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李世民與虬髯客之前只見過三次,而且后面兩次都是在李休這里相遇,但是每次他們都是相談甚歡,李休根本插不上話,之所以造成這種情況,其實主要是因為李世民和虬髯客本就是同一種人,彼此對對方都十分的贊賞,所以每次見面都感覺有聊不完的話題。
不過李休卻從虬髯客的話中聽出有些不對勁,特別是想到昨天虬髯客對李世民的評價,萬一他真的在話中點醒李世民,說不定李世民會提前發動政變,那時可就全亂了。
“大伯,十一兄要成親,不知道還有沒有什么要準備的,如果有您盡管吩咐,小侄一定幫您辦到!”想到上面這些,李休急忙轉移話題道,他實在怕虬髯客真鼓動李世民提前發動政變。
“些許小事,你自己看著就是了,我與秦王難得一見,自然要暢談一番!”虬髯客卻是毫不在意的道,隨后繼續與李世民熱聊。
“大伯,曲依那邊我讓人請了個產婆陪著,您看還有沒有什么要吩咐的?”李休卻是再次不死心的道,既然兒子不行,那就讓孫子上,昨天看虬髯客的樣子,對曲依肚子里的那個孩子可是相當的看重。
“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這種小事不用問我!”再次被打斷,虬髯客這時也有些耐煩的道,說完他還頗有深意的看了李休一眼,似乎已經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秦王殿下,今日春光正好,不如你我一同外出踏春如何,剛好也能多聊一些!”虬髯客看過李休后,忽然扭頭對李世民道。
“甚好,本王也有此意,張兄請!”李世民也感覺李休有些奇怪,竟然兩次沒有禮貌的打斷自己和虬髯客的談話,現在聽到虬髯客請自己外出踏春,自然也點頭答應。
當下只見虬髯客兩人出了客廳,把李休一個人扔在了這里,這讓他也是呆愣了好半天,最后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努力過了,可惜卻阻止不了,以后哪怕李世民真的提前發動政變,他也可以問心無愧了。
外面春光正好,李休也不想在家里呆著,今天又是旬日,不用給七娘和小丫上課,而且李休這時想到昨天還沒有幫平陽公主搬完花草,于是就離開家去了平陽公主那里,果然在花園里看到正在忙碌的平陽公主。
“咦,李休你怎么來了,不用陪你大伯嗎?”平陽公主看到李休時也有些驚訝的問道。
“今天秦王來了,結果他和大伯聊得很開心,我根本插不上話,而且他們又出去游玩去了,所以我就沒事做了。”李休笑著接過平陽公主手中的花鋤,然后幫她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平陽公主則把籃子里的一棵蘭花種下去,并且細心的將周圍的泥土封,最后才澆上水站了起來。
“二弟他怎么樣,來找你有什么事情嗎?”平陽公主這時語氣有些低沉的問道,神情也變得有些緊張。
李休看到這里暗叫不好,自己怎么忘了不能在平陽公主面前提李世民或李建成的事?不過他反應很快,當下故意輕松的一笑道:“秦王的精神很好,見到大伯后還主動想和他喝酒,可惜大伯身體不適,無法飲酒,于是兩人品嘗過我泡的茶后,就一同外出了,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回來?”
李休并沒有說謊,只是隱瞞了剛開始李世民見到自己時的沮喪,平陽公主聽到這些描述也信以為真,整個人明顯的松了口氣,手上的動作也靈活多了,開始專心的照顧自己這些心愛的花草。
整整一天,李休和平陽公主都在忙著把溫室里的花草搬出來,中午也是陪著平陽公主吃的飯,等到天色將晚時,李休這才與平陽公主告辭離開,說起來兩人之間的感情其實很平淡,相處時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波瀾,太也正是這種平淡相守,才讓兩人的心更加緊密的貼在一起。
回到家中,李休第一時間就問了一下虬髯客是否回來了,結果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虬髯客和李世民出去就沒回來過,也不知道他們踏春踏到哪去了?
虬髯客沒回來,李休也不知道他會和李世民談什么,只能無奈的搖著頭回到內宅,這時正是晚飯時間,當李休進來時,衣娘和七娘已經坐好了,不過今天除了她們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瑪雅少女曲依。
曲依是客人,嚴格來說雙方還是親戚,再加上虬髯客不在,所以衣娘請曲依一起吃飯也很正常,對此李休也只是一愣,隨后就對曲依禮貌的笑了笑,但卻不知道說什么。
“魚走是…衣羊姐姐的斧君嗎?”李休沒有開口,沒想到曲依這時卻是主動開口道,不過她的發音簡直太糟糕了,李休聽完之后愣是沒聽懂她是什么意思?
