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大運河里,往來的船只如同過江之鯽,河面上幾乎都被密密麻麻的船只給擠滿了,有一些特別繁忙的碼頭,還必須有朝廷的人駕著小船引導船只,否則很容易造成船只的堵塞。
“姐姐,前面那座大城就是長安嗎?”只見運河上其中一條大船上,一個褐發藍眼的男孩指著面前方隱約可見的一座大城開口問道,白皙的小臉上也滿是興奮之色。
“不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前面的那座大城應該名叫汴城,過了汴城再往西走,就可以到達大唐的都城之一的洛陽了,到時你就會見到大唐的都城是多么的雄偉!”只見在男孩的身邊,一個同樣是褐發藍眼的波斯少女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講解道。
“大唐真是太強大了,我們來到大唐走了這么多天,竟然還沒有到達他們的都城,而且他們的城市一個個都是那么的雄偉,本來我們以我們登陸的那個廣州城已經夠大的了,比我們的國都泰西封還要大,可是這一路上見到這么多的城市,每一座幾乎都不比廣州差!”波斯男孩用一種十分羨慕的語氣再次開口道。
“是啊,姐姐上次來的時候,也是為大唐的強盛感到震驚,甚至一度以為只要有大唐的支持,咱們一定可以打敗大食人,可是后來我才知道,大唐離咱們波斯實在太遠了,大唐的皇帝也不愿意出兵遠征,甚至最后還選擇了巴赫拉那些人。”只見波斯少女再次開口道,說到最后時,她也不由得長嘆了口氣。
這個波斯少女自然正是上次出使大唐的波斯公主阿爾米西亞,而她身邊的波斯男孩正是她的弟弟,同時也是波斯最后一任國王的伊嗣俟三世,他的真名叫做葉茲德爾德,今年才不過十歲。
“姐姐你不要傷心,波斯咱們已經回不去了,而且這次咱們之所以能夠逃出來,也多虧了那個巴赫拉從中周旋,說起來他還是咱們的恩人,只不過聽說他后來又出使羅馬,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相比米西亞,伊嗣俟卻顯得十分豁達,這時反而開口安慰自己的姐姐道。
“哼,巴赫拉之所以幫我們,還不是因為現在波斯內憂外患,擔心殺了我們這些王族后,會引發國內更大的動亂,到時萬一大食人再殺過來,恐怕他們也根本擋不住,而且咱們一走,卡瓦德這個賤民出身的武夫就可以順利的掌握王權,所以他們也巴不得咱們趕緊走,日后就算咱們想回去,恐怕也回不去了!”米西亞這時卻是咬牙切齒的道,看樣子對于離開波斯這件事,她還是十分的不甘心。
“姐姐你要想開一些,咱們留在波斯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之前卡瓦德就已經掌握了兵權,各地的貴族也都根本不聽我的王命,每天都活的提心吊膽的,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大唐要安全多了,而且你看大唐這么繁華,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現在就已經不想再回去了!”伊嗣俟這時卻是再次開口勸說道。
雖然伊嗣俟才十歲,但他出身貴族,而且又早早的卷進權謀之爭中,因此他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的多,某些方面的看法甚至比米西亞還要看的開。
看到年幼的弟弟竟然說出上面的話,米西亞也不由得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后也不由得欣慰的一笑道:“伊嗣俟你的確長大了,懂的道理比姐姐還要多,可惜光明神沒能讓你早出生年,否則若是等到你成年后再登基,咱們波斯也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姐姐你也覺得我長大了嗎,那咱們是不是可以結婚了?”聽到姐姐的夸獎,伊嗣俟這時也十分興奮的追問道,他們波斯王族信奉拜火教,對血脈的純凈十分看重,因此多是親屬之間成親,比如兄妹、父女,甚至是祖孫等等,這在中原看來十分大逆不道的事,但在波斯人看來卻十分的正常。
“這個…”米西亞聽到弟弟的話卻露出遲疑的表情,本來她也一直覺得兄妹成婚是十分正常的事,可是自從來過大唐后,卻發現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大唐的強盛繁華,也讓她對中原文化心生向往,而在中原文化中,兄妹是絕對不可以成婚的,因此這讓她也對自己本身的波斯文化產生了幾分懷疑。
“怎么了,姐姐你不喜歡我嗎?”看到米西亞臉上遲疑的表情,伊嗣俟也不由得小臉一垮,當場就想哭出來,他雖然聰慧早熟,但畢竟是個孩子,而且在他的心目中,姐姐是他最親的人,再加上他從小就聽身邊的人說,米西亞以后是他的妻子,小小年紀的他也根本分不清親情和愛情,所以自然也一直想和姐姐早點成婚。
“不是這樣的,姐姐當然喜歡你,只不過…只不過…”米西亞看到弟弟失望,當下也急忙解釋道,只不過說到最后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伊嗣俟,你現在年紀還小,還不到成親的年紀,而且咱們來到大唐,也要接受當地的文化,等到了長安后,我給你找個老師,讓他好好的學習中原的文化,以后你慢慢的就會明白了!”
聽到姐姐的話,伊嗣俟也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實在見識過大唐的繁華強盛后,他對大唐的文化也產生了無比的興趣,而且他也一直跟著米西亞學漢語,現在雖然還不是很精通,但已經可以與人進行交流了,這點他倒是和米西亞一樣,都有極高的語言天賦。
米西亞他們的船只一路北上,然后從鄭州的管城縣登陸,然后乘車向西而行,經過幾天的趕路后,他們終于來到了大唐的東都洛陽,而當看到巍峨無比的洛陽城墻時,第一次來到大唐的伊嗣俟簡直震驚的合不攏嘴,雖然之前多次聽米西亞說起過洛陽的雄偉,但是當親眼見到時,依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米西亞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洛陽城,但當再次面對洛陽城時,依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不過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就在他們的車隊來到洛陽城門時,只見一個留著短須的儒雅男子正微笑著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