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使節,玄奘是我的好友,他前兩年也剛從天竺回來,而且還得到戒日王的盛情款待,卻沒想到這才短短兩年時間,戒日王就去世了,北天竺也亂成一團。”李休坐下后,笑著和王玄策提到了玄奘的事,也算是打開了話題。
“玄奘法師與我也算是舊識,當初我第一次出使天竺時,就在天竺見過他一面,只不過當時我有事情在身,沒辦法與玄奘法師詳談,聽說他已經回來了,不知現在可還好?”王玄策這時也笑著開口道,當初他第一次出使天竺,玄奘已經是名揚天竺的大法師了,為此他也曾經去拜訪過對方。
“玄奘現在去了洛陽老家翻譯佛經,我也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不過王使節這次以一人之力滅掉北天竺,陛下聽聞后也是大為驚喜,這次王使節回京,陛下肯定也會大加賞賜啊!”李休當下又把話題轉到王玄策身上道。
“國公言重了,下官也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畢竟下官身為大唐使節,自然要維護大唐的威嚴!”王玄策這時也十分謙虛的道,不過他在面對李休時顯然有些緊張,話語間也失了些分寸,畢竟滅別人國家可不是使節該做的事。
“王使節,我聽玄奘說,天竺那邊風土人情與我大唐完全不同,而且還有許多的奇人異事,不知王使節在天竺是否遇到過?”李休這時再次笑呵呵的開口問道。
李休的話一出口,就見旁邊的蔣師仁立刻張口一臉喜色的張口道:“駙馬所言不錯,天竺那邊的奇人怪事還真是不少,比如他們以手抓食,而且廟宇里竟然有妓女,不過要說最奇異卻是他們那邊的番僧,據說有不少奇怪的本事,比如我們就抓來一個番僧,竟然可以活埋三天不死,十分的神奇。”
王玄策對于番僧的事還是十分慎重的,不過看到蔣師仁搶先說出來了,他也不敢再隱瞞,當下也開口道:“師仁兄說的不錯,我們抓了一個被天竺封為國師的番僧婆寐,本來我也不信他有什么真本事,但卻沒想到將他活埋三天之后,再挖出來竟然還活著。”
“是啊,我們本來想將他獻給陛下,但又擔心這個番僧做假,所以在回來的路上,又將他關到一個我們親自打造的箱子里,現在已經有兩個月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蔣師仁是個直腸子,一下子將婆寐的事全都講出來了。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不知道我能不能見一見這個婆寐?”李休聽到這里卻不由得露出感興趣的表情道,他在后世時倒是聽說過活埋術,據說是將瑜伽修行到極為高深的境界,就可以讓人體進入到一種假死狀態,可以在一個密封的環境中不吃不喝活上很長時間,甚至據說有個人被活埋了二十年,被挖出來依然活著,而且相貌也停留在二十年前的狀態。
“我們本來也想在今天打開,看看那個番僧是不是真的活著,國公有興趣一起觀看自然也是我們的榮幸!”王玄策這時也站起來笑道,既然李休想看,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太好了,那還請王使節你們帶路,咱們去見一見這個番僧是不是真的活著?”李休當下也站起來道,他前世時只聽說過活埋術,但卻從來沒有見過。
當下王玄策和蔣師仁前面引路,李休也跟著他們來到一個小院子里,這里是王玄策和蔣師仁的住所,因為他們擔心別人動這個箱子,所以就將這個箱子帶到自己的住的院子里,另外還有幾個士卒看守。
“把箱子抬下來!”當下王玄策對幾個看守的士卒吩咐道,隨后這些士卒跳上車子,幾個人合力將這個沉重的木箱子抬下來,只見這個箱子被鐵鏈纏了三四圈,上面還貼著封條,而且這個箱子也很特殊,竟然是用一根巨大的樹干直接截取了一段,然后掏空中間做成的箱子,甚至連蓋子與箱體的接口處,還用火漆將縫隙給封上,可以說嚴絲合縫,一般人只要關進去,別說兩個月了,恐怕半個時辰內就能把人憋死。
“國公,您要不要檢查一下這個箱子,上面的封條是兩個月前我親手貼上去的,上面還有日期。”王玄策可能是擔心李休不信,于是再次向他開口請示道。
“不必,我信得王使節!”李休這時卻是再次笑道,其實剛才箱子抬下來時,他就已經看到封條上的日期了,的確是兩個月前的,而且封條的顏色很舊,絕對不像是新貼上去的。
聽到李休的話,王玄策也不由得心中激動,他以前在長安時并不受重視,否則也不會被派至天竺那么遠做使節了,卻沒想到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國公竟然如此看重自己,這讓他也不由得升起幾分知遇之感。
當下王玄策從懷中取出鑰匙,先是將箱子上的鐵鏈打開,然后又將箱子上的鎖打開,這才將封條揭下,并且用刀將箱子蓋上的火漆割開,這時蔣師仁也上前幫忙。
“國公,現在就打開嗎?”等到做好了準備后,王玄策這時卻扭頭看向李休再次問道。
“打開吧!”李休當下也點了點頭道,甚至還好奇的往前走了幾步,不過他身邊的護衛卻擔心他的安全,反而一下子擋在他的面前,這讓李休也有些無奈。
“開!”當下王玄策與蔣師仁抓住箱子蓋上的把手,大吼一聲一起用力,當下將沉重的箱蓋掀開,李休也好奇的伸長脖子往箱子里觀看,結果卻沒想到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熏的他不由自主的連退幾步,差點把午飯都給吐出來。
“怎么這么臭,難道里面的人已經變成腐尸了?”李休退到遠處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然后這才皺著眉頭向王玄策和蔣師仁問道。
王玄策和蔣師仁就站在箱子邊,自然也被熏的不輕,不過兩人卻并沒有露出太驚訝的表情,反而笑著向李休解釋道:“國公有所不知,這個婆寐是個苦修士,他們從修行之后就不能洗澡,而且還要將骨灰抹在身上,這個婆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據說從出生后就沒有洗過澡,身上的味道自然有點惡心。”
李休聽到這里也不由得大為皺眉,他記得后世好像印度好像有這種人,利用種種常人難以忍受的辦法去進行所謂的修煉,比如有個家伙舉自己的手,十幾年沒放下過,結果最后手臂已經放不下來了,至于不洗澡、抹骨灰也是十分常見的手段。
那個番僧本來就很臭,再加上又被悶在箱子里兩個月,自然也更臭,不過等到片刻之后,箱子里的臭味似乎小了一些,李休這才再次湊過去,結果發現箱子里果然有一個番僧盤膝而坐,頭發胡子亂成一團,身上披著一個麻布片,而露出的手臂、脖子等處涂著一些白色的粉末,想到剛才王玄策的話,估計這些粉末就是人的骨灰了,這讓他也不由得感覺有些惡心。
“咦,他…他應該是死了吧?”李休這時打量了片刻,隨后卻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只見這個番僧整個已經干枯萎縮,眼窩也深深的陷下,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活人。
“國公有所不知,上次我們將他活埋后挖出來,他也是這個樣子,不過只要給他灌點水,他就可以活過來!”王玄策這時再次開口道,說完指揮人將婆寐抬了出來,并且讓人去準備水,而李休這時也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婆寐,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