“沒錯,這就是我的夫君,曲依你的夫君算是我夫君的兄長,所以他應該管你叫嫂子!”看到李休沒聽懂,衣娘這時搶先開口道。
“咳,沒錯,十一兄不在,李某如果有照顧不周的地方,曲依你盡管提出來!”李休這時也干咳一聲道,這個瑪雅少女倒不像一般女子那么害羞,不過這也方便日后的交流。
李休聽不懂曲依的話,但曲依卻能聽懂他的話,只見曲依這時很是開心的道:“魚太客齊了,我在這里過很砍心,魚們的食物特別好吃!”
李休聽到曲依說話都替她感覺吃力,不但語速慢,而且發間又不準,特別是“你”老是說成“魚”,搞得李休感覺自己一家都好像變成魚似的,但又不好糾正,希望她以后可以注意到這個問題吧。
當下李休客氣了幾句,然后請曲依坐下來吃飯,看得出來,這個瑪雅少女對李休家中的食物十分滿意,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懷孕的原因,對桌上的菜幾乎都是來者不拒,一個人的飯量簡直可以和李休這個大男人相比了。
吃過飯后,李休又和曲依聊了幾句,雖然她的漢語很糟糕,不過多聽幾遍也就習慣了,勉強可以聽懂,而且李休對美洲的事也很感興趣,所以就詢問了一下曲依關于美洲那邊的風土人情。
不過曲依大部分都呆在自己的城邦里,只對自己的城邦很熟悉,而且她的年紀也不大,甚至才剛到十六歲,這讓李休也不由得在心中暗罵張十一禽獸,竟然連這么小的少女都不放過,后世這么小的孩子恐怕才剛上高中。
通過與曲依的交談,李休倒是對那個瓦哈克通城邦有了一些了解,說起來在瑪雅人的城邦中,主要由兩個階層構成,那就是貴族和平民,其中貴族主要是由武士等軍事貴族,以及城邦領主等行政貴族組成,而在貴族之上,則還有一個更加高貴的祭祀。
本來祭祀是不參與城邦中的事務的,他們只負責與神明進行溝通,而且祭祀還掌握著瑪雅人的文字、歷法等學識,可以說祭祀才是瑪雅文明真正的傳承者。不過隨著世俗權力的發展,很多城邦的領主奪得祭祀之位,或者是祭祀插手世俗,使得成為城邦的領主,于是在很多城邦中,領主與祭祀都是相互兼任的,比如曲依的父親即是領主也是祭祀,集神權與王權于一身,在瓦哈克通城邦中有著絕對的權力。
除了祭祀之外,剩下的就是普通的平民了,他們一般從事著農業或手工業,有時發生緊急的戰爭時,平民也會被征召成為戰士,而且瑪雅人對戰俘十分的殘忍,他們沒有多余的糧食養活這些戰俘,也不需要這些戰俘為他們干活,再加上他們的宗教流行一種叫血祭的儀式,主要就是用鮮血向神明獻祭,所以大部分的戰俘都會被進行血祭。
曲依在描述血祭時,臉上閃爍著興奮的光輝,在她的信仰里,這是一種十分隆重的儀式,不過衣娘和七娘卻是嚇的小臉慘白,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唯獨李休聽得津津有味,在他看來,這應該是瑪雅人遺留下來的原始習俗,比如中原歷史上也有類似的人祭,不過好像在春秋戰國時就被廢除了。
另外通過曲依的描述,李休也了解到瑪雅人城邦之間的復雜關系,因為信仰的神明不同,他們很容易因為宗教、習俗等原因發生沖突,同時也會與一些信仰類似的城邦結成聯盟,不過這種聯盟并不怎么牢固,當彼此的利益發生沖突時,本來的盟友也很容易變成敵人,這也導致瑪雅城邦之間戰火不斷,比如瓦哈克通的東北方向,就有一個規模與他們類似的死敵,雙方已經打了上百年的戰爭,幾乎每年都會爆發沖突,每十年左右就會爆發一場大戰。
聽著曲依的講述,李休在腦子中也勾畫出瑪雅人內部的一些情況,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見月嬋進來輕聲稟報,告訴他虬髯客回來了,這讓李休也立刻站起來告辭,他想知道虬髯客和李世民到底聊了些什么?(