竄到了風云臺上。
而后忽然出手,身上黑衣被直接炸碎,一道道青色圣氣縈繞出去。
“半圣?”
眾人大吃一驚,臉色嘩然巨變。
“找死!”
天道宗石烽半圣瞬間大怒,一抬手就準備沖上抬去,可久陽半圣早有準備。
飛身而落,一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嘿嘿,石烽半圣,你想干嘛?”久陽半圣冷冷的道:“別破壞規矩。”
“滾!”
石烽懶得與他詭辯,圣氣涌動,直接出手迎了過去。
夜傾天現在可是如假包換的劍道奇才,若是就這么死了,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宗門肯定不會放過他。
“你這狗東西,竟然帶了兩名半圣,你們明宗真的卑鄙!”石烽怒不可遏。
“哼,東荒早就不是天道宗說了算,風云臺上也沒說不準半圣登臺。”
久陽半圣爭鋒相對,冷笑不止。
二人對上三招,圣氣激蕩之下,將周圍眾人全都震飛出去。
半圣之間的戰斗,旁人根本無法插手。
可忽然,武斗場上又響起一片嘩然之色,無數人的目光顯得驚奇無比。
就連半圣交手都懶得去看,目光全都看向了風云臺上,神色顯得極為震驚。
這怎么可能?
“石烽長老!”
王子岳忽然失聲顫抖道:“夜師兄他…”
“他怎么了?”石烽半圣心急如焚的問道,這小子可等撐住啊。
王子岳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語氣道:“夜師兄他…他好像不懼半圣。”
“什么?!”
石烽半圣當即怔住,顧不得許多,直接朝風云臺上看了過去。
一看之下,當場傻眼,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