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玉手指輕輕的在桌面上叩擊了一下,抬頭看了幾人一眼,大家面上雖然帶著恭喜的笑容,但是仔細看的話,幾人眼中都是一派的清明之色。
都是人精,方孝玉看得透楊廣這一道旨意的用意,而這幾位大致也能夠看出一些問題來。
方孝玉目光落在劉基身上道:“伯溫,你不妨說說看,咱們這位落難皇帝突然之間升我的官,是何緣由啊?”
也就只有開陽子有些迷糊,聞言下意識的道:“將軍,這能有什么原因啊,肯定是咱們這次打退了蒙元攻勢,所以天子才會封賞將軍的啊。”
方孝玉不禁笑了笑,只是看著劉基。
劉基深吸一口氣,先是看了方孝玉一眼,然后向著開陽子解釋道:“開陽子將軍,楊廣這一道圣旨看似對將軍來說是封賞,可是楊廣可未必懷有什么好意。”
“什么,這明明是升了將軍的官職,怎么說是不懷好意呢?”
顯然開陽子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本身就沒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的開陽子也不可能像劉基、朱元璋他們看問題的時候直透本質。
虛若無輕咳一聲道:“就是說楊廣其實是利用將軍,他之所以升了將軍的官職,就是要利用將軍來攪亂北地的局面罷了。”
好歹也統兵數年,就算是反應再遲鈍,經由虛若無還有劉基這么一說,開陽子總算是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愕然之色,顯然心中已經明白了過來。
方孝玉笑著道:“不管怎么說,就算是利用我也罷,封賞我也罷,眼下圣旨已經明天下,我就是名義上的幽州大總管。”
朱元璋眼中閃爍著精芒道:“總管大人只要拿下了幽州,到時候便可窺視中原,一旦天下有變,長驅直入,占據北方之地還是有希望的。”
劉基卻是搖了搖頭道:“難,難,難啊,幽州之地勢力可謂是錯綜復雜,不止是北地世家,甚至還有草原蠻夷糾纏在其中,想要徹底的掌控幽州,勢必要花費一番功夫。”
連劉基都這么說,可見幽州之地真的是魚龍混雜,各方勢力交織的一處所在。
開陽子沒想那么多,吼了一聲道:“哼,難道說還敢有人阻止將軍赴任不成?難道說他們比蒙元還要厲害?”
眾人精神為之一震,是啊,他們只想著敵人的力量很強,卻是下意識的忘了方孝玉自身的實力也不弱啊。
在方孝玉背后隱隱支持方孝玉的道門就不說了,單單是方孝玉還有龍兒這位將軍夫人,兩人的實力就足夠應對一切的敵手了。到時候真要有不開眼的勢力跳出來阻止方孝玉赴任的話,倒霉的絕對不會是方孝玉就是了。
方孝玉神色平靜,微微沉吟道:“既然圣旨已下,那么方某即日便可趕去赴任,這山海關卻是必須要留下一得力之人鎮守。”
說著方孝玉向著開陽子、虛若無、劉基還有朱元璋幾人看了過去。
朱元璋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異色,不過朱元璋就算是有心,想來方孝玉也不會給朱元璋獨自掌軍的機會。
朱元璋就是一個梟雄,方孝玉雖然可以壓制,可是卻不敢保證一旦放松對朱元璋的警惕,到時候朱元璋就敢給他搞出一些問題來。
萬一留下朱元璋在山海關,憑借朱元璋的手段,有個一兩年的時間,搞不好整個山海關都有可能會落入到朱元璋的時候。
就算是他有的是辦法可以鎮壓朱元璋,但是到時候受損的還是鎮北軍的力量。
朱元璋可以感受到方孝玉對他的防備,只是朱元璋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似乎也沒有得罪方孝玉,怎么方孝玉就對他那么高的戒備之心呢。
要知道方孝玉就連對虛若無、劉基他們都信任有加,唯獨他,看似將他呆在身邊,一副當做心腹的模樣,但是朱元璋卻能夠感受到方孝玉對他的戒備。
只是朱元璋就算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為什么方孝玉會那么的針對于他。
只是張了張嘴,朱元璋想說的話就被咽了下去,他知道以方孝玉對他的戒備,就算是他開口,方孝玉也不會將他給留下來,與其如此,倒不如保持靜默。
方孝玉將朱元璋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嘴角微微一翹,對于朱元璋,方孝玉倒不是不敢用,而是要先壓制朱元璋一番,至少也要先打壓一下朱元璋的心氣。
當方孝玉的目光落在開陽子的身上的時候,開陽子立刻雙手擺動,搖頭不已道:“將軍,我不行的,我還是隨將軍一起前去赴任吧,這山海關我可守不住。”
按說開陽子的身份在那里,應該是最適合的,即便開陽子修為不行,但是方孝玉也可以安排人手。
只是開陽子的意思是不肯留下,所以方孝玉只能向著虛若無看過去,雖然說劉基的實力也不算差,但是也就是宗師之境罷了,比起半步大宗師級別的虛若無來,修為還是差了點。
虛若無心中一緊,其實在開陽子拒絕的時候,虛若無就隱隱的猜到方孝玉要留下來的人選怕是要從他和劉基當中挑選了。
