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當最后一人,死在葬花劍下死。ranwena`
林云耗盡所有的氣力,發出一聲長嘯,無盡的疲憊洶涌而至。
他身上傷痕累累,鮮血淋淋,五臟六腑全都炸裂開來。咳咳,幾聲咳嗽立刻有鮮血不停的吐出,整個身體前所未有的虛弱。
呼!呼!
林云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來,有鮮血從眼眶流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拄著葬花劍,不停的踹著氣,呼吸無比沉重。
好久都沒有這般大開殺戒了,好久都沒有這般驚險過了,降臨昆侖以來這是最兇險的一戰。
之前在蒼玄魔域鬧出來的動靜雖大,可一切都早有謀劃,還有小冰鳳在旁出謀劃策,布下古老的靈紋陣法。
且還是月圓之夜,他能夠同時發揮出兩大圣器的威力,圓夜之下,堪稱無敵。
甚至龍脈境的大佬出現,都被他驚險避過,沒怎么受傷就從蒼玄魔域殺了出來。
可實際上那一戰,他從頭至尾,都未和神丹境真正交過手。
僅有的次,也只是以塵光劍法的巔峰意境,將幾名神丹境長老震飛出去。
今日若非雷鷹多次受傷,始終得不到恢復的機會,即便以王侯之音吹奏紫玉神竹簫,勝算怕也是相當渺茫。
巔峰狀態下的雷鷹,連兩名神丹境長老都可斬殺,其實力之強已無法想象。
不是擁有圣兵,就可以簡單解釋的。
對方的來歷肯定極為驚人,在雷鷹重創的情況下,還是九死一生,如果對方稍微謹慎點,或許結局就會重寫。
噗呲!
又是口鮮血吐出,林云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他傷的太重,肉身早已拼到了極限。
林云眼皮沉重如山,他將銀月面具收好,就在荒蕪廢墟中倒了下來。倒下去的瞬間。其背后的紫鳶劍匣,不停的顫抖起來,封禁在其中的血焰龍紋金原石瘋狂顫動。
砰!砰!砰!
紫鳶劍匣在碰撞間,爆發出陣陣巨響,沒有林云出手,這劍匣終究是被它撞出到縫隙來。
劍匣彈開,拳頭的血焰龍紋金綻放出,鮮血淋漓般的奪目之色。
烙印在其中的圣紋,爆發出極為古老的氣息,將這片天地徹底照亮。恐怖的威壓,從它身上釋放,天穹在剎那就被血焰遮蓋。
細細看去,在這原石的內部,有一縷古老的金色靈紋。
它的氣息接近神紋,宛若一條真龍盤踞在其中,仿佛有生命般釋放出可怕的靈氣。
血焰龍紋金將光芒,在四方掃了遍,全都是沒有了生機的死尸。
而后其身上的光芒鎖定在林云身上,綻放出邪意的色澤,像是毒蛇在黑暗中盯上了獵物。
可它剛要有所動作時,林云體內蒼龍圣天訣,再他昏死的狀態下主動爆發。一道又一道的紫金龍紋,在林云身上綻放,進而凝聚纏繞融合爆發出陣陣精光。
轟隆隆!
等到龍紋徹底凝聚的剎那,一條手臂大小的蒼龍赫然成型,目光中露出極為可怕的吞噬之意。
嗡!嗡!嗡!
血焰龍紋金原石顫抖起來,它掙扎著想要逃走,可那紫金色的蒼龍爆發出一股王者之威。
驚鴻一瞬,張口就將其吞了進去,有慘叫聲哀嚎一縷縷黑色的生命氣息化成黑煙散盡。
紫金蒼龍盤旋一圈,鉆進了林云心口處的蒼龍印,那蒼龍印立刻發生蛻變。林云的血液,肉身,骨骼,伴隨著血焰龍紋金的煉化,在無形中發生質變。
一股股圣威,從他毛孔中散逸出來,旋即化作縈繞不散的圣輝。
他身上的傷勢,同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恢復,他的肉身正在蛻變為蒼龍圣體!
血焰龍紋金的原石,想要吞掉林云,卻不知道林云體內的蒼龍圣天訣早就對它垂涎三尺。
好不容易掙脫禁錮,不想著逃跑,居然還打其林云的主意。
只能自尋死路!