本來朱元璋也是一個適合的人選,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方孝玉甚至連考慮都沒有考慮朱元璋,如此一來,真正適合留下來的也就只有他了。
不是虛若無自視甚高,而是這軍中真的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了。
果不其然,就如虛若無所料的那樣,方孝玉直接開口點了他的將。
只聽得方孝玉向著虛若無道:“虛若無將軍,山海關我便交給你了,到時候你將強弩架起,我再給你留下三萬兵馬,相信蒙元只要不是精銳盡出,山海關應該安然無恙。”
蒙元會不會再來攻打山海關,方孝玉不是思漢飛,也不是鐵木真,所以他也無法判斷,但是先前他重創了蒙赤行,相信蒙赤行的傷勢肯定會拖累整個蒙元。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蒙元的注意力應該全部都放在了為蒙赤行療傷上面,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再動什么攻勢。
在這種情況之下,山海關有虛若無來鎮守,可謂是固若金湯一般。
虛若無看著方孝玉道:“將軍,不需要太多人馬,只需兩萬人馬,虛某可保山海關不失,除非是對方從虛某的尸體上踩過去。”
對于虛若無的保證,方孝玉還是相信的,虛若無實力不差,自身有精于軍事謀略,可以說是出將入相之才,由虛若無來坐鎮山海關簡直是再適合不過了。
方孝玉留下強弩加上三萬士卒,就算是到時候有大宗師強者出現,靠著強弩和虛若無,守住山海關足夠了。
擺了擺手,方孝玉道:“不必,山海關乃是邊關重地,絕對出不得意外,若然真的出了意外的話,那么大半個幽州將暴露在蠻夷的鐵蹄之下。”
虛若無立刻道:“末將保證,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拍了拍虛若無的肩膀,方孝玉微微點頭道:“如此就有勞虛若無你了。”
三月初三日,春光明媚,北地雖然依然帶著幾分春寒料峭,可是那吹在面頰之上的風卻不像先前那樣森寒徹骨,已經帶著幾分春天的味道。
而在這樣的日子當中,一隊人馬正迤邐前行,旌旗招展,可謂氣象萬千。
為的一眾人就是方孝玉、劉基、開陽子等人。
看著身后的大隊人馬,方孝玉不禁嘆了口氣,在這個時代行軍,雖然說士卒體質不差,可是數百里的距離,當真按照行軍度的話,至少也要十天左右。
這已經是行軍的第三天,距離幽州州府所在還有差不多六七天的路程,后方的行軍隊伍度極慢,令人等的都有些不耐煩。
不過方孝玉也是苛刻不得,能夠達到這般的層次已經是相當的不錯了,至少隊列沒有散開,不然搞不好就是漫山遍野,到處灑的都是。
歷來數萬乃至十多萬大軍出征,往往都是一派的散漫景象,這無關其他,一方面是道路問題,另外一方面就是軍隊軍紀的問題。
在方孝玉的嚴格要求之下,這些士卒度放慢了一些,也才勉強保持隊形不至于太過散亂 一陣馬蹄聲傳來,就見一道身影出現,赫然是開陽子。
開陽子好歹也是一個有名號的將軍,結果現在開陽子竟然干起了探子的活計來,好好的一個將軍跑去做哨探。
開陽子帶著幾分興奮向著方孝玉道:“將軍,我回來了。”
看著開陽子那一副興奮的模樣,方孝玉不禁笑了笑道:“哦,可有什么收獲嗎?”
開陽子道:“將軍,我已經帶人將前方十幾里內的風吹草動打探的清清楚楚,可以肯定沒有什么危險,大軍可以繼續前行。”
方孝玉招呼開陽子道:“開陽子,我打算將大軍交給你來統領。”
呆了一下,開陽子疑惑的道:“將軍將大軍交給我,那你…”
方孝玉目光看向前方道:“我只需要帶上衛隊前去便是,難不成還有人敢對我不利不成?”
開陽子雖然說有些郁悶,不過對于方孝玉的決定還是非常的支持的,點了點頭道:“末將領命。”
大部隊丟給了開陽子,方孝玉直接帶上五百親衛隊以及劉基奔著幽州城而去。
幽州的州府便是幽州城,幽州城可以說是幽州之地最為繁華的所在,也是幽州之地最為混亂的地方。
因為幽州匯聚了各方勢力,龍蛇混雜,所以在這幽州城當中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意外。
此時一間閣樓之上,淡淡的清香彌漫,房間之中,兩道身影站在那里,只看背影就讓人為之心動。
其中一名女子眉宇之間帶著幾分英氣,一張俏臉掛著淺淺的笑容,咯咯笑道:“綰綰師姐,那些家伙已經被我忽悠的前去找這位幽州大總管的麻煩去了,其中就包括血手厲工那家伙。”
另外一名女子站在窗前,看著下方人來人往的街道,本對著英姿颯爽的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道:“明空,你讓那些人去送死也就罷了,若是厲工此去出了什么意外的話…”
原來那女子就是陰癸派這一代最為優秀出眾的弟子,武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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