在林云肉身發生蛻變之時,遠處方才大戰的核心之地,茫茫無盡的血石林全都化成了廢墟。
唯有葉梓菱沉睡之地,一片安詳。
她身上有火焰綻放,涅丹的藥效徹底被其吸收,鳳凰涅,浴火重生。
葉梓菱悠然睜開雙目,眼眸中古老的紫色雪曜花,如火焰般徐徐燃燒綻放。
一股驚人而可怕的氣息,從葉梓菱身上爆發出去,她在頃刻間打破瓶頸,晉升到了星君之境最后的大境界,星相境。
葉梓菱看了眼滿目瘡痍的四周,并未太過震驚,她閉上眼開始繪制屬于自己的星相畫卷。
天穹間的云層緩緩散開,數不清的星辰之光,從九天垂落,化作萬千光束落在葉梓菱身上。
涅丹,不僅將她從瀕死狀態救回來了,還給了她莫大好處。
讓其在無聲無息中,以生死間激發出來的恐怖潛力,晉升到了星相之境。
她此刻沒有任何阻礙,繪制著屬于自己的畫卷,對自己要畫出怎樣的星相,其心中早就有了計劃。
兩個時辰過去后,有幅畫卷在其身后,如山河世界般徐徐展開。
畫卷的背景是一片碧藍如洗的天空,寧靜安詳如海,三十六只白色的鴻鵠,連成一座蜿蜒向上的橫橋。
其中一只鴻鵠上,站著道模糊的女子身影,看不清她的臉,只能感受到眉宇間鋒芒畢露的英氣。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女子,走在鴻鵠搭建的浮橋之上,朝著天之盡頭走去。
這便是葉梓菱的星相,鴻鵠通天。
鴻鵠的羽毛雪白而純凈,身上有皇者之威,有鳳凰血脈,上古時也被當做白色的鳳凰。
葉梓菱睜開雙目,眼眸深處的雪曜花盡情綻放,身后畫卷收攏遁入其體內。
她目光掃去,殘破的廢墟中,許許多多雪曜花的碎屑飛了出來。碎屑如柳絮,熠熠生輝,不一會就有朦朧的畫面出現。
葬花公子和雷鷹大戰的畫面,在這諸多柳絮般的碎屑,映照回溯。
葉梓菱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兩人大戰,當看到對方被魔天巨手碾壓時。心不由自主的顫動了起來,他看得很清楚,葬花公子以自己的肉身擋在了她的身前。
畫面有些模糊朦朧,可大致的情況卻能看出來,尤其是對方戰到最后,鮮血淋淋的模樣極為滲人。
當葬花公子揮劍,將肖坤斬殺的剎那,所有的碎屑如玻璃般再次破碎。
所有的畫面,隨之蕩然無存。
“他到底是誰…”
葉梓菱眼中涌動著異色,喃喃自語:“銀發…這個可以偽裝,銀色的劍匣!”
如果非要說特征的話,其他一切都不算特殊,唯獨那銀色的劍匣極為醒目。
浮云劍宗都是劍客,許多人都有劍匣,可銀色的劍匣她卻從未見過。
呼哧!
葉梓菱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與廢墟中穿梭起來,片刻后停在一片塵土前。
她伸手一揮,塵土散去,一支玉簫緩緩露出真容。
“找到了。”
葉梓菱臉上露出小女孩的笑意,將紫玉神竹簫握在手間,葬花公子最后一擊,以劍玉簫,震碎雷鷹的魔天巨手。
可葬花公子似乎也傷的很重,否則,不可能連自己的玉簫都沒去尋回來。
一念及此,葉梓菱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許多,她環顧四方,眉頭微皺,或許對方正在附近不遠處療傷也有可能。
恰在此時,葉梓菱感受到血石林廢墟外,有一股劍意存在。
頓時眼前大亮,她修長高挑的身材,在這廢墟間不停的閃爍起來。
沒多久,葉梓菱停了下來,臉上不動聲色,眼中卻是閃過抹不著痕跡的失望之色。
躺在地上的是林云,對方面色紅潤,氣息悠長,正在努力掙扎著張開雙目。
“怎么回事?”
片刻后,林云一臉茫然的睜開雙目,驚疑不定。
他明明記得自己傷的很重,幾近半死,連涅丹都來不及給自己服下就睡過去了。
等到再睜開眼時,不僅傷勢全部不見了,精氣神重回巔峰。體內氣血如龍,比好些王者境的星相妖獸都要澎湃,達到極為夸張的地步。
肉身脫胎換骨,超凡入圣,簡直不可思議。
蒼龍圣體!
林云腦海中蹦出四個字,將他自己都給嚇了一跳,睡一覺起來就達到這等境界了?
“你是跑回來,救我的吧…”
突然有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林云坐在地上,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修長大腿,緊接著視線朝上看去,越過平原和山丘,瞧見了葉梓菱那張美妙而熟悉的臉。
葉梓菱淡淡的看向,平靜道:“勇氣可嘉,不過實力差了點,幸好葬花公子出現。否則,你和我今日都得死在這里。”
什么鬼?
林云有點蒙,旋即看到了,對方手中握著的紫玉神竹簫。
我的天,將紫玉神竹簫給忘了,還好…是落在了葉梓菱手中。
不對,落在對方手中,好像也麻煩的很。
“別不服氣,雷鷹這等級別的邪修,遠不是尋常星相境能夠對付的。你能僥幸斬殺羅奎,可不代表你真的能抗衡星相。”
葉梓菱娓娓道來,聲音倒是頗為好聽,繼續說道:“而即便是星相,也沒法插手雷鷹和葬花公子的戰斗,你大概是被余波傷到直接昏死過去。還好,皮糙肉厚,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林云訕訕笑了笑,略顯尷尬。
這真的是沒法解釋,在旁人看來,他的確沒有受傷。不僅沒受傷,精氣神都在巔峰,可不是皮糙肉厚是什么。
也好,起碼這樣也懷疑不到我身上來。
林云自嘲一笑,對此倒是頗為釋懷,反正要做的事情他做到了。
葉梓菱如何想,并不甚重要。
“笑什么?原石還在吧。”葉梓菱看向對方,奇怪不已的道。
“在著呢。”
林云眨了眨眼,可旋即笑不出來了,他明顯感受到劍匣輕了許多倍。
果不其然,當劍匣打開空蕩蕩一片,除了冰冷的寒氣空無一物。
“這…怎么回事?”
林云深吸口氣,百思不解,完全沒法想通。
與林云的驚愕相比,葉梓菱顯得頗為淡定,平靜道:“血焰龍紋金的原石,有些許靈智存在,趁你昏迷,逃出封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在想要找到,難度就有些大了…”
林云沒有答話,他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可不敢與對方說。
他怕說出來,葉梓菱打死他。
“葉姑娘見到葬花公子了?”林云岔開話題,將對方注意力引開。
葉梓菱點了點頭:“傳聞不假,他應該就是我浮云劍宗的親傳弟子了,大約和洛花類似來自荒古世家,對圣劍山的秘密感興趣,便在我浮云劍宗隱秘修行。”
“哦?”
林云忍俊不禁,心中暗笑,我怎么不知道我來自哪個圣者世家。
丫頭你戲還真多!
忽然,林云看向對方,輕聲道:“葉姑娘,晉升星相了?”
“嗯。他應該喂了我一枚涅丹,這等丹藥你可能沒聽說過,它不僅可以起死回生。還能讓人在生死之間,獲得無比巨大的感悟…”
葉梓菱談及此事,冷若冰霜的臉上,露出抹含羞之色。偷偷看了眼林云,并未將話全部說完,這是她和葬花公子的秘密。
葬花公子應該只有一枚涅丹,可他傷的那么重,卻依舊將涅丹留給了自己。
他若在浮云劍宗,那應該見過我,只是我不知道他是誰。
林云眨了眨眼,笑而不語。
涅丹他怎么可能沒聽說過,你吞下去的那枚,可還是我親自喂的。
“葉姑娘,這玉簫是他留下的嗎?”林云目光看向對方緊緊拽著的紫玉神竹簫,眼睛實在無法挪開,得想個辦法忽悠過來才行。
“嗯,他應該傷的很重,來不及帶走這支玉簫,這是柄來歷不凡的圣器!”
葉梓菱看著手中紫玉神竹簫,眉頭微皺,輕聲嘆道。
“這是紫玉神竹簫。”林云忽然開口說道。
葉梓菱眉頭一挑,眼中閃過抹異色,輕聲道:“你認識?”
“我和你說過,我也會吹簫的。”林云笑了笑道。
葉梓菱稍稍回憶,想了起來,對方的確說過此話。
“你看這樣如何,這紫玉神竹簫肯定要還給葬花公子的。”
林云斟酌著語氣,見對方點頭,立刻笑吟吟的繼續道:“葉姑娘不擅長音律之道,不如先交給我保管,他若真是浮云劍宗的親傳弟子。我只要在宗門內,吹奏此簫,他自然會現身來取。”
“好像有些道理。”
葉梓菱琢磨著,林云的話并沒有什么破綻,想到葬花公子有可能現身,她隱隱心動。
只是將要遞過去時,隱隱覺得哪里不妥。
等到對方將玉簫握在手中,才驚醒過來,若是葬花公子不是浮云劍宗的人,那這紫玉神竹簫豈不是要一直給對方保管了。
“你坐下來。”
林云笑了笑,不給對方反悔的機會,將玉簫放在唇邊。
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葉梓菱,又看了看遠方海面之上的碧藍天空,一輪血色殘陽將昏暗的天際染成緋紅之色。
林云微微一笑,簫音在其邊響起,葉梓菱瞬間就聽的入了神,靜靜的聆聽起來。
殘陽如血,簫聲如酒,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